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为祸一方》谥号山阴

9、沙鳄篇

　　正文：

　　事情呀……已经终结了呢。
　　这是黄沙埋骨？哪有那些意境上的美呀。
　　沙子不仅仅可以吸收人体的水分，将人化作一具干尸。它同样可以展现他自身所带的残暴，根本意义上来自自然的无情。
　　黄沙在沙漠中漫天飞舞，克洛克达尔一半的身子化为虚无，虚幻的沙子连接着他与天空。
　　血肉之躯慢慢被黄沙挫骨扬灰，沙子被鲜血所染红，在天空中缓缓地打着转，那颜色分不清你我。
　　生命是如此脆弱？如此自然的便覆灭了。
　　克洛克达尔告诉自己，其实啊……这件事情早已是既定好的，不是吗？他根本没有办法改变，即使用没有办法的办法拖延，所得到的那个，都不一定是原来的。

　　……

　　克洛克达尔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当然，在好久好久之前的事，那个时候还不曾有富江。
　　那只是一个相当平凡的女人，但若是说起来，她也个性鲜明，有着让人可爱的地方。
　　他为什么会喜欢？也许是那种海贼天性本身对于平淡的向往吧，所以他向往她。但是他从来没有承认过。
　　克洛克达尔继续着他的计划，完成着他的事业，而那个女人，她并没有无时无刻和他在一起，她有着自己的生活，也有着自己的工作，似乎和从前没有什么变化。

　　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他们平淡似水，相敬如宾，但同样可以热情如火，久旱逢霖。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

　　也许失败就失败在这里吧，也许他对那个女人保护的还不够，所以才导致了惨状。
　　他继续塑造着他英雄的角色，歼灭着一伙又一伙来犯的海贼。但是啊……你要知道，他不可能在海贼出现的第一刻就将他们消灭，这并非是能力所限做不到。而是无法达成利益的最大化。
　　没有对人民造成过伤害的海贼，即使他将他们赶尽杀绝，那些愚昧的人也不会为此产生共鸣，也不会歌颂于他的伟大。因为愚蠢的人啊，他们总是在乎自己的利益，当自己利益受到冲击时，他们才会渴望救赎。
　　若是他做到尽善尽美，在任何一次伤害的发生之前便将他们消灭，说不定……那些愚蠢的人还会产生对于海贼的同情心，然后在背后唾弃他的残忍。
　　这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反驳的事情，毕竟人性……就是这样。

　　……

　　所以呢？便导致了这一次的惨状，每一次都有人在海贼的袭击之下受伤，在海贼的攻击之下死亡。他不以为意，将之视为必要的牺牲。
　　所以这一次呀……牺牲轮到了他自己。
　　那个女人受伤了，因为她自己愚昧的正义。明明她只要乖乖的躲进房子，然后交出所有的财务，就会一点事情都没有。因为那些海贼忙着抢走财物再逃跑，根本不会再留恋想着其他肮脏的事情。但她偏偏没有这样做。所以她受伤了，重伤。
　　克洛克达尔真的痛恨于对方的愚蠢，但是啊……要是她不是这么蠢，那么也许他对她根本不会有一点点的喜欢。

　　……

　　沾染过无数敌人鲜血的手，这次沾染了自己人的血。
　　她的身上被捅伤了好几刀，肋骨的断裂，内脏的残破受损。这个伤势要是放在克洛克达尔自己身上，可能随便包扎一下，过个几天便生龙活虎。但现在的对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没有强壮有力的身体，也没有怪物般的恢复能力。
　　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普通人，现在遭遇了这样的伤势，能做的便是静待死亡，而且这里离中心城太远了，他甚至不敢抱着她移动，伴随着黄沙在风中飞行，可不是一个对待伤患的好方式。至于当地的这些蹩脚医生？呵。

　　那个女人的身上白色的衬衫被鲜血染红，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颇有岁月静好的感觉。
　　她的嘴唇动了动，克洛克达尔沉默着低下头去听。
　　她说的是。

　　我爱你。

　　就如同克洛克达尔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对于对方的感情，那个女人毅然，她表现了自己的坚持，也从来没有对他说过喜欢。

　　有水滴掉落在她的脸上。

　　真是奇怪了，他明明是沙子，身体里面居然还有水分。

　　真是可笑了，居然连鳄鱼也会流眼泪。

　　……

　　“大，大人，也许还有办法……”或许是他的表现过于伤感，以至于旁边的人都感觉到，在他的耳边说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但这个已经是拼死一搏。

　　办法是什么呢？像她现在的情况，如果没有绝好的医生，加上动手术，或许还有器官移植，根本无法拯救，而且器官还需要考虑匹配与否。

　　比现在这个主意呀……是个好主意，也是个馊主意。

　　克洛克达尔看着那些蹩脚的医生刨开她的胸膛，给她移植那些危险的内脏。麻药甚至都不能多打，她这种状态，麻药要是多了，彻底失去了意识，那就再也回不来了。

　　请原谅他吧，他克洛克达尔是一个罪人，用卑劣的方法，要求她继续活下去。

　　他们移植的，是富江的内脏，一只刚刚被消灭的，刚刚死亡的，还没有来得及被焚烧的富江。那颗富江的头还滚落在地上，她死亡时的表情似乎是不屑，但现在那颗头颅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所以他们选择一把火烧掉了她。

　　……

　　那么他的爱人真的活了吗？是的。
　　美好的仿佛童话故事。
　　在现实永远不可能是童话故事。

　　在开始的时候，克洛克达尔还能在她的身上找到那个女人的身影。看到她一点点曾经的习惯。
　　但越到后来越到后来呀。变化的就越多。
　　克洛克达尔会看不出来？这怎么可能。
　　在那一张脸第一天发生一丝变化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然后他越发的珍惜对方，身上越来越少的原来还属于那个女人的地方。
　　直到那一张普通的脸被篡改的面目全非。

　　他也认了。

　　看着她的身上，一点一点的多出不属于她的习惯。

　　他也认了。

　　他忍了很长一段时间，关于对方恶劣的本性。即使他知道那是富江。
　　当然……不会等太久的。
　　到那个女人在在富江身上的最后一点点相似消失，那么就是那只富江的死期。

　　……

　　所以现在呀，那些沙子彻彻底底的将富江研磨成了肉屑，然后参杂在沙子里，几乎和它融为一体。

　　他就看着那血红色的风暴在他眼前起舞，然后选择遗忘了过去。

　　沙子一点点聚集，汇聚成他的身体，那些不属于沙子元素化所带来的东西被排除在外。
　　所以他明明没有动手，但那些从沙子里被排挤出来的鲜血，同样沾满了他的手。从指尖低落，克洛克达尔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条丝巾，将上面的鲜血擦拭干净，再把它扔到地上，然后一只火焰让它化为飞灰。

　　他回想起过去，也许在不属于她的东西，移植进她身体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再也不再是她了。
　　终究还是他错了，做了无谓的努力，甚至还让她在生命的最终时刻，还感受了这样的痛苦。

　　……

　　他前不久刚刚听到的，从多弗朗明哥那里传过来的笑话，关于他虚假的爱情故事。
　　那现在的他，有比对方好的上多少？

　　……

　　他现在也只能呢喃自语。
　　我也爱你。

　　向好的地方想一想吧……毕竟在面对富江这个共同的敌人时，海军和海贼的立场，有时候都没有那么重要。现在他们又知道了一个情况不是吗？只要移植富江的内脏，就会有超强的自愈能力，即使她最后也会变成富江。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