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咬月亮》思之一二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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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书砚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说，“姜芜，过来。”

　　声音缓而轻，垂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成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姜芜站着没动，垂下眼帘，她不知道王书砚为什么会在这，又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想法竟然是该怎么去向他解释。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

　　青岑见她站着不动，疑惑的开口询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走啊？”

　　姜芜还在想着怎么开口，才能让人看不出端倪。

　　忽然间，她听到了一声极低极缓的叹气声，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几秒后，只感觉面前走过来一个人，一双运动鞋出现在视线里，熟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辨不出情绪，“好巧啊。”

　　姜芜心里只觉得逃不过了，抬头看向王书砚努力扬起了个笑容，作无辜状，“是啊，学长，真巧啊。”

　　青岑以为姜芜不舒服，突然跑出个人来打招呼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见他们是认识的，便笑容满面的也朝着王书砚打了招呼，“原来是遇到熟人啦，你好。”

　　王书砚目光转向站在姜芜身边的那男人，开朗乐观，虽然透露着点傻气，“你好，我是…”

　　顿了一秒，王书砚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余光瞥了瞥还在假笑的姜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姜芜的朋友，王书砚。”

　　“噢，你好啊。我也是姜芜的朋友。”青岑没想那么多，也没注意到王书砚眼里探究打量的目光。

　　“他是我小师侄。”试图装作隐形人的姜芜终于开了口。

　　话音一落，两个男人同时愣了愣，青岑很快就炸了起来，低声和姜芜说话，“在外面你给我点面子行不？我好歹也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而且我还大你两岁，咱们下次别这样成不成？”

　　王书砚心里更不是滋味儿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对劲呢，还有点刺耳。

　　姜芜皮笑肉不笑，不答应，“不好。”
　　就是因为和他出来，才会遇到王书砚的。

　　要不是他死皮赖脸的劝她来出差，要不是他订的民宿在古镇里，要不是因为他硬是要来古镇，要不是他…反正就是怪他。

　　青岑一挠头，正欲说点什么，被忽略的王书砚先开口了，“你们来这是？”

　　“噢，出差的。”青岑最快回答了他。

　　“这么巧，我也是。”虽然是回答青岑的话，但是眼睛是看着姜芜的。

　　姜芜心里腹诽，可不是么，谁能想到都跑一个城市出差来了，还好巧不巧地遇见了。

　　青岑是个自来熟，“是挺巧的，你一个人吗？我们正好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姜芜“！！！”

　　姜芜拼命的给青岑挤眉弄眼，可是无济于事。王书砚已经吃过饭了，但看到姜芜那样子，又鬼使神差地点头答应下来。

　　一刻钟后，三人坐在了火锅店大堂内，店里吃饭的人很多，大堂里人声鼎沸。

　　而姜芜他们这一桌就显得有些尴尬，青岑一直抓着王书砚问东问西，姜芜一直默不作声的喝水当背景板。

　　青岑问题太多了，王书砚倒是好脾气地回答他每个问题。

　　看他们聊的热络，姜芜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果然就听到青岑问他，“王医生，你有女朋友了吗？”

　　姜芜“？？？”难道你想毛遂自荐？

　　王书砚也顿了一秒，看了一眼姜芜那个方向，回答了青岑，“还没有。”

　　只见青岑眼睛一亮，开心地说道，“这么好，我们姜芜也没有男朋友…”

　　姜芜“！！！”谁是你们！

　　“你看她都一把年纪了…啊！”

　　青岑毫无征兆的叫起来，引的店里的人纷纷回头看过来，王书砚也被吓得一顿。

　　青岑咬着牙看向始作俑者，“你踩我干什么！”

　　姜芜也咬着牙，“谁一大把年纪了？”
　　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是我是我。”青岑顿时怂了，“你才18，永远18。”

　　王书砚只含笑看着他们俩之间一来一回，一开始还觉得有趣，慢慢地心里突然又不是滋味了。

　　清咳了几声，引起了他们注意力，青岑还没有忘记刚才要说的话，靠近王书砚压低声音继续说着，“你俩也认识，不如…啊！”

　　王书砚端着茶杯的手一抖，大堂里的游客再次看过来。

　　姜芜再次狠狠踩了青岑一脚，还一脸无辜的关心道，“小师侄你怎么了？”

　　青岑咽了咽口水，“没…没事。”

