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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灌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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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大公主姜妧也深知太子哥哥是什么脾性,正犹豫着该做些什么,却不经意间看到了乖巧的站在一旁,竟有些神游九霄的姜虞。
只见她一身粉色簇团蔷薇夹袄,同色百花挑线缎裙,肤白如雪,鹅蛋脸,和淑妃竟是越发相似了。
天知道姜妧这些年多恨不得抓花自己这庶妹的脸。
这样,外人也不至于总把她和姜虞做比较。
在燕北那会儿,燕北上上下下都知道燕北王府二姑娘姿、色动人,可提及自己的时候,却总是有些唏嘘,只因她随了母妃,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这倒也罢了,偏她额角还生了一颗黑痣,虽她常年用头发挡着,可却成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所以,她格外的爱折腾胭脂水粉,可老天爷似乎是为了挖苦自己,她上了再好的妆容,只要有姜虞在,燕北那些公子哥眼中便只有姜虞,对她,却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因着这个,背地里,那些贵女们没少笑话她。
只不过碍着她是父皇的嫡女,才装作和她友好罢了。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父皇登基,她是宫里唯一的嫡公主,姜虞再是貌美,婚事不也拿捏在母后手中吗?
想到这些,姜妧看着姜虞的目光,愈发多了讽刺和倨傲。
姜虞很快也感觉到了不远处看着自己的那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无需抬头,她也知道是大姐姐姜妧。
如果是上一世的姜虞,肯定会暗暗和姜妧较量一番,可重生一世,只要姜妧没有太明目张胆的惹到自己,姜虞也懒得招惹她。
其实,不管是她还是姜妧,看似她们身份尊贵,享受着父皇的恩宠,实际上,再也不可能和燕北那会儿一般任性了。
父皇爱她们,可身为帝王之后,她们的婚事,更多的成了父皇手中的筹码。
上一世的她被父皇逼着嫁给了沈偃,姜妧却比她还不如。父皇忌惮东宫,绝对不可能让姜妧再寻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婿,让太子多一个助力。
而这些,这个时候的姜妧,应该还不会想到,父皇会这样对她。
毕竟,如今的她,是宫里唯一的嫡公主,她正是得意的时候,对于她的婚事,整个京城的儿郎,只有她挑挑拣拣的,父皇哪里会舍得委屈她。
可上一世,在宫里传出姜妧挑选驸马的消息没几日,便有传言流出,说大公主额角有一颗黑痣。
一时间流言肆起,姜妧躲了半个月都没有出门。
之后,高皇后从内务府呈上的数十张画像中,挑了三个人。
可这些公子,又如何能入得了姜妧的眼。
她堂堂嫡公主,竟然要这样委屈自己,便是上一世的姜虞听说姜妧未来驸马的候选名单时,她也有些难以置信。
可她和姜妧不对付多年,除了幸灾乐祸之外,竟没有想过,父皇待大姐姐如此,轮到她的婚事,父皇该会如何。
可不管怎么说,上一世,比起她,姜妧这个嫡公主的结局,其实要更命苦些。
四皇子凯旋归来,这日午膳,嘉德帝下令在慈宁宫设家宴。
大家都知道嘉德帝心情好,席间更是笑语连连,只太子到底心里藏着火,等家宴结束时,四皇子险些被灌倒。
姜虞眼神复杂的看了四皇兄被灌下一杯又一杯酒,等到离席时,她到底没忍住,吩咐身边的阿盏道:“你去太医院找张太医寻了催吐药和醒酒汤来,偷偷让人给四皇兄送去。”
想到今日母妃和自己提及言官的谏言,再想想四皇兄这些年的性子,姜虞知道四皇兄宁肯强忍着,也不可能让人往太医院去的。
这可是太子哥哥灌的酒,他若惊动了太医院,可就是让太子脸上不好看了。
待大家都离开之后,慈宁宫又变得安静下来。
曹嬷嬷递了刚泡好的君山银针给魏太后,道:“太子殿下真是被皇后娘娘给宠坏了,这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灌四殿下酒,便是老奴瞧着,都胆战心惊的,生怕皇上发了火。”
魏太后轻抿一口茶,“老四今日确实受委屈了。太子的性子确实也该收敛收敛。”
曹嬷嬷道:“前几日有言官谏言,提及四殿下非皇家血脉,不该继续用姜姓,这怕不会是太子殿下折腾出来的。若真是这样,被皇上知道了,怕是会对太子殿下愈发失望的。”
魏太后何尝不担心,她这几个孙儿里,凭心而论,哪一个比得过老四。
便是皇帝,怕也心中不免觉得可惜,老四身上没有他的血脉。
“罢了,太子这么折腾,最该着急的该是皇后,只要她不蠢,暗地里应该会好好教导太子一番的。”
长春宫里,高皇后如魏太后所言,正发着火。
她气急的指着太子,厉声道:“你说你,怎就这么没有长进。今日家宴上,便是后宅妇人也断做不出那样小肚鸡肠之事,可你堂堂太子,却这样不知避讳!”
