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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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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锦尘醒来的时候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望着熟悉的天花板,感受手臂正在输液的冰冷感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果然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吗?
输液管内透明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注入体内,祁锦尘缓缓闭上双眼,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现实。他不贪心,尽管这场梦太过逼真,好歹他也算是圆了梦,总比什么都来不及体验就直接死在床上好。
祁锦尘正躺在床上悲天悯人,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睡醒了就睁开眼,别装死。”
祁锦尘颤抖的睫毛赫然止住,缓缓睁开双眼,正对上黎野面无表情的脸。
“你怎么还在这儿?”祁锦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他不是已经梦醒了吗?黎野怎么还在眼前晃悠?
“所以我现在是应该走?”要不是怕他死在家里没办法对黎老爷子交代,黎野还真就不想管他。
大概是对躺在病床上这件事太过恐惧,祁锦尘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拉住正要转身离开的黎野,声音听起来无助又脆弱。
“别走,别丢下我。”
空荡荡的病房只能听见氧气瓶咕噜咕噜的冒泡声,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恐惧感,让祁锦尘莫名地恐惧,他不想被一个人丢在病房,太可怕了。
黎野看着被紧紧攥住的袖口,指节大力的已经泛白,病床上的祁锦尘脸色惨白,鼻子上还挂着氧气管,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黎野回忆起昨晚惊心动魄的一幕,背后惊起一层冷汗。
“我去叫医生。”黎野思考片刻,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
祁锦尘依旧拽着黎野的袖子不肯撒手,熟练地按下床头的呼叫铃,然后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黎野,生怕自己一个没看住,就让人跑了。
黎野站在原地,任凭祁锦尘扯着袖子。
听到呼叫铃,医生带着护士进入病房,给祁锦尘仔仔细细地做了个检查,又问他还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祁锦尘摇头。
“没事了,接下来好好注意休息,别吃太油腻的食物。”医生对祁锦尘叮嘱一番,随后又对黎野道,“你是病人家属吧,等下到我办公室。”
不等黎野点头,祁锦尘就已经急了:“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我是不是又要死了?你直接告诉吧,我承受得住。”
太难受了,太难熬了,这种痛苦的经历,祁锦尘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听完祁锦尘的话,屋子里的医生护士笑成一团。
“急性胃肠炎而已,哪儿就那么容易死了,我只是让家属跟我去办理出院手续,你打完吊瓶就可以回家了。”
祁锦尘眨眨眼,显然是不相信医生的话。
“帮他把氧气管撤了吧。”医生对身边的护士说道。
人已经醒了,再吸氧也什么必要。
祁锦尘赶紧护住氧气管,说什么也不肯让护士碰:“完了完了,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绝症?已经到了拔氧气的地步,求求你了医生,我还想活下去。”
“你要是再闹我就叫人把你丢出去。”黎野被折腾烦了,撂下一句狠话。
刚刚还在扑腾的祁锦尘,瞬间安静下来,任由护士拔走氧气管。
待医护人员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祁锦尘和黎野两个人,攥着袖子的掌心已经出了汗,他就是不敢撒手,翘长的睫毛倏忽垂落,张口想要说什么,又怕真的惹恼了黎野,把他一个人丢在医院。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输液结束后祁锦尘恍恍惚惚地跟着黎野走出医院,坐进迈巴赫的后座,这才隐约接受,自己仅仅是急性胃肠炎的事实。
刚才他的反应确实有些过分,回过神的祁锦尘脸颊微微发烫,余光瞥见黎野的袖子还在支楞着,皱皱巴巴的样子绝对不是黎野能接受的,看来这件衬衫的下场,要和沙发一样被丢出门外了。
黎野看着祁锦尘瑟缩的样子,心底烦躁不安,一开始他以为祁锦尘又想跟他作对,可是看他后面的反应又不像是演出来的,黎野左思右想突然反应过来,是不是祁锦尘对医院有不好的印象?
祁然从小身体不好,祁锦尘生下来就被丢在医院,也不知道他在祁家经历了什么,才会对医院留下这么大的阴影,更何况祁锦尘本身就是医学生。
仔细想想,他刚才似乎是对他太严厉了。
“你....”
“我....”
