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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玩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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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棂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糊,他脑子晕乎乎的就像宿醉刚醒一般,下意识撑着身下床铺坐起身,牧棂刚撑起上半身便又重重的摔了回去。
“嘶——怎么会这么疼!?”
牧棂很久都没有受过伤了,他甚至都快忘了疼痛是什么滋味了。
但此时此刻,牧棂却是疼的蜷缩成一团浑身抽搐,一点儿也没有以往的张扬不羁和悠然洒脱。
说来惭愧,别看牧棂身为中原武林第一人,但他这个人其实很怕疼,早些年惨遭梅卓凡磨练过后,他便奋发图强起早贪黑的习武强体,只为能少吃点皮肉之苦。
牧棂算是难得一遇的练武奇才,再加上他根骨奇佳悟性也快,很快便超过了身为武林盟主的梅卓凡。
这几年来,更是鲜有对手能与他一较高下,因此牧棂也没怎么受过伤,以至于他都快忘记疼的打滚是什么滋味了。
牧棂半靠在床榻上打量着自己眼下的处境,房间内的布置很陌生,门窗紧闭压抑沉闷,不远处立着一块巨大的铜镜,里面倒映着一名身穿白色里衣的俊雅男子。
男子坐在床榻上青丝凌乱,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活脱脱一副大病初愈的病鬼模样。
牧棂歪了歪脑袋,铜镜里的男子也跟着歪了歪脑袋,牧棂皱着眉挥了挥手,伴随着牧棂的动作,镜子里的男子也挥了挥手,露出一节雪白的手臂。
牧棂瞪大了眼睛,他一个猛虎下山扑向铜镜,望着里面同样睁大了双眼的青年男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是谁?虽然自己再怎么脸盲,但牧棂还是确定,自己绝对不会长这么一副郁郁寡欢的阴郁僵尸脸!
但经由他这么一扑,肋骨的位置便又传来一阵疼痛,牧棂顿时吸了一口凉气,红着眼眶佝偻着背挪回了床榻之上。
也不知这具身体的主人是遭了什么罪,全身虚浮不说还受了重伤,真是倒霉催的。
结果就在牧棂的一条腿刚刚搭上床沿,膝盖处又传来一阵刺痛,牧棂一个踉跄跌坐在地,屁股摔的生疼,他看向那硌了他皮肉的物件,原来是一枚令牌。
令牌只有半个巴掌的大小,但是雕琢手艺绝佳甚是精美,就连上面吞云吐雾的腾龙都是用白玉镂空而作。
牧棂一把拿过那坑害他的玩意儿,正想用力甩出去泄愤,却被上面龙飞凤舞的字迹怔在了原地。
再三确认自己的眼睛没出问题后,牧棂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
浮云宫,这是魔教浮云宫的墨云令牌?难不成……自己这是在陆清辞的身体里面?
想及此,牧棂顿时吸了一口凉气,他甚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跑到了铜镜跟前。
虽然自己是个脸盲,但美丑还是能够分辨得清的,这镜子里的人长相甚是俊雅,除去那一副欠了钱似的死人脸,倒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
这周身气度再加上那块令牌,十有八九……便是那该死的魔教教主陆清辞了。
牧棂一脸麻木的回到了床榻之上,他只觉得自己怕不是夜路走多了终于遇到鬼了,不然……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为何会降临在他身上?
而最牧棂不能接受的,便是先前他打在陆清辞身上的那些伤口,此时产生的痛感全部让他本人尝了个遍。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牧棂一定不来浮云宫,就算来了也不见陆清辞,见了……也绝不会同他动手!
就在牧棂咬着被角倒吸凉气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牧棂心下一惊连忙坐起身,便看到一名风韵犹存的美颜妇人,正端着一碗药盅走了进来。
妇人体态丰腴举止优雅,她望着牧棂的方向未语先笑,声音清脆悦耳宛如银铃,但是她笑着笑着却又湿了眼眶,牧棂不知对方和陆清辞是什么关系,只能闭着嘴静观其变。
“我的小乖乖,可有哪儿不舒服的?”
妇人穿着一身青色的绣花长裙,行动间婉约大气,就像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贵妇人,她坐在床沿边看向牧棂,语气轻柔的问道:“这些日子你可吓死大娘了,若不是你二娘说你无事,大娘简直都要急疯了。”
大娘?二娘?这都是些什么?
牧棂整个人不知所措彻底懵了,他只听说这魔教教主身边是有七个小妾常伴身侧,环肥燕瘦各有千秋,但眼下这个女子是谁?为何会自称‘大娘’?
瞧着牧棂一脸懵逼的模样,美妇浅浅的蹙起了眉头,目光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疼惜:“来,辞儿,告诉大娘,你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接二连三的追问下,牧棂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不知眼前的妇人是谁,也不知陆清辞平日力都和对方如何相处,所以眼下他只能发挥演技,在不露出马脚的情况下套出更多信息。
“大娘……”
牧棂一边缓慢的开口,一边在暗中窥探着对方的脸色:“我……我身上疼。”
“身上疼?”
