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霹雳曲怀觞X太史侯）》洗洗睡吧

4、怎样才算特别

　　苦境画展上，曲怀觞展出的画并不是当日学海画室里的那一幅人物肖像图，而是他的老家淮川镇的那条河。那是秋季的淮川，岸边有苍翠也有枯黄，一颗石头上搁着一只开了封的酒坛。画里没有人物出现，但观者却能透过画感受到镜头外那人的存在。

　　这个画面其实是曲怀觞的臆想——可能是在他第一百零一次趁着太史侯不在家偷偷踏上去月灵犀家的路上所留下的残影，也或许在某个不知名的时空，那个地方真有那么一只酒坛子，有那么一个人。

　　画展期间曲怀觞仍要在太史侯身边编撰学海史。这日下午他轻轻敲了门，然后推门而入，看到平日里此刻一定在奋笔疾书的对方此刻正闭着双眼，一手撑着额头，拇指揉着太阳穴，似是正在经受着头痛。听到敲门声，他只是睁开眼看了看，便又继续手中动作。

　　曲怀觞压低脚步声过去，把手中的资料放到另外一张办公桌上。他犹豫了一阵，走到太史侯面前，低声问道：“老师，不舒服吗？”

　　对方动作顿住，睁开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答他的话，反而突兀地问道：“曲怀觞，灵犀她是真心的么？”

　　曲怀觞愣了愣，起先不知他所指为何，再一想，便明白了，答道：“我跟灵犀认识那么多年，第一次看到她那么烦恼痛苦——真爱一个人才会有那样的表现，她与悲风是两情相悦的。”

　　“是么……”太史侯低头，不知想了些什么，竟露出了一丝苦笑，“确实如此。”罢了又低声缓缓说道，“她越长越大，我便觉得她离我越来越远，如今我竟连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她跟饶悲风到底是因为我的反对以至于产生了逆反，还是只是一时沉迷，又或者是真的真心以待？”

　　曲怀觞看着他，惊讶非常。他没有料到太史侯竟会对他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时倒不知怎么答了，看着那稍露憔悴与疲惫的面容，心里竟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冲过去紧紧抱住这个人——原来这人除了严肃刚直一丝不苟，竟也会露出这般忧心烦恼的表情。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对方轻轻说道：“老师您也不必太忧心，悲风是个靠得住的人。况且灵犀她已经长大了，自然会有自己的想法，不若放松些手，反而会更容易相处。”

　　太史侯淡淡笑了笑，低声道：“说得好像你有多老一般……”而正在此时，他面前的手机响了，他取出一看，瞥了眼曲怀觞，然后接了电话，刹那间那些难得的温和神色便被深深收敛了起来，恢复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的严肃神情。

　　过得那么半分钟，他挂了电话，低头想了想，对曲怀觞吩咐道：“东方羿那里有些有用的学海史材料，你过去一趟看看吧。”

　　曲怀觞应了，转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又被太史侯叫住，

　　“最近学海有些乱，你最好不要像以前一般抱着你那所谓的正义感去闯祸，这次可没人来救你——这段日子你的导师弦知音又跑出国了，我也……”他顿了顿，然后面色严厉地继续说道，“好好把学海史给完成，你可是弦知音辛苦栽培的得意弟子，别辜负了他的期望！”

　　曲怀觞愣了愣，只能应了。他走出门外，回味着刚才太史侯那一番隐晦的话语，骤然发觉风里竟有着山雨欲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