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以霁之》星星梦剧院

38、嘎蛋蛋咯

　　午觉是被闹醒的，许一言睁眼就见橘六用它的猫头顶着自己的脖子，又热又吵，她叹了口气：“小猫崽子你创死我得了！”

　　贺姨和奶奶也都在午睡，估计是没人陪它玩它无聊了，钻进许一言的房间见她也睡着，接着就上蹿下跳在她头顶蹦迪。

　　“怎么在别人家就乖乖的，一回来又原形毕露了？小猫咪这样是要被赶出家门的！”被吵醒后也睡不着了，索性一把锢来橘六，一人一猫双双躺在床上玩手机。

　　橘六在她怀里不安分，用小前爪扒着屏幕，一双眼睛好奇地跟着许一言的手指上上下下转个不停，模样甚是可爱。

　　许一言打开前置摄像抓拍了好几张，照片里小猫咪举着前爪睁着大眼睛很是新奇。随后，她将没露脸的那张发给了天晴。

　　许总：「讨嫌小猫天天跑酷，白天跑就算了，晚上也跑，在我头顶跑」

　　那边几乎是秒回。

　　天晴：「它想你陪它玩」

　　许总：「我跟它玩一上午了，累死了，它都不让我休息的，也不知道它怎么精力这么好」

　　天晴：「那你把它送回来」

　　许总：「你不是说不能始乱终弃吗？」

　　天晴：「我帮你养，把它晚上跑酷的毛病改了再送回来」

　　许总：「我看够呛，前段时间我徒弟带去养了，在他家好好的，回来又这样了」

　　天晴：「他没我专业」

　　许总：「你收费吗？」

　　天晴：「收啊」

　　许总：「我问橘六了，它说它不想去」

　　天晴：「你怎么这么抠？」

　　照片上的小猫咪长大了，也胖了许多，正仰着头看它那只露了一点衣角的主人，天晴嘴角弯了弯，小猫咪毛茸茸的很可爱。

　　不过，都挺难搞的。

　　橘六这家伙可爱的时候是真可爱，想把它亲死的可爱，可恶的时候也是真可恶，想把它捏死的可恶。

　　许总：「我把打石膏这条腿放在被窝外，这个逆子等我睡熟了就跑进来啃我」

　　橘六以为是在逗它，差点给石膏都啃裂了。

　　梦里她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半梦半醒给橘六一脚踢下了床。结果这小家伙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一直在床边蹲着喵喵叫。

　　许一言没法，又给它抱在怀里好一顿哄才消停了。

　　天晴：「你都说是逆子了」

　　许总：「你把它带回去吧，我受不了了」

　　天晴：「你是想让它在我胸口表演碎大石吗？」

　　许总：「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劝我不要养猫了」

　　天晴笑了一声，手指翻飞，回了一条消息。

　　天晴：「自己作的孽，跪着也要作完」

　　许一言在家休养生息的同时，兼职小允的补课老师，辅导他做暑假作业。小允是贺姨的孙子，九月份开学就上五年级了。

　　这孩子与她太熟了，她说的话他就根本没在怕的。偏偏奶奶与贺姨对她这个名牌大学生寄予厚望，她看着小允那堆积如山的暑假作业十分头疼，于是乎决定请外援。

　　【你生你的气我打我游戏（5）】

　　许总：@无双你哥还有几天出院？

　　无双：已经出院两天了

　　许总：你要照顾你哥吗？

　　无双：我哥他不让我碰他

　　无双：嫌我做的饭难吃，我爸妈在家轮流做饭

　　许一言笑了声，那个人好像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能想象他吃余惟肖做的饭菜时，那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刚住院那几天他不能随意起床，尽管如此也不让余惟肖碰，自己坐起来慢慢走去卫生间，擦身也是拉上围帘自食其力。

　　余惟肖撅着嘴在帘子外跟她小声嘟囔：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

　　【你生你的气我打我游戏（5）】

　　许总：有外快赚不赚？

　　无双：什么外快？

　　许总：给我小侄子当补习老师

　　无双：好呀好呀，搓搓手.jpg

　　许总：那行，你有空过来吧，在老房子

　　无双：okk～

　　次日清晨。

　　“六六你知不知道你的四个爪爪压强有多大，你这么大一头猪咪，我要被你踩断气了！”许一言戳着橘六的小爪子，想让它自动从她身上挪开。

　　橘六是九漏猫，根本不懂妈妈在说什么，还凑了脑袋过去撒娇，弄得许一言又心软了，“行行行，我给你开罐罐好吗？”

