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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野女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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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
清早七点,生物钟准时地把叶席文喊醒,很少和周文也睡一整晚,大多数时候一场结束就会各自回家,现在看到枕着他右臂的女孩子,左侧着身子,右半边头发散下来几撮,浅浅的呼吸吹动着发丝。他只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多一些。
叶席文侧头过去亲了一下周文也的额头,慢慢地把她的脑袋放到枕头上,轻手轻脚地下床,独自去洗漱。
一个人的公寓自然只有她一个人的洗漱用品,打开冰箱连吃的都没有,倒是楼下沙发上歪倒着几个酒瓶子,没有点人气,到洗手间看了眼,就打了电话叫了跑腿买东西。
简单用周文也的毛巾擦了把脸,收拾了一下她的客厅,规整了一下她的画材还有带过来还没来得及理出来的行李,跑腿小哥就把东西送过来了,有电器,有吃食,还有,跟周文也同款的洗漱用品。
周文也在叶席文刚打上泡沫,准备刮胡子的时候下了楼,穿着件白色吊带裙从背后抱住了他,就像小婴儿抱着失而复得的玩偶,抱得紧且不舍得。
“丫头,洗脸。”叶席文手上拿着刮刀,嘴边一圈泡沫,周文也呢,就还是那样抱着他,一动不动,过了那么一小会儿,从背后抱变成了面对面拥抱,小小的身子挤在叶席文和洗手台中间。
她点了点脚,嘴巴去够他的嘴巴,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叶席文说了一句“再往上,就收拾不住了”,没唬住她,最终,她还是亲上去了,亲了满嘴的泡沫。
亲到之后方是心满意足,转过身去拿了牙刷牙杯,看了眼他买的和她同款的牙刷和牙杯,挂在墙上的黑色白色两条毛巾,然后笑了,叶席文站在她身后,比她高出整整一个脑袋,刮刀缓慢地刮去一半的泡沫,看着镜子里她笑容明媚。
叶席文早她一步洗漱完,出去给她准备早餐,给她冲蜂蜜水,揭蜂蜜罐盖儿的时候手指上沾了蜂蜜,他没处理,冲完喊了句“丫头,好了没”。
周文也边从洗手间出来边用纸巾吸干手上的水,叶席文左手拿着盘三明治,右手掰过她的脸,大拇指摩擦着她的嘴唇,把蜂蜜碰到了她的嘴唇上,低头吸住舌头卷着她的舌头,然后舔了舔她的唇作罢。周文也伸舌头舔了舔唇,甜甜的蜂蜜混着股薄荷味,因为她的牙膏是薄荷味儿的。
三明治一层煎蛋一层吐司,再叠着一层火腿和生菜又叠着一层吐司,沙拉酱混着芝士,热量爆棚,像是要她把昨晚用的力气全补回来。
周文也就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她得控制身材,接下去还要接拍摄,她现在得自食其力,自己赚钱养活自己,蜂蜜水喝了一半就给叶席文喝了。用过早餐后,叶席文就去了学校上课,而她就在公寓里完成这几天丢下的课业。
看到叶席文给自己收拾的房间,整齐简单,画材摆在飘窗前,太阳透过竖百叶窗帘,照在画板上,有时候灵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比如昨晚跟叶席文在床上喘息的瞬间,她觉得她想画,再比如一夜之后坐在飘窗接受阳光照射的瞬间,如果现在有摄影师在旁边,一定会愿意给她拍一张。
画完一幅,她给苏晚晚去了一条微信,就两个字:好了。
苏晚晚没回,但一定能明白她什么意思,但其实她不发,苏晚晚也知道他们和好了,叶席文臭屁的样子就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另一边叶席文课上一直盯着手机,手机页面上是一张周文也的照片,他看迷了眼,想着我老婆怎么能那么好看。是昨天她拍摄的花絮图,又是朋友看到转发给他的。
摄影师没有放正片,只发了一张,就是她刚睡醒被抓拍的那张图,没表情的那张,嘟嘴的他没发,摄影师的配文就只有一句话:刚睡醒的女神。
叶席文照着水印找到了摄影师的微博,摄影师有一定的粉丝基础,也发过其他明星的拍摄花絮,但他没关注,径直去找了周文也相关的那条,点赞挺多,评论里面一水的“好漂亮、女神、这是谁”之类的。
只有真正关心的人才能看出来这张片子里的她有多疲惫,其他人作为旁观者只会关注她有没有颜值。
叶席文给摄影师发了私信:你好,请问你有周文也其他的照片吗?
