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十年》鱼干姜

63、六十三

　　“哇，你这黑眼圈，我透着墨镜都能看到。怎么了？”我回家洗漱了一番，一骨碌地窝进了被子里，一觉睡到中午却还是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直到延茴打来电话，我才起来。
　　我知道我根本没有睡熟，等了一夜的结果竟然是如此：“没什么，没睡好。”
　　“我开吧。”她说着下了副驾驶座，走到了我这边，“真的，你再这么开就是拿我俩的生命开玩笑了。”
　　被她这么一说，我只得与她换了位置：“你悠着点，我这车光今年就已经进了两次修理厂了。”
　　“两次？”延茴惊讶，“你开车技术不差呀。”
　　“之前有次被人砸车了。”我叹气。
　　延茴狠狠地踩了一把刹车，幸好后面没有车，不然肯定要被按喇叭了：“砸车？不是吧？抢劫吗？”
　　我摇摇头：“杂志社楼下，东西都没有翻，纯破坏。旁边的车一点事情都没有。”
　　“那你这是真的结仇了啊。”延茴撇撇嘴，“抓到人了吗？”
　　“没，还是在办公楼地下，正好赶上监控系统更新，就那么十分钟。还白天。”
　　“这是真的胆子大。”延茴感叹，“还有次呢？”
　　沉默。
　　延茴看我好久没有应她，轻轻地拍了拍我：“小甄？还有次呢？”
　　我回过神来：“喔，走神了，撞到肖恩公司的车。”
　　“撞自己老公的车？”延茴一下子来了兴致，“是不是他做什么惹你生气了？”
　　“什么跟什么，就挺巧的。”
　　延茴笑了出声：“不过，最近你要出来的话，还是结伴走会安心点。劳拉虽然名声一落千丈，但那女人路子也野，我就怕她真的破罐子破摔，直接来硬的。”
　　延茴的叮嘱不无道理，从我让这件事情开始发酵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我所有能够跟劳拉坐下来谈条件的筹码，所以不论她做出多出格的事情，她都已经没有了所谓的底线，没有什么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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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和延茴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特别的轻松，比起年长的前辈，她更像是我同龄的朋友，可以聊人生聊理想，有空的时候聊聊一些网红们的小八卦也不为过。谈到感情的时候她总是一副洒脱的神情，让我好生羡慕。
　　如果我能够有她一半拿得起放得下，大概也不会让一个人在我的心里驻扎了那么久。
　　咔哒。
　　“怎么这么早？”我打开门的时候发现旭霖已经回来了。
　　他向我走过来来，将我搂在了怀里：“延茴姐她明天一早的飞机，就结束得早了。”
　　旭霖小声地“嗯”了一下，然后将头埋在了我的肩窝里。
　　“去洗澡吧。我包了些晚餐回来。”我想着前一台晚上的事情，语气不免冷了些。
　　旭霖忽地站直了身板，低下头望着我，像是有点意外：“怎么了？情绪这么不好。”
　　“没事。”我绕开他，将手里的食物放进了厨房的台面上，旭霖没有放弃，突然将我抱了起来往浴室走去，“席旭霖！”
　　我拼命的挣扎让他更加的疑惑了，还没有走到浴室就将我放了下来：“你今天……”
　　“席旭霖，你认真回答我一个问题。”
　　大概是我的语气严肃了许多，旭霖眯起双眼，着调了些：“你问。”
　　“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沉默。
　　“只是因为身份，是吗？”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旭霖不解，但语气倒是软了许多，“这次项目是真的有些棘手才花了这么久，以后不会了。我也跟迪恩重新分配了，西部的事情从这个月开始就是他来负责了，我每个月回去两三天就行了。”
　　我望着旭霖那张努力解释的脸，一时间竟然连气都撒不出来。他讲了那么多仍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那是他在逃避。其实到最后，输的还是那个先爱了的人，对吧？
　　“不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
　　“骗小孩呢？”他拉起我的手。
　　“你昨天公司过的夜？”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冷不防地开口问。
　　旭霖愣了一下，虽然很快应了：“嗯，文件西部早上要提交，我怕来不及。”
　　我心里“咯哒”了一下，最终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放弃了：“你洗澡吧，我去把晚餐热一下。”
　　旭霖没有再阻止我，只是沉着脸自己进了浴室。
　　我听着那头的水声，叹了口气。
　　后来可能是因为我的情绪没有特别好，旭霖倒也安分，和我一起吃完晚餐后便进了书房处理公事去了，我因为前一天熬了个大夜，早早地就躺到了床上。
　　震动。
　　“小甄睡了吗？”是晋哥。
　　“还没呢，怎么了？”
　　“没什么，”晋哥顿了顿，“爸前面问我你今年生日回不回来？”
　　我思考了片刻，想着接下来这个月的安排：“应该是回不去了。”
　　“行，那我跟爸说一声。”
　　“晋哥，”他说着本想要挂了，我赶忙喊住了他，“最近的事情不用担心，我都处理好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这段时间不论是晋哥还是我爸都没有来过问更多前阵子的事情，但当甘姨每次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总会提到一两句，我知道他们在意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爸真的挺担心的。”许久，晋哥降低了声调缓缓开口。
