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爱我（尼罗河女儿同人）》昔年已没

64、第六十三章 阴谋

　　回到王宫，已经是深夜。这夜里，似乎格外的安静。守门的侍卫也没有多加盘问什么，似乎没有人在意为什么埃及公主与比泰多的伊兹密王会在这样的深夜里晚回。伊兹密将凯瑟琳送到距离寝宫不远处，才转回自己的寝殿。他知道的，该说的，他都已经毫无保留的告诉了她，剩下的事情，要怎么去面对，怎样决断，怎样处理，都只有她自己了。
　　临别，他们站在寂静的回廊下，身后高大的石柱，夜色下，在地面上投出一片忽明忽暗的异形而怪异的影子，将他们掩藏在了黑暗中。她抬头，他的面容湮没在了夜色的暗影中，她却知道他正注视着她，她湛蓝的眸子在这样的夜色中也只能变得漆黑。
　　恍然间，她笑了，似乎想起了什么，也许他也想起来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夜晚，在黑暗中，互相凝视着对方。她闻到了他身上独有的淡淡的香味，就如此刻；而他留给她的，却是一个永生难忘的转身，他转过身，称呼她为“小偷”；那夜里，她拿走了那两只银铃，却也留给了他这一生的念想与回忆。
　　命运织成的网，注定要走进去的，谁也免不了。
　　黑暗中，他点头，没有言语，她转过身，走向寝殿。他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走出了黑暗。她迈出去的脚步，又落在了原地，她没有回头，她听到了他在说：“任何时候，你觉得困难，觉得难过，你回头，我都会在你的身后。光明的贪图，我会默默地在你的身后注视着你，黑暗的路途，我愿意在前面为你开路，直至我能够引导你走向光明。”
　　“嗯！”她重重地点头，唇缘轻启，却无声：“我也是一样的！”她微笑着，走进寝殿。坚毅的信念，已经落在他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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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伊凡已经等了很久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带了不安的焦躁。
　　凯瑟琳走进来，对上伊凡的眸子，“出了什么事情了？”她问伊凡，而脑海中，几乎已经有了答案，她仍然需要更多的线索。她在等伊凡告诉她。
　　“妮妮娅公主失踪了。”伊凡覆在凯瑟琳的耳畔，只以她能够听到的声音告诉她。
　　殿室里安静无声，伊凡的话似乎印证了谁的猜想。“公主……果然出事了吗……”娥眉轻蹙，她顿觉心中无比沉重，“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夜的宴会之后，就没有人见过公主了。”
　　“纳西，他在哪里？”
　　“此刻正在妮妮娅公主的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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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室里点亮了所有的灯烛，明华而耀眼，映着一室雪白的帐幔，泛现出一股油腻腻的米黄色，就像刚吃完油饼，用来抹过嘴角的布。炉子里，浓烈的香料不断的燃烧着，仿佛是刚刚加过的，袅袅的烟雾，萦绕在帐幔的每一个角落；床榻上，几件新制的礼服平整的摊在那里，仿佛正在等待着主人挑选；梳妆台上，主人的首饰和半开的脂粉盒整，仿佛是主人刚刚用过，还来不及阖上。
　　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房间的主人只是刚刚才离开，一会儿就会回来；一切又是如此的诡异，房间的主人连同侍女和仆从，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看见过他们。一切都是静静地发生的，找不到任何线索和痕迹，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在瞬间抹掉了他们留下的所有的痕迹。
　　曼菲士站在寝殿中央的地榻上，沉静的眉眼，深邃而浓重的黑瞳中，倦意和怠意，是这多少年来不曾有过的。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纳西站在他不远的身后，一样的沉静的眉眼，殿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父王！”她的声音陡然捅破了这一室诡异的寂静。女儿略带急促的脚步声，曼菲士在仓皇中抬首，沉静的眼睛爆发出一丝明亮，又在瞬间熄灭，淡漠的点了女儿一眼，又转开了视线，“凯瑟琳啊……”这一语中，又是多少说不出来的关爱与歉意，甚至还有畏惧——他畏惧他的女儿，他惧怕她的女儿已经疏远了他，他唯一的女儿。
　　“父王……”凯瑟琳走过来，走到曼菲士的面前，跪下来，握住了曼菲士的双手，“父王，对不起，原谅我……”
　　曼菲士的手剧烈的颤抖，他的眼神在跳跃，隐隐约约的晶亮的液体在他的眼中闪现，低哑的嗓音，他已经说不出话。一段时日以来，女儿刻意的疏远和有意无意的躲避，是他痛苦不堪。
