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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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大唐男子图鉴
*单人死亡ooc预警
1.
众所周知，太宰治是多情的人。
他有着足够吸引人的漂亮皮囊，潋滟春光的眼，温柔体贴的气度，青衫翩翩在那街边撑一柄艳色红伞一立自己就是一道明媚春景。而与他钟爱美人一同声名在外的是他的才华横溢，谋略无双。
名利两全，佳人环绕，不知天下多少人为之艳羡。
这一日，太宰治照旧在美人簇拥下饮酒作乐至深夜。待他微醺回住宅时街道上只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抬脚走上一道长堤时堤下有人念着文段，隐隐约约间听见一句“不痴狂枉少年”。他侧脸留神一看，没见着人影，却辨认出这座长堤恰是他惯常与旧情人告白分手的地方。
横于河水上的长堤全由白石筑成，潺潺而过的水流映了弯弯一轮弦月，桥边植了两排翠柳，柔软枝条被风吹动划过水面拨开几道涟漪。
很突兀的，隔了那么多年，在这个夜晚他又想起了那个少年。
2.
太宰治未及弱冠时最爱唤上三五狐朋狗友倚栏凭风，饮酒作乐。
那日是哪些人、喝了什么佳酿、说了些什么都已没有记忆，只记得那时日头正烈，他半倚靠在栏杆上贪偶来的凉风，那么不经意的回头望楼下的一眼——
少年黑衫负剑，骑一匹骏马自长街尽头打马而过，眉眼清俊气质凌厉恍若出鞘之刃。
不知是否是有所感应，掠过他面前时少年恰好抬头平平淡淡一眼望入他眼底。
少年人所特有的纯粹锋芒仿佛可以破碎无边黑暗。
他心跳漏了一拍。
3.
那之后因着种种他刻意为之的因缘巧合，他与少年熟悉起来。
少年名为芥川龙之介。
正式见面交换名字后，他抱着隐晦的心思用暧昧低缓的声音特意凑到对方耳畔拖长了声音念一遍这个名字。少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白皙的耳朵不受控制地从耳根一路烧到耳尖。
真可爱啊。
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里，不合时宜的，他这样想。
4.
世间没有人可以抵挡太宰治的深情。
即便是了解他究竟有多容易见异思迁多三心二意的人也不可以。
撬开某些方面恪守成规的少年心防对于太宰治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的关系确定后，也确实有过一段时间称得上幸福甜蜜的生活。
太宰治与之前的所有情人断了关系，身边只留了少年一人。他第一次尝试学着去照顾一个人，第一次去安慰一个人，第一次去把一个人放在心上，第一次去把自己剖开给一个人看。
他们间有很多第一次。那些曾以为不可能做出的事，那些几经辗转宝贵的回忆一点一滴几乎就要连成一条牢不可破的红线把他们的后半生牢牢缝在一起。
5.
太宰治以为他们可以坚持到生命终止，但事实上，他先一步感受到了厌倦。
没有贬义，仅仅只是字面意思上的厌倦。他们谁都没有改变，他们依然如同往日一般交往，但他心底，那些无需触碰就自动绽放的悸动一点点泛黄枯萎残存一地突兀支棱着的干枯枝干。
少年足够敏锐，漆黑的眼径直看入深渊，只是不言不语。
某一日，晨曦弥漫天际，红日尚未跃出，露水浸润他衣摆晕开一片深色。花天酒地一夜的他推门而入，少年端正跪坐在矮几旁低垂眉眼正思考着什么。
他预感到事情的发生，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少年转头看他，黑色的眼还是一如既往地干净澄澈，他说。
“我们分开吧，先生。”
6.
世界上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无法生活。
太宰治回归了迷乱奢靡纸醉金迷的生活。他那时爱穿最素的白衣，衣摆却用纯金的丝掐线绣最繁复的绣图。千金一掷为美人，解白玉勾当酒钱。他为身边来来往往不停变幻的丽人作文，道尽人间的风花雪月。
一律千篇，偏偏世人喜欢。
喜欢他的人赞他潇洒不羁，厌恶他的人骂他薄情寡义。他都只一笑而过。
只偶尔，他想为少年写点什么留作纪念时，提笔半天不得一字。
那些单薄的厚重的晦暗的明媚的东西混成一团塞得满满的，完全无法用语言文字来进行描述。
那种感觉谈不上后悔，及不得遗憾，仅仅只是蓦然回首灯火阑珊处缺了一角不多不少刚好处于遗忘边缘的空白。
他忘不掉，捡不起，就只能这样沉默的看着。
7.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他接到了少年的死讯。他的后辈在那几分钟后递了一把钥匙给他。
“太宰先生，您什么时候有空去这里看看吧。”
后辈说完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
与那把钥匙相配的锁挂在郊外一栋小院的门上。锁头很新，周围很干净，越过墙头支棱出来的树枝上叶片繁茂还挂着几个花骨朵。
他推门进去，树下摆了桌椅，窗上放了花草，薄薄一层灰尘看得出来已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打扫。再推门，他却愣住了。
那门内的物件摆放有序，所有用品皆是成双成对。成对的杯子，成对的枕头，成对的碗筷，成对的椅子……那看上去就如同这里一直生活着两个人一样。
但是据他了解，少年之后一直一个人独来独往。
但是一切细节又都显示另一个人应当是他。他惯看的书在书架最外层，他惯用的酒杯和茶杯靠在一起，他惯喝的酒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如同少年依然生活在他身边一样。
他在床头柜发现一对白玉做的小人。雕刻成他的模样的那个被人长时间摩挲过，雕刻成少年的那个却已碎成两半缺了一小块拼凑不起。
他看了他们许久。
8.
少年死在战场上。
他提剑上天山参加那场天下皆知的比武盛会，恰逢魔教里应外合谋划一举剿灭正道砥柱。
被下了药的前辈无计可施，少年和太宰治的后辈携手对敌堪堪打了个不相上下。
对方被一步步逼入绝路，最后时刻反咬一口欲拉着他们同归于尽。那样危机的时刻里少年看了看后辈，问他：“你有牵挂的人吗？”
后辈勉强支撑着几乎是嘶吼的回答：“当然有啊！”
听到回答后少年就那么干脆利落一拽一扔把他丢出了战圈，同时塞了一枚小巧的硬物在他手心。他自己却被万箭穿心不治身亡。
少年下葬时恰是夏天。那晚太宰治在梨园与人谈了一晚的天，仿佛站在戏台上或悲或喜的眼对着各种人演。
出来时薄雪落肩，他抬头一眼，原来是檐下花落如雪。
9.
那之后太宰治的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他身边依然围绕着莺莺燕燕，生活奢靡，嬉笑人间，一颗真心藏在无数假面里面。
可是在少年逝去的第七年，这个深夜，他看向微茫人间，一夜未合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