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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徐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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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又是一个秋天。
车站上,一个穿着军装和一个穿着小西装的人并排站着。
“鱼舟,来了。”王灏笑着接过行李箱,居然还很重,不禁投去疑惑的目光。
鱼舟边上的张晴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那啥,我的书。”
进了王灏家的门,张晴安见了杜清溪就是一个飞扑,眼角的余光却瞄到了杜清溪脖子上的一抹未消散的红。
杜清溪显然意识到张晴安盯着的是什么地方,尴尬的笑了一下说“蚊子咬的。”
“嗷,奥,哈哈。”张晴安自认为挺有文化,但是仍不知道这大凉的秋天还有冻不死的蚊子的存在。
杜清溪兀自继续了刚刚的熊抱,搞得张晴安老腰一疼,面目狰狞“没事吧。”杜清溪问道
“没事!写字坐久了不运动,腰疼。”
杜清溪也不太相信这前线还能有安放下一张书桌的地方给他好好坐下来写字。
“行了,咱聊点别的去。”说着,杜清溪就把张晴安拉进了内房。
邵文上了茶,站在另一边听着鱼舟和王灏的谈话“行了,说说啥情况吧。”王灏严肃起来。
“有点难搞。”鱼舟耸了耸肩“你耐心听一下现在的局势大概是什么情况。”
鱼舟接到军令出兵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到后来打着打着觉得越来越不对劲:自己打的是起义军的主力部队,但是这主力部队和其他部队的进军企图怎么相差这么大呢。
而且一个就是到了当地打跑军阀和地主,建立民主自由区,一个沿路烧杀抢掠,简直就是土匪头子。
综合所述,如此显而易见那便只有一个可能。
这主力军的统帅拿了兵权之后,叛变了。
“更离谱的就来了。”鱼舟双手撑着桌面,盯着王灏蹩起的眉头继续道“这叛变的统帅,是个omega。”
“我曾与他交过手,他枪法好的吓人。”鱼舟撩起微长的头发,露出太阳穴子弹擦伤的痕迹“我当时趴在沙包堆后面,处于一个很平稳的状态下,大概打伤了他一条腿,应该是不碍事。不过他骑着马,但是没摔下来,足以见他骑术也很高明。”鱼舟将头发理回来“隔着不远,我看见他的马受惊了,当时应该颠簸的很,他在马上下了个腰回头就是一枪。”
“要是再偏那么一点,估计你现在就只能对着个盒子痛哭流涕了。”
“我还派人去查了一下他,出乎意料的顺利。”
此人名叫徐泾,十四岁之前还算是个世家公子哥,十四岁那年父母车祸双亡,财产半路被远亲们劫走,于是就成了个无处可归的孤儿,正好又赶上那一年他分/化。
一天深夜,一群街头混混来抢那些好心人施舍给他的东西,徐泾不肯,就被人高马大的那群人几拳给打趴下了。
其中一个头目为了给他长长记性,顺手抄起路边破裂的玻璃酒瓶,扎入他的眼中。
血花飞溅。这徐泾本生了张算是能让人一见便移不开眼的脸,此刻带着一脸血污,在他们离开的背影中站了起来。
次日清晨,人们在一条遍是污泥的巷子中发现了几具尸/体,反而是以前经常在这一片乞讨的一个生的标致的小乞丐不见了踪影。
十五岁那年,徐泾遇见了一个比他大了十岁的商人,他看徐泾虽然少了只眼,却仍旧能让人看一眼便乱了心曲,还有些文化,便想把他带回家做侧室。
徐泾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愿意与自己比翼白头的人,便答应了他,穿着一身水红的嫁衣进了门,不久也有了身/孕。
大太太倒真未为难他,平时两人都相安无事。
直到那天,徐泾本就是个孩子,又赶上难产,生个了死/胎。
大太太便极力要求休了他,这商人耳根子也软,等徐泾养好了身子,一纸休书赶他走人。
徐泾出了府门还是木然的,在附近坐下来,看天。
他看了很久,看太阳用一天的努力从东边到了西边,看日暮黄昏,看漫天万顷星光。
世界之大,竟无我的去处。他想着。
不过如此嘛。
他曾想过一了百了,又一 想到,有那么多人想着看自己死,自己干吗非要如了人家的愿。
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得去读书。他想着。读成了书才能把徐府的财产要回来,拿起笔杆子才能挺起腰杆子。
徐泾看着即将被染上绯色的天空,轻笑了一声:“这世界,”
“不过如此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