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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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伊万无法理解丝塔茜为什么会留下两个低贱半血种，就连女仆潘妮都忍不住向主人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大人，您真的要留下他们吗？”按照丝塔茜的吩咐，潘妮为两个狼人少年熬煮了一些容易吞食和消化软食，她端着碗皱眉，“他们看起来……都很危险呢。”
丝塔茜：“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以理解，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对白毛红瞳毛茸茸有一些特殊……咳，偏好。
潘妮压低声音回答，“我曾经听说，每到月神降临之夜，那些狼人们就会因为饥饿与嗜血而失去理智四处咬杀活物。甚至会当场吃掉人类！”
实在是太可怕了！领主大人是那样娇弱，如果因此受到了惊吓可怎么办！
半血种在人类世界几乎占据最底层的地位。
掌权者轻视他们，放任奴隶商公然买卖半血种；
即便是普通平民，也会本能地恐惧抵触他们异于常人的外貌。
……而且狼人还自带‘月圆之夜失去理智’这种debuff，更是没什么好名声。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放置两个狼人少年的房间，守在门口的赫利欧低头向丝塔茜问安，“领主大人。”
“那两个狼人已经因为过度疲惫而晕了过去。”
丝塔茜扬眉看了他一眼，“怎么不先去休息一段时间？路途疲惫，你才刚刚抵达欧兰城。”
赫利欧为丝塔茜推开房间门，低声回答，“能够为您与欧兰城工作，是我的荣幸。我当然不能浪费这充满荣光的时间。”
潘妮惊讶地张开嘴巴，悄悄懊恼自己为什么说不出这种表达心声的话。
丝塔茜：“……”
如果遇到这样的同事，她会：你为什么要卷啊？！卷王同事滚出去！
但现在，她是遇到了这样的下属，所以——
丝塔茜认真地看向赫利欧的眼睛：“……你，很好。”
这种不摸鱼不躺平，坚守岗位努力工作的员工就应该得到福报！！
丝塔茜进门时，恰好有个狼人少年清醒过来，正不断用爪子拨弄锁在自己脖颈上的项圈，试图甩掉冰冷金属的束缚。
听到开门声，他警惕地抬起头，撕破嗓子砸出一阵喑哑难听的低吼威胁声示威。
好凶。嗷呜嗷呜的，凶巴巴。
可惜一双藏在发间又惊又惧抖个不停的狼耳，泄露了他的紧张不安。
在潘妮担忧的注视下，丝塔茜拂过裙摆在狼人少年身边坐下。
被陌生人类靠近，他下意识抖了一下。由于黑色皮革质地的止咬器仍箍在脸上，少年只能用捕食者的凶狠眼神来向面前的人类表示愤怒。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红色眼睛。
非常纯粹的红，像是两簇燃烧的火焰，并不柔和，只有至死方休的滚烫。
“别动。”丝塔茜拉下少年的手，刚为他取下止咬器，对方就龇牙咧嘴，张嘴就要咬。
潘妮被吓得惊呼一声，几乎要跳起来。
不过丝塔茜的动作更快，手腕一翻，直接将盛满软食的勺子塞进狼人的嘴巴。
——虽然没有与半兽人相处的经历，但是，丝塔茜养过猫。
她每次带猫打针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拿着猫咪零食投喂，然后就能看到猫咪一边舔猫条一边嗷呜骂人。
被勺子塞满嘴，少年呆了呆，迟钝地抬起头。
他飞快地吞掉食物，眼睛也死盯着丝塔茜手边的碗，嘴巴里还没咽完，就慌张地挪动身体凑过来，看起来很怕难得的食物被突然夺走。
不像在吃东西，更像是一台破旧古老的机器机械地挤压食物，拼命地将眼前能吃的东西都填进胃里，榨取一些能让自己活下去的养分。
“能听得懂人类语言吗？”丝塔茜晃晃勺子问。
狼人少年的视线也跟着来回摇晃，在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他恍惚了很久才缓缓点头。
在摘掉了止咬器之后，两个狼人少年的脸才彻底露出来。
他们都继承了半血种固有的美貌优点——虽然对于这个无法自保的种族来说，这一点，应该是他们的痛苦。
几乎一模一样的漂亮双子，却又带着兽类的桀骜野性。脸上还带着血色伤疤，所以更显出捕食者的凶，含勺子也嗦出了咬断猎物喉咙的血腥斑斓。
是种带有攻击性的美丽。
但却又因为在发间抖个不停的耳朵，以及身后时不时翘起来摇晃的毛茸茸尾巴——显得有些可爱。
丝塔茜指着另一张床上还在昏迷中的狼人示意，“那是你的哥哥？”——在大厅时，就是他在拼命反抗挣扎，还用止咬器撞了丝塔茜的手心。