　　王书砚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青岑不敢再说这事，连忙转移了话题。

　　青岑是个话痨，王书砚就没见过比他话还多的，一时间竟也无法招架，想和姜芜说句话也被他给带偏。

　　姜芜心烦意乱，懒得再见他们这一见如故的场面，吃饱饭一擦嘴就溜了。

　　她一走，王书砚也没了兴致，三两句打发了青岑买了单也走了，独留他一人孤孤单单的吃着火锅。

　　姜芜一出火锅店就漫无目的的走着，避开热闹的人群，拐进了一条青石小巷里。

　　左拐右拐，从小巷拐进了小巷，直到没人后，姜芜才停下来，小巷里安安静静地，灯光昏暗，她找了个地方坐下，从随身背的包里拿出了一瓶一只手就能握住的酒。

　　出来时青岑还说她背着包太笨重碍事又累赘，姜芜没听他的，执拗背着出来了。

　　这不，用处就来了吗。

　　她好几天没喝酒了，酒瘾犯了，也只能趁着外出时来抚慰抚慰自己，被陌生人看见也不用担心自己找不到解释的理由。

　　姜芜拧开瓶盖，酒香气瞬间扑鼻而来，清淡柔和的酒香，细闻有一股淡淡的麦香，她的心在蠢蠢欲动。

　　她小小的抿了一口，皱起了眉，这味道她第一次喝，有些不适应。

　　姜芜也不急，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味着，竟发现了它的不同之处，入口清香柔和，醇和甘冽。

　　姜芜也没想到她随手在路上买的二锅头竟也不错，不消片刻，胃里暖烘烘的。

　　姜芜想，要是在飘着雪的冬日里，一口蘸酱的羊肉片就着些许二锅头，那肯定满足无比。

　　心情舒畅了许多，姜芜懒懒的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月色温柔，连带着照在她脸上的光也是温柔的。

　　耳边传来脚步声，姜芜侧目看过去，王书砚就站在小巷口那朝她走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姜芜忽而一笑，月亮在那呢。

　　王书砚没有停顿的走到了姜芜身边坐下，只闻到一股酒的清香以及少女身上独有的香气，淡淡的，说不出的好闻。

　　姜芜手里的酒已经喝了大半，她只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月亮，乌黑的眼里映衬了点点月光。

　　脸颊爬上了一抹红，不知喝醉了还是没有喝醉。

　　“还好。”王书砚无厘头的出了声，嗓音里带了几分庆幸。

　　姜芜不解，看向他，“还好什么？”

　　王书砚看着她这醉态，低笑一声，“还好…找到了你，还好…”

　　天知道王书砚在古镇看到姜芜时心里有多惊喜，但下一秒看到她身边有另外一个男人时，如同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

　　那瞬间他心里慌了，怕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也怕他没了机会。

　　还好，是没有的。

　　借着酒意，姜芜大胆地靠近他，在淡淡的月光下看清了他的面庞，低垂着的眼眸看起来无辜至极，唇角翘起形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

　　王书砚也没有躲，任凭她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姜芜醉眼朦胧，耳边传来远处的人群吵闹声，她软声叫了他的名字，“王书砚。”

　　女生声音柔软娇俏，王书砚的心跳蓦地漏了一拍。

　　他等待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是时间慢慢过去，也不见她开口。

　　姜芜眼底流露出了几分醉意，突然间叹了口气，身子坐正，继续仰头喝她手里那瓶酒。

　　王书砚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却隐约感觉到从她身上流露出的那几分孤寂。

　　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也学着她的样子仰头看天，“姜芜。”

　　姜芜没有回答他，也没有看他。

　　“不要躲着我了行么？”王书砚又继续说道，低沉温柔的嗓音在这巷子里响起，传到了姜芜耳朵里，拿着酒瓶的手不可查的微微一顿。

　　“至少…也给我个机会。” 语气里带了几分酸涩。

　　姜芜久久没有回应，王书砚低头看去，发现她已经歪着头睡着了。

　　无奈一笑，王书砚抬手拨开她脸颊边的发丝，神情柔软，“就当你答应了。”

　　“叮当”一声响，酒瓶落地，姜芜眼睛一直闭着，没有反应。

　　又坐了一会儿后，姜芜也没有醒来。王书砚起身活动了下发麻的身子，拾起地上的酒瓶丢进垃圾桶，拿起她的包背在身后，弯腰抱起她走去了他住的客栈。

　　客栈是木头建造的楼房，有些年头，走在上面能听到“吱呀”的响声，王书砚走的很轻，生怕把她吵醒。

　　到了房间门口，正不知如何拿房卡时，隔壁同事恰巧走了出来，看到王书砚正要开口时，又看到他怀里抱着的女人，不由得瞪大眼睛，竖了个大拇指，嘴型说道，“牛.B啊。”