　　她来到橘六的房间，给它开了一个罐头，一拍肥臀，嘟囔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快了。”卿殷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温轻出声：“快吃成大橘了。”

　　竟然来这么早？她起身问：“吃早餐了吗？”

　　门边的人让开路来，看到餐桌上一堆早点，太妥帖了，她回眼轻叹：“你都快成我私人助理了。”

　　“黎总把我安在师父手下，不就是这个意思吗？”任她搓扁捏圆。

　　虽然没明说，但他知道的。

　　学东西也不能白学，这点学费比起她平日里带他见识的，予他方便的，算得上物超所值了。

　　许一言感慨，小子别太上道了！

　　洗漱之际，奶奶和贺姨也在客厅吃早餐，贺姨问卿殷他哥哥最近忙不忙，卿殷乖乖回答：“我没在家里住不太清楚，二姨你找他有事吗？”

　　贺姨看了许一言一眼，说算了，她自己去找，卿殷也没再多问。

　　吃完早餐，两人整装待发。卿殷接过贺姨递来的资料，对两位长辈的嘱咐微笑点头，说一定会好好照顾师父。

　　等电梯时，许一言忍不住说：“有时候也别太乖了。”

　　什么都好，该不该他做的他都闷头干，比如成了她半个私人助理，这种事他完全可以拒绝。有时候话多，有时候又惜字如金，这段时间她感觉阳光小伙都变深沉了许多。

　　她既欢欣又惆怅，别是给小伙子带歪了吧？

　　“爱哭的孩子才有糖吃？”卿殷偏头轻笑，眼里亮晶晶的。

　　许一言低头看着自己的石膏腿，想着等会就能摆脱束缚了，心中很是高兴，不经心答着：“算是吧，只是千万别哭错了人。”

　　看着她刚洗过的蓬松发顶，卿殷静默不语，半晌才点头：“好的师父，我记住了。”

　　门诊。

　　因为她戴的石膏是新型材料不影响成像，医生开了X光的单子让去拍，说看看情况再决定拆不拆。

　　拍片的地方在风雨廊下一楼，要下两层台阶，许一言拄着拐杖走得很慢，卿殷原本在一旁扶着她，他突然站定，轻声说：“我背你。”

　　没等她婉拒，卿殷就下了一层台阶，正背对着她。

　　倒不是什么不好意思，而是她很清楚自己的体重，本来就高，在家静养吃得太好太均衡，长胖了不少。

　　“别担心，我平时健身的。”卿殷偏过头，似乎看出她在犹豫什么。

　　被人戳中心思，她摸摸鼻子，开玩笑说：“你说的哈，背不起的话咱俩都很没面子。”

　　楼梯很老旧，坡度尚算平缓，他走得很稳，许一言揽着他的肩膀，没感受到什么颠簸摇晃，还有空打趣他：“看着挺瘦，力气倒是不小。”

　　调侃他健身效果不错，背着她这身高体重加石膏下楼简直易如反掌。

　　平台上，旁边透光花砖投来的光斑在他身上跳跃，忽明忽暗地扫过他微红的耳尖，许一言没注意到，揽住他的肩膀不让自己往下沉，给他省点力。

　　卿殷将她放在等候长椅上，拿着检查单取号排队去了。

　　许一言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拐杖，另一只手刷手机刷得正起劲儿，身旁突然有人坐下，她也没太在意，只不过坐得离她太近，她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一点。

　　这人忒不识趣，竟然跟着她挪动，看架势是打定主意要紧挨着她了，她关了手机，正准备开腔，抬眼瞬间噎人的话突然堵在喉咙，错愕地看着身旁人，嘴边的话话打了个转：“怎么是你们？”

　　“姐，我喊你了，你没听见。”余惟肖扫了眼她的手机，游戏亲密度一直在涨，心中酸溜溜的，“这么多花啊？”