　　“这个圈子不就是这样，当个笑话看就好。”我请笑了声，好让晋哥放心些。
　　晋哥听出了我的安慰，叹气：“好，有什么需要家里的，随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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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迷迷糊糊地，我突然感觉到身后一塌，随后就被整个人拦了过去，我带着些困意下意识推了对方一把：“热。”
　　我听见了旭霖的笑声清醒了些，揉了揉眼睛。
　　“你笑什么？”
　　旭霖没有放手，反倒是搂得更紧了些：“那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吭声。
　　“那你觉得我跟你结婚是是为了什么？身份？”旭霖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了我，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还是你觉得我需要靠你家里的关系？”
　　我听到这一骨碌坐起来，转过身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旭霖的反问很是具有压迫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席旭霖？”
　　他皱着眉头也坐了起来：“是吗？我需要靠你上位？”
　　“你知道你自己在讲什么吗？”我满脸不可置信，“我为什么要这么羞辱你？”
　　“好，那我换一种方式问，你为什么愿意跟我结婚？”
　　当他说出的那刹那我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被套路了，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就算我说了，那前一天晚上我看到的那些算什么呢？我撇开头，准备逃，却被他一把给抓了回来。
　　“这个决定是你和我一起做的，所以不论理由是什么，既然决定了结婚，那我们都应该尊重这法律上承认的关系。”
　　旭霖讲这番话的时候表情很是认真，只是前一天晚上的事情……我是否有这个资格去问。
　　“而不是让这关系形同虚设。”
　　“那你尊重了吗？”我咬咬牙。
　　旭霖一脸诧异。
　　“延茴昨天住在了你公司旁边的那家酒店，是我送她回去的。”
　　我撇过头，不敢去看他表情。
　　“我看着你和舒奕走了进去。”我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泰勒自己离开了。”
　　“所以你觉得我和舒奕有事？”他突然冷笑了一声。
　　“今天早上你才出来的。”
　　旭霖突然笑了起来：“我说你今天怎么回事，见到我满脸怨气。”
　　我被他这么一笑脸一下子红了，在我还没继续问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拿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然后递到我面前：“席先生。”
　　是泰勒，旭霖不吭声，挑眉让我说话：“泰勒。”
　　“啊，席太太。出什么事情了吗？”
　　“这……”我望着满脸笑意的旭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问这样的事情。
　　旭霖见状，只得自己解释：“她想问下舒小姐的住处安排好了吗？”
　　“嗯，安排好了，误会解决了，明天就能搬进去。”泰勒继续，“我一会儿就将地址发给太太。还有什么事吗？”
　　“她今晚呢？”我提问。
　　“是这样，昨天席先生赶回来之后，因为公司大厦的电梯晚上维修，就只能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开了一个会议室和项目组将剩下的资料备完，再加上舒小姐之前的酒店公寓那边的安排出了一点小误会，就先在那里落脚了。”
　　听着泰勒的解释，我是越来越没有勇气抬起头来了，跟泰勒道了声谢，旭霖顺便交代了几句就挂了。
　　“你要是觉得泰勒不可信，我再打给项目组的那些人？”
　　“打什么打？你不觉得丢人，我还觉得丢人。”我一把抓住他的手。
　　他大声地笑了起来，将我拦回去后，躺下：“所以你在门口守了一整夜？”
　　我没有承认，只是依偎在他怀里：“但凡有个狗仔跟着你，我也好即使做出反应。”
　　旭霖又笑了出声，随即又是他那沉稳的语气：“你上次回西部的时候去找过彼得交了一个和肯的合作案？”
　　我愣了愣。
　　“我知道你担心这个项目因为杜威他们有足够的背景会竞标失败，但，语甄，这些年多少个项目我和迪恩都是这么争取过来的，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利用你们家的背景给我带去什么便利。”
　　他说到这里，我才反应了过来，我去彼得的这件事情大概是真的伤到了他的自尊心了，只是当时的情况，如果不是我去找的彼得，文森特后来如果真的如愿让事情发酵，旭霖付出的心血就都白费了：“我那么做……伤到你自尊，你生气了是不是？”
　　“我是生气了。”他顿了顿，“但跟自尊没关系。我只是希望你能够跟我说一声。”
　　说一声……
　　“这才是对这段关系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