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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七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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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新月家是在冬季的时候搬入新房子的。那个时候天气已经冷了下来,就是连山上的枝叶都枯黄将落了。
耗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可算是将房子给装修好了,简直可喜可贺!
乔迁入新居,必不可少有一场席宴,对于沐新月家来说,前来吃席的不仅仅有刘家村的满村人,还有别的村的来客,毕竟家里招了很多外村的人干活啊!
这么大好的喜事,要是不管人家做工的那也不行。
当然,按照原计划沐初晨原本是要趁这个机会给大家放几天假的,但那些外村人在这里干活也好些时候了,明知道是人家的乔迁之喜,这么大好的时候,难得有一个套进两家关系、抱大腿的一个好机会,大家说什么也是要来的。
如此,沐初晨还能说什么?
来者是客,人家既然看得起,那他们这个主人家自然也得准备好。
于是沐学武在他大哥那吊了两头猪,贼大的那种。
随后还去嘉雍关买了不少的其它蔬菜及别的东西,没办法,自家种的来办这个席宴根本就不够用。不过好在如今家里都不缺钱了,买这些东西还是没所谓的。
按照刘家村的老规矩,席面是请了刘家村的伯娘婶子们来忙活的。
这些事情提前是交代了很多遍,郭枝甚至还教大家做了几道菜,等到真正乔迁的那天自家人是根本没工夫来忙活这些。
来看热闹的人真的很多,当日里即便是那么大座宅院,里边都是哄哄闹闹的,一眼望过去全是人头。
梅子她们这些姑娘要去沐新月的院子来玩。
沐新月当然得作陪。
院子里沐新月移植了好几棵桃花树过来,如今虽然不是盛开的季节,但泛黄的枝叶看上去却别有一番美感;小院及阁楼里边是早就摆放好的家具及各种摆件,素色的沙发垫、素色的抱枕、绣着秋菊的屏风、自己画的国画、父亲写的字……这所有的东西看上去都秩序井然,且明显不似农家姑娘的屋子,反倒像千金小姐的闺房。
一时间这些个姑娘齐齐都看愣了,眼眸里全是羡慕,这也太漂亮了吧?
梅子问道:“新月,这院子就你一个人住?”
“人是一个人。”沐新月说,“不过团子的窝也在这院。”
梅子被沐新月这回答逗笑。
大家一边看这些陈列摆设一边心里赞叹羡慕,看到喜欢的东西甚至都已经开始跟沐新月取经了,想学学怎么做。
沐新月对于自己做的东西当然是不吝私藏,当场就给她们讲了起来。
晚点的时候郭家的人也来了,全郭家人对于刘家村如今的变化都很震惊,郭清禾甚至还跟沐新月咬耳朵说这都不是她记忆中的刘家村了。
沐新月对此嘿嘿直笑,然后很热情的领着自己的表哥表姐们观赏新的家。
对于那些大人……
那是早就跟村上认识的爷爷奶奶们伯娘伯伯们聊天去啦。
后来聊着聊着沐新月想起了一件事来,她问道:“大表哥的亲事如何了?”
郭清禾坐在沐新月阁楼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捻着一块点心,“亲事已经定下了,正月里应该就会娶大嫂过门。”
闻言,沐新月心里也说不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反正在这个盲婚哑嫁的时代,对于这种事情大家完全习以为常,但她就是很抗拒。不过既然人家本人都没有什么意见,那也轮不到自己说什么。
她就笑笑,“那正月里岂不是要热闹起来了?”
郭清禾却道:“热闹可等不到正月里了。”
沐新月疑惑:“嗯?怎么?”
郭清禾扫了扫周围的人,然后凑到沐新月耳边小声道:“再过几日春竹就得出嫁了。”
沐新月惊了,“她要出嫁?嫁给谁?”
按照郭春竹她娘的期盼,这个女儿可是自己以后的依仗,但上回闹成了那个样子,丢脸估计是丢到外村去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娶郭春竹?
“隔壁村的一个鳏夫。”郭清禾说着说着心里就有些难过,“据说那鳏夫还有两个儿子,春竹嫁过去就是后娘。”
沐新月也没话了。
后娘这种生物当起来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就好比当初的崔氏,虽然他们沐家当下看起来还挺和睦,但实际上在原身一家还在的时候可没少因为崔氏的私心受委屈,背地里刘家村的人也都议论过崔氏不少,毕竟当初崔氏可是个寡妇嫁过来给沐民当续弦的,只不过跟原来那一任没有孩子罢了。
崔氏只是有点小聪明都遭人非议,而郭春竹的情形明显是比崔氏还不如。
一个还没有嫁过人且有野心的女人,结果不仅没能攀上高枝,最后还要当后娘,那落差简直不要太大。
况且……
她名声还非常不好!