少年犹豫一下才缓缓点头，挪了挪身体，试图将总忍不住摇起来的尾巴藏在身后。
其实双子的相同长相很难进行区分。
不过打开【人物属性】面板，两人的不同属性就变得清晰可见。
丝塔茜将属性面板分为两大部分：基础部分包括生命值、战斗力、潜力智力以及声望、阵营等。所有人都具备这些属性，只是数值不同。
但还有些因人而异的特殊属性，相当于只有少数人才具有的天赋。
比如丝塔茜在赫利欧面板上能看到一行【魔法值】：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才会显示这项属性。
而在骑士长伊万的面板上可以看到一项【社交能力】——能得到教会多年信任，他明显是个社交天才。
而这两个超高属性的ssr毛茸茸——都是非常有潜力的准六边形战士。
不但基础属性可观，还都具有待解锁的特殊属性：一行缀在面板末端的金色小字【***】。
显示【健康度过低，未脱离高危状态，无法查看】。
……很真实的系统设定。在‘生存危机’没解决之前，任何天赋都不如活下去重要。
一下下地搅动着碗中的糊状软食，丝塔茜很有耐心地继续问，“会说自己的名字吗？”
狼人少年歪着脑袋看她，眼神疑惑，似乎听不懂‘名字’的意思。
“奴隶商们一般不会为手中的奴隶起名字。”赫利欧将连接着两人颈部项圈的锁链放到丝塔茜身边，低声解释，“因为这样会很麻烦。”
有了名字，就像是赋予了这群比物品更低贱的半血种奴隶们‘人’的身份——“它们配吗？”
奴隶商的买方与卖方都希望它们不要有自我意识。
毕竟太聪明、太有自我意识的奴隶总会试图逃跑，甚至会尝试自杀。这会损害他们的财产利益。
贵族饲养的小猫小狗都会有名字，但它们，不会。
“……啊，”潘妮小声呢喃，“那也……”
太可怜了吧。
她没敢说出这句话。
毕竟她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同情两个狼人——明明他们看起来单手就能把她掐死！！
虽然狼人少年不能听懂面前的人类们在讨论些什么。但是他能够敏锐地察觉出来，这些人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从小在鞭子下长大，他已经变得不太会思考。
奴隶商可不会特地花时间教导他们语言。他们通过奴隶商的谩骂与命令得到语言启蒙，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通过语气猜测指令中的情绪。
但是面前的这个人类，她说了好多奇怪的陌生问题……甚至语气听起来也好奇怪，轻轻的，甚至感觉很软。
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语气呢。他从来没有听到过。
而且为什么声音会是软的？他只知道奴隶商扔过来的肉食是软的。……也是腐烂的，发臭的。
以他浅显到笨拙的理解能力，需要反应很久，才能艰难理解这个人类的意思。
这让他更加紧张。
听不懂指令，就无法完成命令；做不好命令，会被惩罚。
所以，丝塔茜立刻注意到，那条被狼人少年藏在身后的狼尾，不受控地开始再次紧绷摇晃；红色的幼狼眼睛瞳孔圆了又尖，缩成一个紧张小点盯着丝塔茜。
其实丝塔茜不太擅长使用这个世界的取名方式……毕竟西幻世界，许多人的名字恨不得能有一米长，又特别难记。
不过按照前世的思维，取名嘛，肯定要在名字中寄托一些美好祝愿与期盼……
带有美好祝愿的名字——呃，听起来就能很有钱的托尼斯塔克？听起来就很聪明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听起来就特别有魔法气息的哈利和德拉科？
“那就，”想了又想，丝塔茜微微抬高了一点汤匙，在狼人少年面前晃晃，一字一顿，“里、修、斯——”
看着眼前的食物，狼人少年本能抬头咬了上去，“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还有，”丝塔茜侧身看向还没苏醒的另个狼人少年，随手捏了捏对方快要垂到地板上的毛茸茸长尾巴，感受乱糟糟软毛在手指尖缠绕，“埃图斯吧。”
“古哈洛鲁语言中的‘希望’与‘火焰’？”赫利欧向前两步接过丝塔茜递来的碗，恭敬地开口赞叹。“真是两个好名字。”
“……”看到食碗突然被端走，里修斯立刻呼噜两声炸毛抗议：还剩有很多呢！
“里修斯，”丝塔茜对少年伸手示意，“过来。”
里修斯缩了一下，尖尖立耳都被吓得在白发间支棱起来。
他呆在原地很久，表情放空的样子像是完全没在听。
就在潘妮都以为对方是听不懂这个指令的时候，里修斯犹犹豫豫地向人类的方向挪了一点点。
靠近的同时，又有些害怕，“呜”得一声露出锋利牙齿虚张声势。
“很棒。”听到这句话，里修斯的耳朵立刻动了动，有点像是——小狗听到‘出去玩’后的激动反应。等待奖励。
丝塔茜伸出手，指尖按压在里修斯布满伤疤的腹部微微用力。