摄影师没有回,他也不急,刚想给周文也发她那张图片的时候才想起来她还躺在他的黑名单里。靠,都怪曹汀哲出的馊主意,这下好了,别人不知道,他叶席文是知道的,纵是昨晚今早两个人再怎么好,这事儿在他老婆那儿都不可能那么快过去,这丫头她记仇。
他主动给周文也发送了添加好友申请,意料之中,周文也拒绝了,给他回复了一句:干嘛。
叶席文:野丫头。
周文也没回。
下课铃响的时候,边走出教室边给她打了电话。电话忙音,她不接。
这丫头,早上出门的时候你侬我侬,现在又那么绝情,白给她喂食儿了,那杯蜂蜜水也白给她喝了。
接着打了四五次的样子,一直都是通了一两声就被她挂了。没辙,真记上了,看来还是得哄。
微信的申请加好友对话框里,叶席文说:宝贝儿,给你看个好东西,通过一下呗。
周文也:发这里也可以。
叶席文:图片发不了。
周文也:那就发彩信,手机短信懂吗?
叶席文:那多费钱啊,短信一毛钱一条呢。
周文也:嗯,流量不费钱。
叶席文:明天想不想下床了?
很好,威胁她,她不回了,她周文也哪招儿都吃点,但就是不吃威胁这一套,上一个威胁她的人,她还在考虑要不要跟他公开断绝一下父女关系。
第二幅画马上就要接近尾声了被他打断,思路彻底断了,她盯着手机,算计着怎么整他才能解心头只恨。
叶席文有晚间实验课,晚上也没有回家,没住寝室,下午吃饭的时候跟周文也打过招呼说夜宵的时间去找她,让她别忘了吃晚饭。发的短信,花的一毛钱。周文也给他微信回了一个:呵。
周文也算好了时间,晚上他大概几点钟会到公寓,提前给他冲了蜂蜜水,点了一份蛋包饭,当然她没有那么好心,蛋包饭在路上的时候,她到楼下小便利店买了一瓶辣椒酱。叶席文吃不了辣,吃了辣就会脸涨得通红,他们厮混的第一年,高三,有回周文也吃串儿,点了微辣,叶席文就沾了一口,没一会儿就上头了,周文也讽他脸红得像刚煮熟得猪头,要是他吐舌头哈气,她得说他是哈巴狗。
她往蛋包饭的蛋下面埋了一层辣椒,还特地把东西从外卖盒里放到盘子里,盘子洗没洗的她也不管。
叶席文进门就看到了她摆在飘窗前的画,斜对着门摆放着,画了一片荆棘,但那片荆棘上头有光。
然后他就看到了玄关左边的流理台上放着瓶辣椒酱,他知道这丫头开始报复了。
他装着不知道的样子,丫头既然想玩玩他,那他就顺着她,毕竟老婆是自己选的,怎么着都得宠着。
周文也给他开了门,双手盘着,悠闲地往餐桌走,坐定之后,手上玩弄着那杯蜂蜜水,这边手换到那边手,看他走过来递给他:“喝了。”
“没下毒吧。”叶席文接过去,问了一句,但问的同时也一口喝完了那杯水。
“下了,砒霜。”周文也把筷子和勺子递给他,脸不红心不跳,“饿了吧,请你吃饭。”
“你做的?”他拿勺子挖了一勺,看了眼上面的鸡蛋。周文也一只手搭着另外一只手,手指尖点着桌子,说:“那你想多了。”
叶席文看到了,鸡蛋和米饭中间红色的辣椒酱有点儿扎眼,小丫头整人也不知道藏着点,辣椒酱的罐子也就那样明晃晃地放在那儿。
他把那口饭塞进了嘴里,辣椒籽和着米饭刺激着味蕾,他还“嗯”了一下,好像多好吃似的,点评了句“还不错”,问周文也吃不吃,周文也摇了摇头。
没出一分钟,脸就红了,周文也没憋住笑,“噗呲”笑出了声。
叶席文看她笑了,就没继续嚼,去流理台吐了那口嚼了一半的饭,漱了漱口。脸还红着,他倚在流理台旁边的墙上,看她笑,然后问:“出气了?”