这要是以后再敢作,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不仅如此,那位鳏夫明知道郭春竹干过什么还敢娶,说明十之八九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
最后的结果是什么还真不好说。
沐新月在脑子里这么一分析,眼又瞥见郭清禾那明显难过的模样,到底还是开口安慰了一句,“事情已经成定局,你再难过也无用,而且只要她以后老老实实一些,想来日子应该不会很难过。”
“你说的其实我都知道。”郭清禾叹气道:“虽然她之前所作所为叫我不喜,但她从小就心气高,还同我交好那多年,如今却……”
沐新月很想说这种塑料闺蜜散了就散了,反正对方也不是真心把你当朋友,但最后还是没舍得说。
“你愁也没用,祝愿她好吧。”
郭清禾:“……只能这样了。”
这个插曲沐新月听过后就将之抛到脑后了,毕竟当初郭春竹算计的可是她亲哥,现在落得这样的下场那也只能说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
想要过得好,还是得自己努力才行啊!
沐新月家这场乔迁之喜村里人津津乐道了许久,而每天起床就能看到崭新房子的沐新月心里也很美滋滋。
啊,可算是搬离那个茅草屋了,喜大普奔!
然而,这个快乐还没有维持到过年,沐新月就被一则消息打的笑不出来了。
那是已经穿上厚棉袄的腊月,看着天气预报再过两日就得有雪,所以趁着小雪之前一家人上嘉雍去买了好大一堆的年货,沐新月心里惦记着花种子的事,于是就去了一趟珍宝阁,她运气还挺好,商队已经回来了。
张蓉将一大袋鲜花种子交给沐新月,说是里面各种花种子都搜罗了一些,叫她自己回去实验,若是还差了下回有机会再帮她弄。
沐新月就道:“多谢蓉姐姐托人帮我带这些,多少银子?”
张蓉摆手,“这是东家商队这回去内中原带回来的,咱们关系匪浅,这点事就不必银子了。”
此话一出,沐新月顿时心中一动,然后笑着就问道:“不知道这东家是谁,我可得好好谢谢他。”
张蓉被沐新月这问题问的先是一愣,然后才说道:“这倒是不必了,都是小事,东家不在意。”
这明显就是拒绝回答背后之后到底是谁,还想隐藏身份。
人家都这么说了,沐新月也不敢再指名道姓名戚家人,毕竟人家要是再反问自己怎么知道的,那她可不知道该怎么圆谎。
只是又不能将戚家的马甲揪出来了,也不知道这戚家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暴露马甲,以正面示人。
此事暂且揭过,沐新月就又跟张蓉聊了些今年出货的事,结果这事不提还好,一提张蓉整个人的神色都不对了,忧愁又担忧,甚至还有些愤怒。
见此,沐新月莫名的心中一提,问道:“蓉姐姐,怎么了?”
张蓉叹气道:“东王跟南王反了。”
闻言,沐新月直接震在当场。
大夏东部今年夏季雨水多,水灾接连发了几次,刚开始朝廷还会派钦差前往赈灾,但这后两次君王却是听信谗言,觉得这就是东王意欲谋反的把戏,不仅不进行赈灾,更是要问东王的责。
这种危难关头,百姓哪里还管得了上面的人如何,他们只知道水灾害的他们家破人亡、而自己国家的君主却对他们不闻不问,一时间东边几次揭竿而起,但都被当地的官府给压了下去。
东王被问罪入京,最后更是直接关入了死牢,东王家眷几番运作,可君王却不听信,秋后直将东王问了斩。
至此,原东王世子继位,为与父报仇,直接同一直野心勃勃的南王合谋造了反。
地方藩王的割据势力原本就很强,加之朝廷内部君王昏庸、皇子互斗,一时间这战火是燃的飞快,至今如今,整个大夏的东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各种揭竿而起的势力分地盘,东王一心想为父报仇,对封地的纷乱根本不管,而南部则被南王牢牢把控着……内中原如今已是硝烟四起。
张蓉说:“……大夏一乱,其他各国势必虎视眈眈,如今的嘉雍,只怕不是那般安全。”
沐新月心里很慌,“会打仗吗?”
张蓉沉默许久,才说了一句,“戚家军对各国的震慑还是有的。”
沐新月指尖都在颤抖,“所以还是会打仗?”
“不知道。”张蓉望着珍宝阁外那人来人往的热闹场景,“战火一起,只怕这场景就见不到了。”
沐新月心沉入谷底。
张蓉是戚家的人,她的消息势必不会差了,而她又是这个时代土生土长的,自小经历敌国危害,她的见识更是不会差。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如今对这战打不打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都那么忧心忡忡的,可见情况之危急。
沐新月脑子里有些浑噩,即便张蓉又跟她定了一批货、并且安慰了她几句也半丝未能打散心里的恐惧。
是的,恐惧。
这不是一个和平年代,军人打仗都是用命去填,嘉雍关就是大夏边关,戚家军能抵挡住那都好说,可一旦抵挡不住……
沐新月简直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离开珍宝阁,郭枝再看到沐新月时那是吓了一跳,这脸色也太难看了吧?
郭枝急忙问:“新月,出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这里人来人往,说什么都会被边上人听到,沐新月哪怕是很想说,但最后还是先摇了摇头,“回家再说。”
郭枝被她这个语气、这句话说的更不好了,刚想继续问,沐新月就先一步问了,“哥呢?”
刚刚她哥不是跟她爹娘一路的吗?怎么现在还不见了。
沐学武说,“被戚家人叫过去了。”
沐新月大惊失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