太子却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忿道:“他老四算什么东西?不过是父皇的养子罢了。还真当自己是皇家血脉了。说到底,他在儿子面前,不过是个奴才罢了,有什么可嚣张的!”
儿子这般不知避讳说出这样不知所谓的话来,高皇后险些没有气晕过去。
她怎么就生养了这样头脑简单的东西。
老四并非皇家血脉,又如何?若能拉拢过来,成为东宫的助力,对于他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可儿子,却这样鼠目寸光,饶是他是高皇后亲生,这一刻,高皇后也有些怀疑,他丁点儿都不像是她的儿子。
“所以你便让言官和你父皇谏言,说老四不配姓姜?你可知道,若被你父皇知道此事和你有关联,别说你了,母后也会被你父皇迁怒。”
见母后戳穿自己所做之事,太子喃喃道:“母后无需担心,儿子这事儿做的万不会留了把柄。何况,施御史也没那胆子把儿子供出来。”
看他油盐不进的样子,高皇后知道,自己说再多,他也是听不进去了,无力的摆了摆手,便让太子退下了。
等到太子离开,薛嬷嬷上前不轻不重的给高皇后捏着肩膀,轻声宽慰她道:“娘娘,您也别太担心了,太子殿下还年幼,总有长大的一天的。”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而且,皇上只太子殿下这么一个嫡出的皇子,不可能轻易动太子殿下的。”
“所以,其实比起太子殿下,奴婢更担心大公主一些。”
高皇后当然也知道薛嬷嬷是因为今日在慈宁宫,太后娘娘提起妧儿的婚事,才有这样的担心的。
看高皇后眉头紧蹙,薛嬷嬷又道:“公主殿下身份贵重,性子单纯,若知道自己低嫁,该是会闹腾一番的。”
高皇后听着,愈发头痛了。
薛嬷嬷试探道:“娘娘,要不然您便让公主嫁给表少爷吧。皇上忌惮高家,所以才拿捏公主的婚事。可高家,本就是娘娘的娘家……”
薛嬷嬷的话还未说完,却听高皇后暗暗叹息一声,“你以为本宫没有过这样的想法,可皇上如今逼着哥哥交出兵权,只要哥哥不退一步,皇上也不可能在妧儿的婚事上让步的。”
“所以,妧儿绝不可能嫁入高家。”
高皇后的话让薛嬷嬷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她侍奉娘娘身边多年,是看过娘娘怎么宠着公主殿下的,可如今,娘娘却已经决定让公主受这样的委屈了。
只能说,许这就在权力面前的妥协吧。
娘娘如今已非燕北王妃,而是六宫之主,这这后宫,断容不得心软,犹豫的。
却说另一边,四皇子姜昇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醒酒汤和催吐药。
淮青看自家主子的神色,忍不住低叹道:“这满宫里,许也只有二公主,担心殿下了。”
淮青其实真的蛮感谢二公主的,这些年虽并不见二公主和殿下怎么亲近,可能有这小小的善意,就已经很难得了。
只是,想到今日太子殿下那样为难自家殿下,淮青还是有些替自家殿下觉得委屈,“殿下,太子殿下是愈发肆无忌惮了,这样心胸狭隘之人,若真的继承大统,哪里还有您的活路。”
姜昇垂眸,半晌,似笑非笑道:“那便让他没了这可能。”
淮青道:“殿下,那言官谏言之事,您准备怎么做?这事儿铁定也是太子整出来的。”
姜昇默了默,道:“权且当做不知此事,否则,父皇怕是疑心我在京城有眼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