“爽。”她拿着手机上了楼,“洗了澡再上来,你手上还有你今天实验对象的血腥味儿。”右手扶着扶手,左手流利地点进微信新的朋友那一栏,通过了叶席文的申请,紧接着叶席文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掏出来看到微信新消息: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她的微信名就一个字:也。不是周不是文是也。叶席文给她改了备注:野丫头。对,她是他的野丫头,她有多野多软多甜都只有他知道,所以她只是他的野丫头。
那晚他们就只单纯地睡觉,没有运动,没有聊天,往后的十几天里,叶席文偶尔会到她的公寓留宿,大多时间他都因为学校的课业被牵拌在实验室教室寝室,进行忙碌的期末备考。但这中间没有断过联系,不过多过问对方的生活,周文也呢,去了几次学校,她学校的那些人每个都是眼高于天的人,她跟那些人,尤其是女生从来都不是很对付,除非必要的课,必要的事儿,她不愿意让她们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免得脏了自己的眼。
她就安安静静地囿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有拍摄就出去,没有拍摄就窝在小公寓里画画,看书,做些她喜欢的事情,关于那些糟心的事儿,也慢慢地被她忘在一遍,懒得去理,懒得去想。倒也不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了,只是觉得不好好生活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蒋女士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她,她的精彩人生从来不是活给其他那些无关己身的人看的,而是活给自己过给她在天上的妈妈看的。
摄影师在叶席文给他发私信的第三天回复了他的消息,告诉他说如果是粉丝请关注xx期刊十二月下的珠宝页。
叶席文不知道周文也对于公开他们关系的意思,毕竟她在这一行,如果贸然行事没准会给她带来点影响,他就回复了谢谢,没再继续往下问。
他哪里会就此罢休,自己老婆的照片自然是自己得先看,他去找了段蔚祁,他一个爱玩摄影的狐朋狗友,找他去找摄影师要了其他照片。
段蔚祁说的也足够委婉,装的像是来找他交流摄影技巧之类的。但摄影师足够有职业道德,只说花絮还有一张是没放的,正片不能发,得等品牌方登杂志,也许只是怕吃官司。
叶席文拿到照片之后,还勒令段蔚祁删掉他的存片,段蔚祁问他“想泡她”。
他回“你想死”。
段蔚祁懂了,自觉地删了消息记录,清除了缓存。
是的,剩下那张花絮照就是嘟嘴那张,看到的那一刻叶席文就想:靠,完了,想亲。那时候他在图书馆复习,看完了照片什么也看不进去了。他给周文也发了:老婆真可爱,想亲。
周文也骂他“缺西”。
十二月中下旬,大概20号差不多的样子,苏晚晚问她去不去看隔天叶席文给学弟学妹做竖医冠的讲话,那天正好没事,没有拍摄。
她去了,没有跟叶席文打招呼,跟着苏晚晚坐在中间靠前的位置,躲在人群里,叶席文坐在第一排,只能看到他在跟周围人交流,有女同学有老师,看不出在讲什么。轮到他上台讲话的时候,她才看清楚,今天的叶席文穿了一件白衬衫,西装裤,白衬衫的袖口扣着之前他生日的时候周文也送他的深蓝色袖扣,别人也许不会注意到,但在周文也的眼里,叶席文身上的每个细节都很清楚。
他开口的时候,烟嗓入耳就让她想起了每次做的时候,他在她的耳边叫她的那句“野丫头”。当他站在台上自信地讲话,周边女孩子疯狂议论这个学长多帅多男神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原来他在人群里是那么耀眼,只是从前她固执地在心里贬低他,把原就不属于他的错一股脑归咎于他罢了。这样好的人错过了大约会是一辈子遗憾的事儿,但总还好,他还在她身边,他们还在一起。
走神了一会儿,叶席文就讲话完了,下台的瞬间,他掏出了手机,周文也收到了条短信,不是微信,上面写着:看你老公看迷进去了吗?
她回:袖扣很好看。
后来的某一天,周文也问他为什么发短息,他说因为她愿意来看他演讲,而他愿意为了她花钱。是的,那回周文也又骂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