　　许一言说自己没听见，什么时候喊她了？

　　“就刚刚你们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啊，我们在你后边。”趴帅哥背上开心得很，压根儿就没搭理他。

　　她扫了眼余惟肖身旁的人，他脖子上的护颈已经取下了，胸带藏在宽大的T恤里倒是看不出来，问他：“来复查取绷带？”

　　他“嗯”了声，手上捏着检查单，语气一如既往地不咸不淡，但莫名觉得他心情不算太好。

　　天热戴着紧身束带，又不能随意动作，换位想一想，怎么开心得起来？

　　“这单子要拿去排队的。”她提醒完余惟肖立刻拿单子去排队了，这一排长椅上只剩下两人，以免气氛尴尬，她率先开口：“你恢复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余霁靠在长椅上，短暂瞥了她一眼，淡淡说着：“夜里睡不着，疼。”

　　最后那句她似乎听出了一丝无奈，不是预想中的答案，也没料到他丝毫不客套，最后那句她居然听出了一丝无奈。

　　毕竟他是因为救自己才伤得这么重，见他疼痛难忍不好过，她微微皱眉：“医生怎么说？”

　　“你请我吃饭的呢？”

　　“……”

　　刚刚不是在讨论伤情吗？

　　好像确实还没有兑现出院时许下的诺言，但是那不是怕影响他休息嘛，为避免人家以为她是在推脱，她赶紧表态：“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都可以。”

　　他沉吟不语，似乎真的在想什么时候去吃饭。

　　卿殷回来看见余霁时愣了一瞬，向他点了点头，又握住许一言的拐杖说：“师父可以去了。”

　　许一言被卿殷扶着走了几步后回身看向长椅上的人，嘱咐他：“想好了给我发微信，我来接你。”他这个样子开车可能不太方便。

　　余霁极少露出张狂样子，礼貌修养细致样样不少。面对醉酒客人刁难其他顾客或者服务员，他也能平静地让保安给人扔出去，也会联系其家人带走，保障基本人身安全，所以她总觉得他少了一分生意人的精明，多了分世故之外的良善。

　　可正当你以为他不显山不露水时，他又明晃晃告诉你，他心情不好，别来招惹。

　　如同此刻，他一手搭在长椅上，拇指摩挲着食指关节，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在交叠的腿上打转，闻言只点了点头。

　　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疏淡至极。

　　提起来要吃饭的是他，没兴趣的也是他，许一言摸不准这顿饭到底是该请还是不该请，弄巧成拙不是她的本意。

　　没等她想明白就被医生安排去拍片了。

　　拍完片子出来时没看见两人，她给余惟肖发了个消息，随即拿着片子去了诊室。

　　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可以拆石膏了，启动锯子时，看得她颤了颤。锯开石膏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刻，仿佛千年桎梏一朝被破开，整个人松快地要起飞了。

　　想起什么，她给余惟肖发去消息问检查怎么样，要不要等他们。

　　那边很快回了消息说检查还行，绷带暂时取不了，他哥开了车，不用等他们。

　　许一言捏着手机出神，伤还没好竟然还开车了？

　　回家后，活动自如，她不由大呼畅快。

　　卿殷提醒：“医生说还是要小心点，不要做剧烈活动。”

　　她似乎想到什么，片刻后笑了，“带老六做绝育算剧烈活动吗？”橘六已经五个月了，是时候做绝育了。

　　“……”

　　橘六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嗖地一下从她脚边弹开，一溜烟儿不见了踪影。两人找了好久才发现它躲在猫爬架后边。

　　许一言把它薅出来，举到面前，一脸坏笑：“小东西你以为你跑得掉？昂？”

　　橘六睁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想挣扎却只能兔子蹬。

　　我真服辣！

　　说干就干是对许一言的执行力最好的诠释，话音刚落就去找了外出包。

　　橘六缩在沙发背后叫，模样很是可怜。奶奶在一旁笑，橘六对她的戒心小，奶奶一逗它就把头钻到奶奶怀里，露出一个大屁股在外面。

　　许一言才不吃这一套，直接给它屁股一巴掌，给它抱起来，卿殷早就拿着外出包候在一旁了。

　　两人眼疾手快给小可怜塞了进去，许一言隔着网格和橘六摸摸手，笑着说：“我可以不讲武德，你必须守猫德。”

