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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桎梏魔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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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里走,阿三越兴奋了,此处虽与魔界景致大为不同,作物也和外面的都不一样,但长了好些新奇的草药,多得阿三都认不过来,而且长得极好,丰硕饱满,像是被精心养殖过的。
这难不成是个药田?
走到差不多中心的位置,是一间小筑,清淡得很,比起魔窟的铺张绚丽,这里真是过于朴素了。
但这些不是重点,阿三已经急不可耐地朝最大的一块药田里扎进去了,也不管有毒没毒,顺手全给摘了,往空戒里塞,天,他这辈子都没接触过一株天灵地材,这儿却遍地都是,赚大发了!
“用这株吧,可治皮肉伤,比你拿的这些好。”
边上伸过来一只手,手上是一朵不起眼的小草,阿三瞥了眼,很普通的样子,哪有他手上采的这些看着厉害,但还是接过了,说了句:“行,谢。”
说完才一僵,后知后觉,这儿怎么还有人?!
阿三吓了一跳,回头,是个黄衫男子,气质出尘,容貌姣好,温润如玉,正含笑地看着他,手里还拿着那株小草,朝他递。
“你是谁!”
黄衫男子笑意不减:“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进了我住的地方。”
阿三磕巴了:“你住在这啊……可你不是魔修吧。”
他没有穿蓝底暗金白花衫,这些日子过去,他都快看瞎了,才见到一个不是穿那衣服的,还挺亮眼。
黄衫男子:“你也不是魔修。”
阿三一噎,也是,他一个怪修都在这,也没什么好问人家的。
情况有些尴尬,阿三闯了人家院子,还被人发现在偷草药,这里还是盏溪嘱咐过不能进的地方,要是被告发了,他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
黄衫男子没有在意阿三的尴尬,状态自如地给他介绍:“草药并不是看着越宝贵,价值就越高,这片药田,其实是祭田,用奇珍异草祭养出一株灵品药材,这株灵品药材恰是其中最不起眼,被奇珍异草保护喂养起来的,在这。”
他拨开阿三先前一顿抢塞的硕大花果,果然底下显出一片极小的,很不起眼的草根,和他此刻手上拿着的那株是一体的:“它才是这里的宝贝。”
阿三听得一知半解,接过了那株草药,挠了挠头:“你就这么给我啊,种了很久吧。”
黄衫男子温和地笑道:“今日你来此,便是跟这药材有缘,药可以再培养,缘却是时不再来,契根草本就是调理根基用的,你的肉身刚恢复不久,又常年受伤自愈,用它调理再适合不过了。”
阿三一愣,瞪大眼:“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这几天盏覃鸣没吃蟾蜍锅,他都没撕大腿肉,都长好一周了,和平常绝无两样,他居然也能看得出来?
神医?
黄衫男子笑笑,朝前又递了递草:“不难猜,外敷,一日两次。”
阿三犹豫了一下,接过了草,对他肃然起敬,这人有点厉害,而且这神医态度太好了,明明是他闯了人家屋子,还偷人家精心栽种的草药,人家没怪罪,反而送他一个素昧平生的怪修珍草。
刚要说谢,就发现远处有人走来了,是盏溪。
阿三头皮发麻,可不能被她知道他在这,现在溜也来不及了,她到门口了!
黄衫男子循着他的视线,了然于心,指了指屋内:“你进去吧。”
阿三立马往里蹿了,刚一进去,踩着地,那地就消失了,扑通一声他摔下去了。
靠,谁他妈在自己家门口设陷阱!
摔在坑里,阿三及时捂住嘴没喊出来,等坐踏实了,就听到了外头盏溪的声音,和那黄衫男子在对话。
这个坑隔音,只能捕捉到些许短语。
盏溪:“魔君不肯吃药。”
黄衫男子:“这些天发作得严重,难免不配合,你多费神了。”
盏溪:“司君,你过去看看他吧,除了你谁都劝不了他。”
黄衫男子:“还不到时候。”
盏溪沉默片刻:“那我取一下这周的药。”
黄衫男子:“你稍等。”
语罢匆匆走进屋内,一脚跨过那个坑,神态自若,取了东西,又跨出去:“拿这个给他,我把药添在点心里了,会好吃点,若再不吃,你再来找我,我再想办法。”
盏溪:“司君费心,若是你能自己带给他,他会更开心。”
黄衫男子轻笑:“他不会的。”
待盏溪走远,阿三竖着耳朵琢磨什么时候喊他合适,脚下的地忽然往上冲了,把托着他送回了屋内。
黄衫男子:“抱歉,没跟你先说明,吓到了吧。”
阿三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还挺好玩的,呵呵,这是你做的吗?”
