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恋》雾凇屿

12、第 12 章

　　“喂，你到了吗？”唐怿站在图书馆门口，手里拿着豆浆。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还在懵着，“嗯，嗯，到哪儿啊？”
　　“图书馆啊，昨晚说好的。”
　　程雨轩噌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我错了，我马上起床，马上洗脸刷牙，我马上到！”
　　“算了吧，估计你来的那会儿图书馆已经没位置了。”唐怿劝到。
　　“不行啊，我不能不讲信用。”程雨轩虽然也想算了，但不能鸽人的优良品德刻在骨子里，还在试图补救。
　　“没关系，我不怪你。咱们定的时间确实有点早，你起不来也正常。”
　　“但是。。。。。。”
　　“这周作业不算多，一下午应该就能写完。”
　　“行吧，那我继续睡了。”程雨轩挂掉电话又重新躺下，顺带感慨唐怿来之不易的好脾气。
　　程雨轩之后是游达。
　　“喂，还没起吧。那就别起啦，没关系啊。你现在起床洗漱吃早饭再赶过来，写不了几个字又要吃中午饭啦，进入不了状态。反正作业也不多。是啊。对呀。好，拜拜。”

　　唐怿打完电话，也喝完了豆浆，进到图书馆里。
　　他找到许玥，在她旁边坐下。
　　“他们要来了吗？”许玥小声问。
　　唐怿抿嘴，皱着眉摇摇头，示意“孺子不可教也”。
　　许玥有些遗憾，点点头收回视线，开始写作业。

　　过了一会儿，许玥沉浸在数学的海洋里，就在她做题屡战屡胜，趁胜追击，渐入佳境，不能自拔之时，感觉到有人戳了戳她的胳膊。
　　许玥停下思考，看向唐怿。
　　唐怿推给她一张卷子，是数学卷子，已经做完了的数学卷子。
　　“对一下答案。”唐怿悄声说道。
　　许玥看看自己的，还剩最后三道大题，她点点头，拿过唐怿的数学卷子垫在自己卷子底下。
　　许玥觉得自己受到了威胁，加快速度不再磨蹭。
　　很快，只剩最后一道大题，就快要写完了，许玥稍稍松了口气。

　　刚审完题写下“解”字，许玥又感觉胳膊被戳了戳。
　　“？”许玥迅速转头，看看这次又是什么幺蛾子。
　　“英语，一会儿你写完了对一下。”唐怿轻轻把英语卷子推过来。
　　许玥深吸一口气，还是点点头，拿过卷子继续垫起来。
　　许玥重新拿起笔，不甘心地皱着眉瞅了眼唐怿，又静下心来写最后一题。
　　最后一道导数大题有一定难度，许玥虽然解出了答案，但还是决定先演算一遍自己的再去对答案。

　　正演算着，胳膊又被戳了戳。
　　许玥想摔笔，吐出一口浊气，扬起眉毛，但还不忘克制着声音问道：“干嘛？”
　　唐怿表情有些无辜，举了举手里拿着的杯子，“接水，要我帮你接吗？”
　　许玥顿住了，反应过来后还有些不好意思，迟疑着要去拿杯子。
　　唐怿抢先一步，直接伸长手臂，从许玥的头上绕过，拿走杯子。
　　在唐怿的胳膊伸过来的时候，许玥小幅度地低了下头。

　　保持着这个低头的角度，看着唐怿离开的身影，许玥自我反省了一下，觉得唐怿一定不是故意的，自己太小心眼了。
　　于是调整好心态，演算题目。
　　唐怿很快接完水回来，递给许玥杯子的同时，又从自己的一沓书里抽出一张卷子，“刚刚看你数学没写完就等了一会儿，这是生物，也对下答案吧。不过，你数学写得有点慢啊。”
　　许玥机械地假笑着说完“谢谢”，接过杯子和卷子，在心里默默骂了一句妈卖批。