　　王书砚没时间解释那么多，用极低的气音向他求救。

　　同事是个挺乐于助人的，很快帮他拿出了房卡打开了房门，还先一步进去开了灯，就差弯腰恭敬地说“您请”了。

　　王书砚抱着姜芜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又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下。

　　同事还没有走，把王书砚这一系列温柔体贴的举动收入眼底，不由得更惊讶了，在他身边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啊？”

　　王书砚把姜芜的包放下，揉了揉发酸的手，呼出一口气，“朋友，你房门别锁，待会儿我去找你。”

　　同事理解出这是要和他一起住的意思，有些不理解，“哎，不是，你干嘛呢？”

　　“待会儿请你吃宵夜。”王书砚懒得解释那么多，捂着同事的嘴把他推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姜芜的呼吸声很浅，几缕头发丝遮住了脸。

　　王书砚动作轻柔地拿开了头发丝，屏着呼吸拿了湿巾轻轻地给她擦脸，姜芜一半的脸埋在枕头间，王书砚不敢动她，怕惊扰了她。

　　又给她擦了手，脱了鞋后，王书砚找了块小毯子盖在她身上。

　　看着她熟睡的侧颜，轻轻说了句，“做个好梦。”

　　然后转身走出房间，路过椅子时不小心勾到她的书包，他赶紧伸手去接。

　　没能成功接住，沉重的声音砸在木质地板上，紧接着的是塑料盒子落在地上的响声以及药片胶囊洒在地上的声音，叮叮当当的，不绝于耳。

　　王书砚心头一窒，立即抬头看向床上的那人，睡得很沉。

　　心里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去捡散落在地上的药。

　　有的已经沾了灰，有的掉在了缝隙里找不到。

　　王书砚把药装回盒子里时，仔细看了一眼，想着明天有时间要去给她买来。

　　盖上药盒后，手里也残留了药的味道，王书砚闻了闻，心想，还是算了，药也不能吃太多。

　　然后把东西装好，轻轻拍了拍书包上沾的灰，放回凳子上，最后悄声地离开了房间。

　　一声轻响后，睡在床上的人翻了个身。

　　姜芜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了。晨间的朝阳透过窗子投在了地板上，洒下了一小片光亮。

　　客栈在古镇边上，很清净。姜芜迷糊的看着周围的环境，简雅质朴。

　　起身下床找手机，才按亮屏幕，发现有若干的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

　　姜芜有些不知所以然，点进去一看，最新的是王书砚发来的，紧接着就是青岑和柳予安的。

　　姜芜秉承阅读最新消息原则，点开了和王书砚的对话框，【王书砚：醒了给我发消息。】

　　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时间是半个小时之前。

　　姜芜想了想，回复了他，【嗯。】

　　然后又打开了青岑的对话框，狂给她发消息问她在哪，破有一种联系不上就要去报警的架势。

　　最后的一条信息是，【王医生打电话给我说了，你在他那。】
　　【脱单就在眼前，把握机会，好好休息。】

　　姜芜眼睛眯了眯，他们竟然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

　　本想回复信息，但看了一眼时间，估计他还没起床呢，就作罢了。

　　王书砚也没有回复，姜芜想大概是在忙吧，也没多想，去了卫生间洗漱。

　　刚好出来时，房门被敲响了，姜芜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没有任何不妥之处，才去开了门。

　　门一打开，王书砚就站在外面，手里拎着餐盒，看见她眉眼一弯，“早。”

　　姜芜侧身让他进来，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不对劲，她回什么信息，直接走人就行了啊。

　　王书砚放好早餐，见她在发愣，不由得一笑，“怎么了？”

　　姜芜回神，摇头解释，“没，没有。”

　　“来吃早餐，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便买了一点。”语气自然的让姜芜有些恍惚。

　　姜芜站着没动，婉拒了他，“不用了，我没吃早餐的习惯。昨天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拿起背包，一副随时要走的样子。

　　王书砚也不勉强，走到她身边，鞋子踏在地板上“咚咚咚”的声音，让姜芜的心也无端跟着一起跳了起来。

　　“昨天不小心把你的药打翻了，跟你说句抱歉。”王书砚拿起了桌上那个药盒递给了她。

　　姜芜低头看去，一盒子药少了几颗，想着自己已经断药了，也没在意，接过了那个药盒，“没关系。”

　　王书砚眉头微挑，敛着眸子，“嗯，吃药要遵医嘱。”

　　一句不明不白的话，姜芜也搞不懂，把药盒装进背包里，背上了书包，“我先走了。”

　　“姜芜。”转身时，王书砚叫住了她。

　　姜芜步子顿住的同时，心跟着一顿。

　　“我不想让你为难，也不想让你觉得不开心。”

　　“可是姜芜，我喜欢你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