黄衫男子:“嗯,闲得无聊。”
阿三:“……”
闲得无聊在屋里做陷进。
阿三看了他一会儿:“你是物修吗?你有司识。”
他也是刚刚发现,他的领口上有一个物司界的司识,只是缝得歪歪扭扭,他一开始愣是没认出来,是听到盏溪喊他司君才反应过来。
黄衫男子垂眉看了眼那司识:“嗯。”
物修怎么会在魔界?还是个司君,有头有脸的人物,阿三好奇,但没有问,怕冒犯他。
一时无话,阿三又挠了挠头。
黄衫男子笑了笑:“吃饭了吗?”
阿三摇头,咧开蟾蜍嘴。
他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这擅闯的神秘主人家里吃了顿饭,特别好吃,黄衫男子把先前给他的那株契根草化在了饭菜里,刚吃完没觉得什么,再过一会儿身子有些热,有股温润的力量在体内小小冲击,好像真的在修复他先前的反复受伤,阿三冒着热气晕晕乎乎,成了只烧蟾蜍,竟是直接在那小筑睡了去,合眼前就一个想法,这契根草倒是和这神医很像,都温温柔柔又很有力量。
再醒来已经半夜了,黄衫男子在案台看书,他倒是占了屋里唯一一张床,睡得哈喇子直流,阿三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连忙下床,发现身体比以往都有力量,有种出去跑他个一宿的冲动。
“醒了。”黄衫男子抬头看他。
阿三蹦过去,挠着头道:“今天真是打扰你了!”
黄衫男子浅笑:“没事,我这儿不会有客人,难得有你来,我也热闹一下。”
阿三盯着他看了会儿,还是问了:“你是被关在这吗?”
盏溪不让他进来,态度明显是不想有人发现这司君,自己倒是成天上这求药给那魔君,这司君都能无聊到在屋子里做陷阱,对他一个素昧平生的怪修都这么好,定是很难出去见人。
黄衫男子不语,默认了。
那盏覃鸣真是个混蛋,把这么好一个神医囚禁在这,给他看劳什子病,种劳什子草药。
阿三:“外面没有看守的,你试过逃吗?”
黄衫男子笑了笑:“我不想逃。”
他虽在笑,阿三却觉出一丝悲伤,所以他是心甘情愿被囚禁在这的,阿三不明白,但也不再问了。
他挠了挠头:“我叫阿三,阿三的阿,阿三的三。”
黄衫男子:“嗯,阿三。”
他没有反报名字,阿三也不介意,直接道:“我叫你医仙前辈吧。”
黄衫男子笑:“我又不是神修。”
阿三哼哼:“有些神还不配做神呢,我就觉得你是医仙。”
黄衫男子眉眼弯弯:“好。”
阿三告别了黄衫男子,出了那无名筑好远,再回头看,一个渺小的人影在月下望天,像在目送他离开似的。
回到魔女菇的涵盖范围,再看那无名筑,真的是过于朴素了,空无一字的牌匾,淡薄落寞的人,质朴简陋的院子。
魔君,在招摇的魔界辟出这处无名筑,藏了一个漂亮的神秘医仙。
之后几天,那魔君又能出来见人了,不闭关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医仙前辈那天给的点心药他吃了。
阿三的噩梦于是又开始了,成天被点过去给他蹲蟾蜍锅。
这日阿三正在魔窟煮着锅,两条腿又森骨凛凛了,魔君的情绪不好,在塌上撑着头,蹙眉不已,双目有种病态嗜虐的红,像是在忍受着什么疼痛,脾气也就不好,魔窟的场景都变可怕了,一会儿悬崖一会儿炼狱的,这几日都没有魔修敢接近他,就阿三硬着头皮顶着压力成日撞他跟前来被他发难。
这不,都吃完一锅了,还要,非说他的大腿肉老了,难吃,要吃胳膊和肚子的,他的个神,这哪够他折磨的。
正要削胳膊肉,盏溪进来了,说在魔界边缘发现了魂修的灵纹痕迹。
盏覃鸣:“魂修?”
盏溪:“对,不过魔女菇的幻境没有被破,找不到入口是进不来的,但是……”
盏覃鸣:“什么?”
盏溪看了眼阿三:“那个灵纹看迹象,好像是以连梵的愿轮。”
盏覃鸣眯起眼睛:“以连梵?他来做什么?”
魔窟的场景忽然骤变,成了魔界边缘的景致,盏覃鸣用魔女菇窥视了起来。
没一会儿,幻境中出现了一个身影,魂修统一的白底红纹衫,黑发高绑,脖子上火红的灵纹肆意而动,显得有些急躁,频频蹿出脖子。
还真是以连梵,只身一人,平常身后总跟着的七八个魂修子弟一个都不在。
盏覃鸣的目光转向了阿三。
阿三:“?”
看他干嘛,又不是来找他的。
总不能是为了愿轮,专门跑来闯魔界捞他一个烧烤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