她摇摇头，在对方期盼的注视下残忍宣判，“今天只能吃这些哦。”
他们已经太久没吃过正常饮食，身体早就已经不适应摄入食物的过程。
里修斯刚刚吃掉的半碗软食，已经是能够承受的极限。
但是常年被饥饿恐慌所笼罩，他根本无法意识到自己已经‘饱’了，甚至没有‘饱’这种概念。
哪怕胃部饱胀到开始疼痛，他还是会拼命吞咽直至吃光一切能碰到的食物——怕食物被抢走，怕再也等不到下一餐。
“剩下的那份要留给他，”丝塔茜用手指点了点隔壁床上的狼人，一本正经地严肃解释，“我们可是很穷的，没有太多食物可以分吃。”
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必须熟练掌握两项基本技能——画饼，与卖惨。
“……呜。”看着身旁还睡着的哥哥，里修斯沮丧地呜咽一声，慢慢理解了这个人类的解释。
放松后的狼耳尖尖委委屈屈地耷在白发上，轮廓间还有圈细小绒毛，看起来就非常好摸。
丝塔茜伸手捏了捏那双漂亮柔软的狼耳。软软热热的，手感非常舒服。
里修斯不适应地甩了甩尾巴，细细呜咽几声。但最终，还是别别扭扭地没有躲开，一对兽耳在丝塔茜的掌心内轻轻抖了抖。
‘看在食物的份上……’
他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的食物。软的，热的，里面甚至有切成小块的肉粒——贫瘠词汇量让里修斯想不出来‘美味’或‘可口’这些形容词，只知道用最简单的笨拙语言形容：刚才的一切很‘好’。
非常‘好’。
在记忆里，给他们这些奴隶的食物和给牲畜吃的‘食物’总是会倒进同一个饲料槽。
有时候他们会等很久也等不到下一餐。那时候，无论是奴隶间互相打量的眼神，还是商人们饲养的猎狗盯着他们的目光，都像是在看食物。
“……”紧挨在哥哥身边趴下，里修斯将脸埋进被子里。
软绵绵的。居然比太阳晒过的干草还要暖和。
“治安官先生真是博学，竟然还了解古哈洛鲁语，”吩咐潘妮收好食碗，丝塔茜真诚赞扬着赫利欧，“原来光明教廷还会教这些知识吗？”
治安官先生垂下头笑笑，“我只在教廷里待了不到两个周，便被派遣到了欧兰城。虽然有幸参与了几天教廷的基础魔法课程，可惜我的天赋不佳，没能学会多少内容。”
他飞快地理解了丝塔茜的意思。
“不过在进入教会前，我曾经在哈洛鲁大陆上游历过一段时间，在过程中增加了许多见闻。”
虽然这个世界的确存在神明，但光明教会，只不过是个闪着金光的生意场而已。
丝塔茜授封领主当天，直到她被高烧折磨到晕厥的前一秒，传达神旨的教皇还在喋喋不休地要求她在就任前交出一笔巨额供奉。
多么仁慈的教皇啊。明明可以直接抢钱，却还找了个‘供奉光明神’的理由来敷衍外界。
“虽然离开了教廷，”回想起教皇要钱时的高傲，丝塔茜的表情一敛，“但你也依然可以在欧兰城内学到很多东西。”
比如加班。
……比如加班。
多么美好的美德啊！
赫利欧脸上的笑意更深，“是，您说得对。”
“不过可惜，欧兰城的教廷大厅荒废了太久——”
听到丝塔茜这么说，赫利欧后退半步屈膝，“我会努力整理那座大厅的，请您给予我这种资格。”
“当然。”仁慈领主永远不会忍心拒绝……一个主动要求加班的下属，“辛苦你了。”
潘妮刚走回大厅，就惊讶发现治安官先生竟然已经离开，而领主大人正站在花园门口准备再次去查看那片神迹。
她不解地问丝塔茜，“大人？治安官先生是教会派来的人，应该更了解神明赐福。您为什么不留下他，允许他一同去看神明为您而降下的神迹呢？”
那是多么伟大的神迹！潘妮真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领主大人有多伟大！
“毕竟他刚刚来欧兰城，”丝塔茜踏进花园，“不能太辛苦。”
赫利欧非常优秀。
敬业√，会积极主动加班√，聪明博学√，情商很高能够回应她的试探并交代人生经历√
不过嘛，再好的新人也不能当天直接空降领导层掌握核心机密。
……而且，神弃之地真的需要神明再临吗？
丝塔茜可不这么认为。
“您实在是太仁慈了。”潘妮小心地为丝塔茜拨开面前的荒草，话还没说完，就猛然一怔，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
她今早才亲眼见过的那些平整耕地上，竟然已经长满了绿叶。叶子是那样旺盛，比她在欧兰城看到的任何一片耕地都更茂密鲜艳。
“它、它们竟然生长得这么快？！”
紧盯着那些叶子，潘妮惊呼，“领主大人！您瞧，这些都是大地果实的叶子！”
几乎同时，丝塔茜的耳边响起【叮】一声提示音。
系统自动识别，背包内剩余的作物种子名称变成了‘神奇的马铃薯种子’*30。
丝塔茜弯腰亲手拨动土壤，深埋于地下的大地果实缓缓展露在两人面前。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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