美妇闻言深深的皱起了眉,面上有些古怪:“哪里疼?怎么个疼法?”
“就是全身上下都提不上劲,胸腹处一动便疼得厉害。”
牧棂是真的怕疼,他便也实话实说道:“想必是先前受的伤过于重了。”
“噢?那让大娘给你看看。”
美妇拉过牧棂的右手,向上掀起他的里衣袖口,将两根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
牧棂低头扫了一眼,发现陆清辞这具壳子的小臂内侧,有一颗宛如朱砂的小痣,就像是特意点上去的一般。
不过眼下他没精力去关注这有的没的,他看着秀眉微蹙的美艳妇人,在心中猜想着她同陆清辞的关系,也就没有发现对方一转即逝的晦暗眼神。
“我去找你二娘过来瞧瞧。”
美妇站起身,充满怜爱的用手轻抚过牧棂的脸颊:“你二娘正在给你熬药,我去喊她过来。”
牧棂点点头,看着那美妇莲步轻移,离开了房间。
在对方走后,牧棂甚是烦躁的挠了挠发顶,只觉得眼下这状况令他束手无措,根本想不出解决的法子。
若是他原本的躯体还好,大不了连打带杀直接冲出去便是了,可是陆清辞的壳子如今受了重伤,他只能静观其变还得提防露出马脚。
难。
牧棂越发觉得头大如斗,最让他担心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那便是……自己其实是个脸盲。
没错,这位年纪轻轻便成为江湖第一人的御风剑宗大弟子,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脸盲,这件事在宗内部不是什么秘密。
因为他识不清人脸辨不出面容,因此五感便分外敏锐,他认人都是靠着对方的声音,穿着打扮以及佩戴的首饰,甚至是身上的熏香和走路的声音。
这么多年下来,御风剑宗的人他几乎可以靠着五感认全了,但不妨那些泼皮同门以此为乐,乐此不疲的同他逗闷打趣。
可浮云宫不同宗门,这里是魔教的大本营,稍有不慎那可是要闹出人命的,毕竟自己现在就是条案板上的肥鱼,任人刀俎。
‘肥鱼’牧棂很是心塞,但接下来发生的事不仅令他心塞,直接让他心绞痛了,只见屋门被人从外打开,一名举手投足间充满雅致沉静的女子,正蹙眉站在门口。
“辞儿,快让你二娘看看伤势。”
原先那位大娘柔声说道:“若华,辞儿说他身上疼。”
若华?这个名字略显耳熟啊?
牧棂在脑中思索一番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若华’,难道是传闻中那个……许神医的亲传弟子安若华?据说此人不但医术精湛,如今还是魔教教主排行第二的小妾!
想及此,牧棂不仅打了个哆嗦,如果对方就是安若华,那位大娘岂不是……
偏偏就在这时,安若华扭头问道:“身上疼?如是,辞儿是不是在拿你逗闷呢?”
如是,柳如是,果真如此!这两位确确实实是传闻中魔教教主七名贴身小妾中的两位!
像是没有看到牧棂的崩溃,安若华走到床边,伸手便探入被中准确无误的握住了他的手腕,牧棂双目无神的扭过头,便看到女子从袖中拿出一叠针包,然后摸出一根银针在雪白的指尖转了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扎了过来。
“咳!”
牧棂连忙把头扭向床里,好不让对方看到自己差点飙出的泪花,对方也不知扎到他哪个穴道上了,简直让他差点没疼死过去。
“好了,这样能麻痹你大部分痛感,辞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
牧棂哽咽道:“只是有劳你们费心了。”
“辞儿心情不好?”
柳如是似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辞儿,你昏睡的这几日,少主可想你了。”
“……少主?”
牧棂还未从小妾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便又迎面接到一个噩耗,他扭过头尽量语气舒缓的问道:“什么少主?”
“就是被你抱在怀中逗乐的少主呀。”
牧棂简直是膛目结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一觉醒来,自己不仅多了几名貌美如花的小妾,竟然连儿子都有了。
“确实,你昏迷的这段时日,少主可是一直叫个不停,着急的狠呢。”
安若华扭过头,挥了挥手朝屋外招呼道:“快把少主放进来。”
伴随着房门打开的声音,牧棂僵硬的扭过头,便看到一只通体漆黑的,只有膝盖那么高的瘸腿小狗,正吐着舌头一颠一颠的朝床边跑来。
柳如是满脸慈爱的俯下身,动作轻柔的抱起尾巴摇个不停的小狗,扭头朝牧棂说道:“你疗伤的这段日子少主可想你了。”
牧棂:“……”
人已经麻了。
我一定是还没有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