　　“父王！”凯瑟琳审视着曼菲士，父王憔悴了，似乎苍老了好多，只在这几天之间，一直以来停留在意识中的年轻英俊勇猛果敢的父王，曾几何时也是如此的憔悴而显老的，“父王，对不起，请你原谅我，父王……”她的泪水，潸潸落下，像止不住的清泉，溅湿了她雪白的衣裙。
　　“凯瑟琳！你回来了，你不怪父王了！”曼菲士激动的手，抚着女儿的肩，“父王！”凯瑟琳扑入了曼菲士的怀中，“父王……”
　　曼菲士紧紧地抱住了他的女儿，他慈爱地抚摸着凯瑟琳的头发，终于欣慰的笑出来，多日来，父女之间的隔阂总是化开了，此刻，他抱着她，抱着她的女儿，再也没有芥蒂与隔阂，那么坦诚，那么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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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王，妮妮娅公主她……”尽管殿室里除了伊凡和纳西，已经没有外人了，凯瑟琳还是隐蔽了她的语言。
　　“嗯！”曼菲士点头。
　　“那明天的婚礼……如果在婚礼之前找不到妮妮娅公主……”
　　“婚礼继续，直接迎娶馨德为第一王妃。”曼菲士的声音异常沉静。
　　凯瑟琳不解，“那……那安沙布王子，又要怎么向他交代呢？王子殿下不可能会不在意他的妹妹的。”
　　曼菲士缓缓地在殿室里踱着步子，“安沙布可以不参加婚礼，我埃及却不可以在这么多国家面前失颜。”
　　“可是，父王，难道你没有想过馨德她……”凯瑟琳试图阻止曼菲士的决断，却被曼菲士打断了，“凯瑟琳，就目前为之，这件事情，只能这样处理。明天之后，婚礼一结束，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慢慢解决，即使……”曼菲士冷酷的一笑，又恢复了王者的镇定，他视着女儿，“有些事情，即使明白了，也还是需要糊涂的。”
　　“父王……”凯瑟琳睁着晶亮的眸子，疑惑而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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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夜晚，似乎注定无眠。
　　伊兹密站在寝殿外面，外面是笼罩在寂寞夜色中的黑暗，无月，也没有星光，墨色的视线中似乎只有一幕一幕看不见屏障，掩藏着屏障后面黑色的阴霾。看不到，却感受得到。
　　夜更深，风中的凉意带着入夜的寒气，只侵入体。而他却不在意，此刻，他需要的是更多的冷风和寒意，用来清洗他愧疚的思念。不知为何，今夜，伊兹密尤其想念密拉，在哈多夏的十几年，数千个日日夜夜，这个温顺而贤惠的女子，总是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关注着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而即使是在她生命的终结，他也未能给与她半分她想要的爱情。直到最后一刻，她握住他的手，只是想要他的那一点关怀，仅此而已。而这么多年，他给她的实在太少，他怎么就那么的吝啬呢！即使是几句谎言，他也不愿意给她。
　　迎着风，这样会让他的旧伤口疼痛，也只有这样，他的心里才会好受一些。如果没有凯瑟琳的出现，也许他的心情要会好受一些。伊兹密阖上眼睛，安静的聆听风声，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在失意落寞的那些年里，这是他唯一让自己的心情平静的方法。而今夜，他的心里总有些异样的微澜在波动，他需要让自己平静。
　　风吹落，叶纷纷落下，伊兹密睁开眼睛，朝着暗中的丛树中望去，“曼菲士，是你吧！”视线落处，黑色的丛树中，走出了黑色的身影——高大而俊挺，十六年的岁月似乎从未在眼前这人身上留下多少痕迹，曼菲士，这个注定抢走他半生光辉和幸福的男人，伊兹密永远不会忘记。伊兹密笑了，“曼菲士，似乎连岁月都会偏爱你呢？”伊兹密犀俊的目光迎对上曼菲士依旧浓重而深邃的眸子，他的话语有些玩笑的意味，似乎也隐含丝丝的嫉意。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忘不了，注定要在特定的场合，特定的人面前想起来，谁也左右不了。
　　“伊兹密，真的好久不见了呢？”带着讽刺，曼菲士说着就像是老朋友见面的话。也许，他们本就是老朋友，很特殊的老朋友。今夜的曼菲士也是格外的有神，他的眼睛清亮而明晰，即使在这个充斥迷雾和阴霾的夜里，他仍然能够洞悉黑暗中所有的动作。
　　两人在对视中沉默，从前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已经使两人倦怠，纵使心里还存留着不悦，谁也不愿意再主动去计较，毕竟，曾经值得他们争夺的人已经不在，毕竟他们都已不再年轻，他们都知道了如何去收敛自己的心，因为他们都已经是成熟的帝王。
　　曼菲士先开口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伊兹密陛下，非常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驾临埃及，参加我的婚礼。”一开口，官腔十足的开场白，也许这些话，并不适合引导出曼菲士今天真正的来意。