两个人同时开口,听见对方要说话,又同时闭上嘴巴。
“你说。”黎野清了清嗓子。
“我真的只是胃肠炎吗?”祁锦尘小心翼翼地确认。
“如果不相信,你可以按照昨晚的吃法再来一遍,大鱼大肉的往嘴里塞,再吃空好几盘水果,看看今晚会不会一样肚子痛。”黎野以为祁锦尘的胃是垃圾桶做的,什么都能往里塞,现在看来,就算是垃圾桶也是分类垃圾桶,不能全都塞一起。
祁锦尘吞了吞口水自知理亏,缩起脖子窝在后座,不敢再吭声。
生病的人总是比较脆弱,生了病的祁锦尘比一般人更加脆弱。黎野已经帮他跟学校请了假,叮嘱陈阿姨照顾他在家休息,上楼换了身衣服便匆匆赶回公司。
祁锦尘躺在床上,看着陈阿姨送到床旁的白粥一点胃口也没有。
“我吃不下。”祁锦尘蜷在被子里,像一只委屈的小猫咪。
“你昨晚可是把黎总给吓坏了,大半夜的突然晕倒在门口,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陈阿姨一想到昨晚,就止不住地心惊肉跳。
祁锦尘耷拉着耳朵,不想说话。
“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吃了,胃会被撑坏的。”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祁家受尽了虐待,要不然怎么会见到肉就两眼冒光。
祁锦尘点点头,嘟着嘴巴不说话。
“行了,那你好好休息吧,等什么时候觉得饿了,再来招呼我。”陈阿姨起身出去,研究着跟厨房的师傅说一声,换换菜谱。
祁锦尘在医院睡得多,这会儿精神头缓过来了也没什么睡意,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取过被遗忘在床头的手机。
点开手机,微信消息满到快要从屏幕溢出来,祁锦尘点开微信这才发现,是苏凯把他拉进了宿舍群。
SK。邀请您加入群聊 秃头大队。
-徐霸天:[图片.jpg]
-徐霸天:三秒钟,我要这个人的全部资料!@SK。
-校草本草:这不就是昨天坐劳斯莱斯的那个人?学校里一半女生都疯了。
-校草本草:这人谁啊?你们竟然认识!@SK。
-SK。:可别@我了,从昨晚到现在我微信都快炸了。
-SK。:本尊在这,你们自己问吧。@锦尘
-徐霸天:卧槽!
-德玛西亚:卧槽!
-华佗再世:卧槽!
祁锦尘的名字用的就是本名,苏凯一声召唤,把宿舍的几个人都炸了出来,谁也没想到,风靡校园网站的劳斯莱斯男主,竟然是他们仅见过一次面的神秘室友。
祁锦尘原本想发一个呵呵微笑的表情,但是又觉得这个表情不太友好,已经脱离了它原本的意思,只好换一个熊猫人打招呼的表情包。
-锦尘:[大家好.jpg]
-锦尘:不好意思,本来昨天是想和大家一起吃饭的,结果临时有事先走了,现在又不小心生病在家休息,等我休息好了请你们吃饭。
-SK。:去医院看了吗?什么症状,说出来让我们几位名医给你诊断诊断。
-华佗再世:有本华佗在,你们都靠边站。
-校草本草:完了,我校草头衔要不保了。
-华佗再世:你的校草本来就是自封的,除了你自己没人承认。
-校草本草:要你寡?呱!
祁锦尘盯着手机屏幕,被这群朝气蓬勃的小男生逗得直乐,他已经好久都没感受过这种轻松的氛围了,肆无忌惮的年纪就应该做自己喜欢的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不是被条条框框束起手脚,像一只被囚禁的金丝雀。
重新体验到学生时代的快乐,祁锦尘捧着手机躺在被窝里,和室友们聊天打屁侃了一下午,直到晚上陈阿姨敲门,叫他下楼吃饭,这才放下手机跑去卫生间洗漱。
祁锦尘走到餐桌前,发现黎野已经坐下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晚上的菜品明显已经调整过,看起来像是专门给他这个病号准备的。
“吃完早点睡觉,明天让司机带你去医院再补一天的吊瓶。”黎野没接他的话茬,拿起托盘里的高温消毒毛巾,仔细擦拭手指。
“我已经好了,不用去医院了。”祁锦尘对去医院打吊瓶这件事表现得非常抗拒。
“随你。”反正疼起来晕倒的人又不是他,不去拉倒。
黎野吃饭的时候不怎么喜欢说话,专心与盘子里的食物较劲,尽量不去感受祁锦尘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也不知怎的,他好像能共情到祁锦尘心里的失落,就是那种小孩子生病,撒娇求安慰,却又得不到的那种失落。
祁锦尘目光黏在黎野的脸上,可能是昨晚陪着他折腾了大半夜,白天没休息好,又直接去公司上班,黎野的眼底泛着几根红血丝。
一头利落的短发干净干练,让祁锦尘有种想要伸手揉一揉的冲动。当然,他手上的动作和内心的想法是同时进行的。
黎野正低头吃饭,突然被人摸了一把脑袋,怒气蹭的一下就窜上来,躲开祁锦尘乱摸的手,呵斥道:“你做什么?”
祁锦尘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柔软成一摊水,也不管黎野是不是真的生气,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嘴上依旧不依不饶道:“虽然非常感谢你昨晚的救命之恩,但我是不会以身相许的。”
这个人可是文中最大的反派大佬,而且他们两个人的结局非常不美好,祁锦尘虽然感谢黎野,但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黎野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微妙,表情凝固了数秒,拿起筷子扒拉着盘子里的清炒小白菜,尽量忍着自己的怒气,不去揍祁锦尘一顿。
“为了表达感谢,我希望你能把嘴闭上,安静地把饭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