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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做鹦鹉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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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救我!!!”
突然其来的一道粗嗓子,直接将在场的苏謇和傅翎两人都吓一跳,两人惊异对视一眼,但视线相接的瞬间便立即错开,再不约而同地低头望向苏謇手中那只刚被抓住的五彩鹦鹉。
因苏謇知道鹦哥儿的重要性,所以握着苏小白的力度也不是很大,这才让苏小鸟有十足的力气叫喊出来。
眼瞅着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苏小鸟再使出全身的鸟力拼命大喊了一声:“嘎,美人救我鸟命!”
苏謇:“……”
傅翎:“……”
这鸟竟然还会发出鸭子叫,真神奇。
俩人瞬间不约而同地心中默道。
不过,这鸟说的什么,救它鸟命?
傅翎惊奇而疑惑地瞅着那只会说话的五彩鸟,又带些揣测和狐疑地望向眼前的苏謇,眼神中明晃晃是大写加粗的“怀疑”二字。
苏謇被她这眼神看得当即眉头一皱,英俊凌厉的面容顿时眉头紧皱:“你在想什么?这是陛下御赐的鹦鹉,没有人会敢动它!”
哦,是只宫里送来的鹦鹉啊,她还以为苏謇捉着这鸟是打算去给他的小爱妾煲汤呢。
傅翎微微撇了下嘴,因着她眼神实在太过清澈明显,苏謇简直一眼就能猜出她现下脑里在想什么,那张俊朗的英容立即就沉了几分,而此刻他手里的那只鸟仍是不肯安生。
“骗人!说谎!虐待动物!美人救我!”
“自由万岁!没有囚禁!没有伤害!”
“没有囚禁,没有伤害!自由万岁!”
“自由万岁!美人救我!自由万岁!美人救我!”
“……”
苏謇:“……”
傅翎:“……”
苏謇:他娘的陛下到底赐了个什么玩意儿给他!
傅翎:好有趣的鹦鹉,看来苏謇果然不是人,连只鸟在他身边都活得如此水深火热。
苏謇怒而辩解:“我没有!”
他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虐待一只鸟!
傅翎却是直截了当地对他道:“苏謇,把这鸟给我吧,这鸟以后若有任何意外,陛下那儿我自领罪责。”
苏謇一怔,她突然这么一唤他名字,苏謇胸腔里的那颗心不知怎地就完全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他眸光微沉,望向面前一袭梨花白超脱灵秀的傅翎,刚要开口,手里的鸟又已经先发制人嚷嚷开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要美人!我要美人!不要臭男人!不要臭男人!”
苏謇:“……”
他真想立刻掐死这只癫鸟。
傅翎却是终于绷不住,笑了出来。
这是苏謇头一次见到她笑。
傅翎生的可谓极其好,既继承了她当年名扬京城的才女母亲的清丽美貌,又因身在将门自幼习武养成了与她父兄如出一脉的干练英气,这眉眼绽开的一笑之下,直如清风拂芍药,月下濯海棠,清灵俊秀,美得完全叫人移不开眼。
苏小白两只小黑眼痴愣愣,看得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完全忘记自己现在还被人整个攥在手里。
一旁苏謇也难得失了下神。
他常年领兵在外,见惯了血腥的战场厮杀,也不爱流连花丛,故而千娇百媚的各色女子见的委实不多,也就府里的丫鬟们和他娶进门的惜若。
而傅翎,苏謇对她的印象,一直都只有三年前纵马持鞭伤惜若时的跋扈狠厉,和傅家满府尽白时孤零零跪在灵堂前的那一道瘦削身影。
而此刻的傅翎,是苏謇从来没有见过的:清灵,明媚,生气,美丽。
他甚至突生了一瞬的可惜。
可惜了。
如果,当年,她没有伤惜若,一直都是现在这样模样的话,或许他,也是可以接纳她的……
但傅翎脸上那抹笑容转瞬即逝,很快她又恢复那副不喜不悲的淡然模样,明眸微抬,看向苏謇:“怎么样,苏侯爷?”
苏侯爷三字一出,苏謇立刻清醒,察觉到自己方才那些念头,苏謇都不禁皱了下眉,他竟然会想要尝试同傅翎好好相处,可真是荒唐。
苏謇皱眉看向傅翎,但这回又没来得及开口,苏小白已经完全不受控制地大喊了起来:“姐姐我可以!美人姐姐我可以!我要跟你在一起!”
苏謇额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了,再也忍不住,带着杀气的声音自齿间溢出:“闭嘴!”
苏小白:“救……嘎!”
啊啊啊她要喘不过气来了,狗男人要害她鸟命!
“我说了,此鸟若有任何闪失,陛下那儿我自领罪责,怎么,苏謇,你舍不得这鸟啊?”
傅翎淡淡地看着他,苏謇眼中煞气一闪,当即手一扬,风影一闪,傅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苏小白。
“那你就好好留着吧!”