　　“喵～”

　　两人一猫直奔宠物医院，许一言见橘六也不闹了，就从包缝里给它塞了根儿小零食，橘六不愧是干饭猫，嚼得可香，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面对什么命运。

　　卿殷也不愧是资深铲屎官，推荐的医院医生医术精湛，又快又稳，手术结束得比她预想中的更快。

　　她看着橘六被抱出来，流着眼泪翻着白眼吐着小舌头，还是笑出了声，拿起手机怼上还在昏睡的橘六一顿狂拍，留下橘公公一张又一张的把柄。

　　卿殷对此深有体会：“养了猫，最先扛不住的是手机内存。”

　　她点点头表示很赞同，随后医生递过来一支很小的透明塑料密封袋，接过的时候还有些愣。

　　不是，这玩意儿家属还得带走？

　　卿殷在一旁忍笑，他都忘了这一茬了。

　　取石膏做绝育忙活了大半天，许一言感觉腿有点胀，果然对活动还是有一点影响的，她又说明天去公司看看，搬了新地址还没去过的。

　　卿殷瞥了眼她的腿，有些不赞同，“还是多休息几天吧？”

　　许一言摇了摇头，太闲了也不好，晚睡晚起的，筋膜都粘连了，动一下哪哪都咔咔响。

　　“最近还是别开车了，打车吧。”卿殷沉吟片刻，“或者我明天来接你。”

　　许一言下意识地想拒绝，可卿殷却笑着说：“车钥匙给我吧，我等会回去就不用打车了，明天也好来接你，两全其美。”

　　她点点头，这样也行。

　　奶奶从房间出来没看见人，便问：“卿卿呢？”

　　“走了。”许一言本来叫他留下来吃完饭再回去的，没想到人直接被电话叫走了。

　　“你这个师父都不留人家吃饭的呀？”

　　“他有事儿。”许一言嘿嘿一笑，坐近奶奶，神秘兮兮地说：“听电话好像是个女孩儿。”

　　端汤出来的贺姨正好听到，“他妈上次给我打电话说这孩子大学都要毕业了还没谈过恋爱，还有点发愁呢！还说他哥快三十岁的人了一点结婚的打算也没有。”

　　许一言后悔嘴快，万一不是，给卿殷徒增麻烦就糗了，又说：“打电话的可能是公司的人吧。”

　　“那你呢？不打算找个男朋友吗？”奶奶笑着问她。

　　在两个长辈满含期待的注视下，她找了个借口溜回了房间。

　　奶奶和贺姨相视一笑，也没拆穿。

　　回房间她就摇头，幸好跑得快，不然催婚的火就烧到自己身上了。至于卿殷嘛，大小伙子肯定能顶住炮火纷飞的！

　　好徒弟，师父相信你！

　　翻包时她发现了用卫生纸里三层外三层包裹的小密封袋，用食指拇指捏起来一看，啧啧称奇，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发了个久违的朋友圈。

　　许总：「好小噢.图片.jpg」

　　趴在猫窝里休养的小猫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扯动了伤口疼得喵喵叫。

　　周源评：「what's this？」

　　许总回：「my dear cat's eggs」

　　路远回：「s*it」

　　邹成拥：「这就不得不提我昨晚上吃的碳烤牛蛋了，巨大一个」

　　路远评：「你们为什么要在朋友圈这种公众场合讨论蛋的大小？」

　　冉星评：「难道这是什么禁忌话题吗？」

　　路远回：「不是，我只是觉得裆有点凉」

　　周源回：「你也做绝育了？」

　　路远回：「……」

　　冉星回：「传下去，小路做绝育了」

　　路远回：「s*it」

　　何意思：「有些人的都挺小的，更别说猫了，毕竟体型摆在那」

　　周源回：「传下去，路远挺小的」

　　路远回：「……」

　　许一言差点笑死在朋友圈，屏幕上又弹出一个红点。点开一看，是个蓝天白云的风景头像。

　　按理说他也有周源他们的微信，可是她没见过他点赞评论谁，她都忘了这一茬了。

　　坏了，他肯定看见了！

　　余霁评：「断子绝孙还得被你公开处刑，做你家的猫蛮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