　　快要到饭点了，唐怿放下笔，撑着头观察许玥。
　　许玥用食指怼着下嘴唇，牙齿在嚼着什么，看样子在咬嘴皮，眉心皱着，手中的笔悬在纸上也有一会儿了。
　　这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么？
　　唐怿想着，瞟了眼许玥正在做的练习册，政治？
　　唐怿不禁有些敬佩，他们学理科的，政治水平只要足够通过不久后的学考就可以，而学考的题目，不能说完全没有难度，但是一班的人想要不得A，还是不那么容易的。
　　这种情况下能对某个政治问题产生不解，并且积极思考深入研究，可太难得了。
　　唐怿当即就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许玥，还特意找了好几次角度，要把练习册上的字也拍进去，不说多清楚，起码要代表政治。
　　唐怿拍完放好手机，问道：“哪道题想不通啊？是觉得哲学太深奥，还是文化太繁杂？”
　　许玥缓缓转头，“你太聒噪。”

　　俩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等车的时候发现恰好可以坐同一趟车，唐怿比许玥多坐两站。
　　上车时人还不多，有很多空位。
　　坐定后唐怿发现，许玥刚刚可能并不是在研究政治，更像是心情不大好。

　　这是怎么了呢？
　　早上不是还好好的？
　　真的是我太聒噪了？
　　唐怿胡乱思索着，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不知在哪儿看来的标题“如何正确安慰他人：善于倾听”。
　　当时还觉得说得挺对，现在看来有点缺乏实践性，这首先得告诉读者怎么让倾听的对象开口啊。

　　唐怿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又委婉又恰到好处地让别人吐露心声，但又实在觉得倾诉出来是比憋在心里要好。
　　于是选择了再直白生硬不过的话语：“你这是怎么啦？”
　　许玥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回答：“我跟，跟安照吵架了，很无关紧要的东西，嗯……就类似于男闺蜜女红颜的存在到底合不合理这种问题，但是就是吵得很厉害。其实本来没想要吵的，我们俩只是想法不太一样，刚开始还在好好说，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情绪就变得很激动，然后——诶，反正大概就这样吧。”
　　许玥说完有些后悔，脸转向了窗外，看着一棵棵树向后退，恨不得时间也能倒退。
　　干嘛跟他说这些，我跟安照的事情啊，干嘛告诉他知道，他说出去了呢，我多没面子。
　　“啊，哦，嗯，是这么回事奥。”唐怿点着头，讷讷地回应着，眼神飘向两脚之间的书包，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没人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吵架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唐怿的声音有些突兀地响起，“我们男生有时候话没说几句打起来的都有，那打完第二天该勾肩搭背还是那样儿，没什么影响。那打着打着问题不就解决了么。”
　　“你们那都没动手，也没什么天大的矛盾，和好不就三两句话的事。”唐怿尽力地表述着。
　　许玥转回头看着唐怿，心里吐槽“哪有那么简单”。
　　唐怿看到许玥有点反应，大概是听进去了，于是再接再厉道：“你们是在争论什么对吧，是不是老觉得我说得很对、我没有错，那其实站在对方的角度想一想，人家也没有什么错。”
　　“她就是错了。”许玥带着点赌气，呛道。
　　“好好好，她错了，那你大度一点原谅她好不好？” 唐怿顺着许玥哄道。
　　“为什么要我大度，为什么不是她先来找我。”许玥不为所动。
　　“你比她懂得宽容啊，懂得让着她。” 唐怿逐渐得心应手起来。
　　“我不懂。”许玥还在嘴硬。
　　“那你以后都不想再理她了吗？以后都不想再跟她说话，不想再一起吃饭，不再对她笑了吗？”
　　许玥不说话了，又把头扭向窗户那边，片刻后转过脸看着唐怿，像是要说什么，但又沉默着再次看向窗外。
　　又没人说话，但气氛还算融洽。

　　“我到了，拜拜。”快到站时，许玥终于再次开口，迎着正午时分的太阳，眼睛看上去很亮。
　　“拜拜。”唐怿说着，收起腿让许玥走到过道，目送着许玥下车。

　　晚上。
　　许玥拿着手机，翻着相册里和安照最新的合照，止不住嘴角上扬。
　　突然记起中午在公交车上，唐怿不同于以往的不靠谱，意外地很有耐心，眉眼舒展神色坚定，让人安心。
　　想了想，给唐怿发了条消息：“谢谢。”
　　唐怿很快回了一个表情包，上面的汤姆猫仰着下巴闭着眼睛，胡须高高地翘起，神情骄傲自负。
　　去他的让人安心，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啧，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