这只不知怎么突然就犯了贱嘴病鸟要再回到他书房里,他说不准哪天真的会忍不住直接一把扭断它的脖子。
苏謇将苏小白扔给傅翎后,就沉着脸直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一直在他身后窝着像个哑巴从头到尾憋着声看完这场要鸟闹剧的秋水也忙不迭的赶紧跟着走了,傅翎看着眼前那道疾步离开的背影,眼底微微现出一丝自嘲的笑意。
这样的一个男人,傅翎啊,你真好笑。
她低头看着自己头回开口向苏謇索要回来的彩色小鸟儿,这会儿苏小白正晕头转向地倒在傅翎的手掌心里,方才苏謇像扔坨屎一般将她直接甩了出去,她这会儿脑袋迷糊地睁开眼,一张绝色美人面正放大在她眼前。
啾,好漂亮啊……
苏小白小眼一瞪两爪一蹬,这回真是撅过去了。
傅翎:“……”
不会吧,她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这才刚要来这只御鸟,它就,死掉了?
傅翎吓得赶紧捧着鸟回屋了找法施救去了。
另一边,苏謇浑身戾气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相绮采蓉璎玉三人正无比惶恐地跪在那儿领罚。
自发现鹦哥儿突然不见时她们三人就已是眼前一黑完全慌做一团了,后来鹦哥儿四处乱飞直接惊动了整个侯府她们更是惶恐难当,最后听到说御鸟直接飞进了林夕阁,连侯爷都赶去抓鸟了,她们三个就知,这顿罚是怎么都逃不过了。
侯爷行军多年处事分明,是决计不会错事不罚有功不赏的。
果不其然,苏謇一进书房,就直接对着跪在地上的她仨沉脸冷声撂下一句:“三十军鞭,自去邵忠那儿领罚。”
相绮三人皆是脸色一白,一般府内下人犯错都是刘管事或其手下动手施罚,而邵忠大人是外围护院长,是在军中都跟着侯爷的人,只有犯下极其严重错误的下人才会交由有身手的护院重罚,他们习武之人完全知道如何控制力度,筋骨寸断或是皮肉粘连,全凭侯爷吩咐。
相绮等人极度恐惧,跪在地上瞬间将头磕得砰砰响:“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奴婢们再无二回,请侯爷开恩!!!”
“这已是开恩!”苏謇坐在书案后,沉脸看着面前跪着的三个丫鬟:“御鸟到府不过七日,就直接出逃,可见你们看管不力;鹦哥宁死拒不回笼,可见你们平时照顾不周;区区养鸟小事都办不好,念你们弱质女流,三十军鞭,已是轻饶,速去,再勿多言!”
苏謇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相绮三人便知道事情再无转圜之力,便一个个惨白着脸颤着身子退下去领罚了。
至少是军鞭不是军棍,虽然会疼,会留疤,但起码不会伤筋断骨送命。
相绮三人被侯爷罚了三十藤鞭的事顷刻就传遍了整个侯府。
“鹦哥儿被侯爷留在了林夕阁?相绮她们三个被罚了三十道军鞭?”
江惜若惊异地睁大双眼望着说与她听的春莺,春莺显然也对此残酷刑罚满是恐惧,继而对府中说一不二的侯爷又多了更深一层的敬畏。
“是啊,夫人,”春莺战战兢兢道,“相绮她们叫得那叫一个惨,整个西园都能听见呢,听说流了好多血,皮都烂了……”
她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哆嗦,没有哪个下人会不害怕自己做错事被主子责罚。
“做错事自是该罚,侯爷对她们三个丫鬟已经够宽容仁慈了,毕竟是皇上御赐下来的鸟没看好,就算打残了、给赶出府,或是直接打发人牙子卖发了,都是应当。”江惜若微微蹙眉道。
毕竟这御鸟一旦在这么短时间内出了事,侯爷本人,甚至是整个侯府,怕是都会被牵连。
“是……”春莺也不敢再说话了,没有哪个下人不想干好自己的活,可是主子们从来只看结果,谁又会去管其他。
“夫人说的不错,做错事就该罚,相绮她们办事不力连御鸟都给看丢了,可不该好好罚一顿让长长记性么!”迎心将沏好的一壶茶递给江惜若,眼角眉梢都是对相绮三人的不屑。
呵,连只鸟都看不好,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吃的,怕是看到侯爷回府,精力全都不知道使到哪儿去了呢!
“不过,夫人,侯爷怎么就把鹦哥儿直接留在了林夕阁?就算不再相信相绮她们了,那也应该是放到咱们这儿养啊!”迎心忿忿不平道。
“许是侯爷心疼夫人,那鸟要是一个不小心没养好,还不知道是什么罪呢!”春莺心有余悸道,在她看来,养那鸟一点好处没有,养的好是应当,要是没养好,或者像今天相绮她们那样没看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军鞭,这谁受得了啊!
“养那鸟不是个好差活。”江惜若也是摇了摇头,御赐之物既是荣耀也是麻烦,特别是这等御赐的活物,更是得像祖宗一样供着。
只是,林夕阁那位躲院子里三年没见人,连老夫人那儿都从来没露过脸,怎么今日一日之内突然就冒出了这么多消息?
江惜若细细的眉尖微蹙,这才是她今日最为不解和疑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