　　伊兹密会意标准的微笑：“能够参加曼菲士陛下的婚礼，也实在是我的荣幸。”语声淡淡，没有任何感情基调。
　　也许，十六年过去，他们始终还是把对方当作敌人的。
　　“伊兹密，如果可以的话，请你不要再靠近凯瑟琳了。”再度开口，曼菲士的语声平柔了很多，“即使我们不再是敌人，我也不愿意你靠近她，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她是埃及的公主，未来的埃及女王。”
　　“如果可以？”没有气虐，没有讽刺，伊兹密的语气甚至是温和的。
　　“嗯。”曼菲士点头，这一点头，在气势上，他就输了。可他和他服输的对象都清楚，这一生一世，他，曼菲士也只会为了一个如今他们共同在乎的人服输，哪怕只是一次。
　　伊兹密淡淡的眸光扫过曼菲士，并不言语。曼菲士的话，他需要思考。
　　“因为凯瑟琳已经长大了，太多的事情，我已经左右不了。如果她一定要向你靠近，我阻止不了。所以只能是‘如果可以’，请你不要向她靠近。”曼菲士诚实地说出心里话，“我不愿意凯瑟琳收到伤害，更不愿意她恨我。”
　　“所以你选择让她恨我？”伊兹密的嘴角浮出了一丝嘲笑，但那嘲笑却只是对他自己，“因为忘不了……所以爱上了她的女儿……你也是这么想得吧？”
　　“最初我这么认为过”，曼菲士接着说：“但是你是伊兹密，即使是现在，你仍然是名震地中海的伊兹密王，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爱的人是谁，即使你曾经自认为你有多么的爱凯罗尔。扪心自问，如果不是凯罗尔对我先入为主，撇开她所能够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利益，你还会这样执着而耿耿于怀。你敢说，你心里怔怔执着的人不是我吗？如果凯罗尔爱上的人不是我，你也会这样自以为是的义无反顾吗？”
　　曼菲士的话，刻薄，如一把利器，直刺伊兹密的心房。多少年来，伊兹密也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今天却被曼菲士给点了出来。伊兹密不否认，他不止一次的思考过这个问题，只是在最终，他都是逃避而不愿意去想，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不愿意承认，直到凯瑟琳走入了他的视线，他才最终看清楚了自己真正的心意，“凯瑟琳，她，与她的母亲是不一样的，我从来没有把她想成过谁，她就是她自己，就像你说的，她是埃及的公主，未来的埃及女王。”
　　曼菲士同意，她的女儿，的确有让人去爱的资本，即使这个人是伊兹密，“我希望得到你的承诺，也算作我们之间的协议，你不会再靠近凯瑟琳。”曼菲士继续说：“我也不是在跟你谈判什么，因为并没有什么可以谈判的筹码。”
　　“所以你是在请求我？作为一个父亲。”伊兹密说道。
　　“你可以这么认为，你当然可以选择由凯瑟琳向你靠近。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你选择和凯瑟琳在一起。你真的能够面对我吗？我们之间真的可以和平相处吗？如果你选择带走凯瑟琳，你愿意她的后半生都在愧对父王的念想中度过吗？”所有可能的结果，曼菲士都已经考虑到了，这也许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的确，就目前，我很难想象，若真是那样，该怎样面对你，何况……你仍然欠我一个妹妹……”伊兹密已经转过身，有些记忆，他不愿意想起。
　　“伊兹密，事到如今，你还是认为……”曼菲士倏的拽紧了手指，却终究没有发作出来。因为在爱西丝离开的很年之后，很多当年稀里糊涂就下了定论的事情，他都试着去找出为什么，试着去合理的解释。只是，当最终所有的答案都集中到他的手上的时候，他去仍然选择了埋葬，因为他也同伊兹密一样，有些事情他不愿意面对，不愿意证实，他也有他要包庇要保护的人，即使那个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成为了他的敌人。
　　“我能给你的承诺，只能是凯瑟琳绝不会恨你，我不会拒绝她向我靠近。就如你所言，凯瑟琳也一定会成为埃及未来的女王。”伊兹密也不愿意再继续这个无谓的话题了，有些话不必完全说出来，有些决定只要放在自己的心里就好。他没有必要说得更多。
　　“好，我相信你。”曼菲士已经准备离开。
　　“可是我想知道，关于曼菲士陛下您明天的婚礼还会继续吗？”伊兹密突然问道。
　　“当然！”曼菲士顿了脚步，肯定的回答。
　　“那么您的新娘呢？也还是妮妮娅公主吗？”伊兹密继续追问。
　　曼菲士回过头，审视着伊兹密，眸中带着不悦，“伊兹密陛下，您是我埃及尊贵的客人，我很欢迎您能够来参加我的婚礼，但是关于埃及内部的事物，请您不要干预得太多。”
　　曼菲士已经恼怒，伊兹密却不以为然，“关于这件事情，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什么人值得你这样去包庇？”伊兹密的话，似乎莫名其妙。曼菲士的手心再度握紧，眉眼间的跳动似乎隐隐验证了伊兹密莫名其妙的问话。
　　“难道你不知道馨德这个女人不简单吗？难道你不知道妮妮娅为什么会失踪吗？”伊兹密今夜莫名其妙的话也是特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