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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055 以身作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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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休憩良久,睁眼见周围静谧,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方坐直了身子,又发了半日呆,才慢吞吞起身往林子里去了。
他随意撞入一条小道,浑浑噩噩地往前挪,挪了半个时辰,到一棵粗壮的龙爪槐树下停下来,环顾四周确定无人,才绕着树转起了圈。
这种情形,无论谁看见都会觉得,有什么隐藏的机关要出现了,比如说一扇门。
但什么都没有发生。整整绕了七圈之后,那人继续浑浑噩噩往前走,似乎绕树转圈只是他一时兴起。
洛清欢有些失落,要继续跟着那人前进,却被许流年拦住。
“我们照他刚才的方向绕圈,要快。”许流年拉着她衣袖,模仿那人的步位开始转圈。
“这个有用吗?可他转完之后,还是沿这条小路继续往前走……啊!”话未说完,洛清欢轻轻低呼,终于发现了问题。
那人的身影不知怎么的越来越浅淡,连他脚下那条路也变得模糊起来。
二人随着那个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林子出口,放眼望去,不禁有些惊讶。
眼前是一个村子,却不是原来吉灵丘南侧得村落。这里山水相依,良田无垠,村内屋舍整齐,炊烟袅袅,俨然一个世外桃源。
这是个他们从未到过,甚至从未听说过的地方。
“我去找户人家问问路,”洛清欢将荷叶收起来,知道许流年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将他拉到树荫下,“你不要到处乱走,等我回来。”
许流年道:“一起去吧。先将灵力收敛一下,这个地方有些奇怪,似乎隐藏着什么东西,谨慎些的好。”
洛清欢点头称是,直接携了他衣袖,见他眼神斜了过来,笑道:“不速之客,总得有个说辞,要不就说我们是迷路的兄妹……”
许流年想了想,觉得没什么不妥,刚要点头,不防她改口道:“兄妹的话,借宿只能分开住,你有什么事我可能照顾不到,不如说我们是落难夫妇……”
话音未落,许流年冷不丁被口水呛到,咳了几声。
见洛清欢笑吟吟看着他,脸颊红红的,眼睛却不躲他,更觉自己狼狈,一拂衣袖,维持面上镇定:“虽说你我同门相熟,可你全然不顾名声……”
洛清欢一挥手,不在意道:“名声什么的,既不能蔽体也不能果腹,在乎它做什么。再说了,你本就是我定下了的,难道想抵赖?”
“胡言乱语,什么定不定的,正经事要紧,走吧。”不想再理会她,许流年自顾自地往前走。
洛清欢憋着笑,见他耳廓越来越红,怕他恼了不理自己,便努力敛了笑,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师兄别误会,我是说炼丹的事。”
谁知许流年愈发不悦,倏地转过身,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你是来除妖的,还是来贫嘴的?不好好说话就回去。”
“好好我错了,开个玩笑,师兄别生气。”洛清欢赶紧上前,摩挲着他的衣袖乖乖讨饶。
见他不再说话,也没有将衣袖从她手里拽回来,眉眼轻轻弯了起来,脚步轻快也越发轻快。
许流年任她牵着,心情有点烦乱,又羞恼又自暴自弃。不过是被她牵过两次,竟然开始习惯,连拒绝的样子都懒得做了。
算了,偶尔将自己当成块木头,不去想东想西,感觉也不错。
时值正午,估摸村民都在午憩,路上行人不多。偶尔三两个行人,却怕生人怕得很,不等他们问出什么,急匆匆转身就走,走远了就开始吹哨子。
紧接着,“叮叮咣咣”的关门声接连响起,不大会儿工夫,街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了。
洛清欢有些发愣,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一个鼻子,没错,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也没问题。
“师兄,你看我,有什么变化吗?”说着走到许流年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仰头等着他的答案。
许流年正在四处打量,乍回头,眼皮子底下出现了一张秀丽的脸,清泉般的眼睛闪烁着讶异,在朝阳般蓬勃的小脸蛋上,显得格外乖巧。
见了他们像见了妖魔,难道这里从未来过陌生人?
洛清欢四处打量,目光定在村子中央的一栋二层木楼上。位于村落中心,又是唯一一栋二层的房屋,想来不是里正宅邸,便是宗族祠堂,总会有人看护。
她指了指那个位置,没等开口,就听许流年道:“走,过去看看。”
不等二人靠近,只见一队卫队齐刷刷地朝这边逼近,细数有二十人之多。领头的是个面白微胖的矮个子中年人,背着手踱着方步,颇有镇边将军的架势。
“二位不请自来,不知有何贵干?”领头人微抬下巴,目光炯炯有神,话虽客套,语气却不善。
“我们兄妹二人在林子里迷了路,看见一人影在前,以为他知道出口,便跟了过来,不想误入贵宝地,唐突得很。”许流年拱手为礼,甚是斯文。
“原来如此。不知二位是跟着谁来的?可记得那人装束?”领头人又问,不过显然放松下来,眼神里少了些咄咄逼人。
“装束……”许流年凝眉想了想,终是一声轻笑,带着一丝歉意,“十分抱歉,这个记不清了,离得远了些,林子里又烟笼雾绕的。”
领头人点点头表示理解,见他又是彬彬有礼,有问必答,也便不再追问。
“既是这样,便跟我来吧。给你们指条去路,速速离去吧。这么多年了,误入这里的人可不多见。”
领头人便转身往二层木楼的方向走去。
他身边一个高个子护卫犹豫道:“里正,这样带回去,会不会不妥?”
许流年与洛清欢跟在后面,闻言对视一眼,原来这人就是里正。不过那个不怕疼的怪人还没找到,当然不能现在就走,得想办法留下来。
里正摆了摆手,漫不经心道:“带去迷天阵,是妖是人试试便知。”
迷天阵?他口中的迷天阵,是她在书上见过的那个吗?
无论妖魔仙佛,只要踏入阵中,神力魔法统统失效,而且还可以迷惑心智,让人敞开心扉,知无不言。
洛清欢心底一凛,没想到一个世外小小村落,竟然会有这种上古阵法。若一会儿她跟许流年踏入阵中,还不得束手就擒?
许流年却不以为意,安抚般朝她笑了笑,似乎有了主意。
还未到里正的宅院,变故突生,只听细细破空之声响起,寒芒乍现,直奔许流年的方向而来。
洛清欢一惊,下意识出手阻止。听其力道,这枚暗器的速度并不快,不像要取人性命,应当能接得下。
可当她抬手时,却发现胳膊却像被定住了一般,竟抬不起来。
只听一声闷哼,许流年一手捂着肩膀,摇摇晃晃地跪倒在地,鲜血顺着指缝流淌出来。
师兄……洛清欢惊怒交加,却一个字都喊不出来。为什么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难道是她大意了,这些人都是杀人于无形的术士高人?
不像。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
她跪坐下去,努力低下头去,看许流年的伤势。
许流年疼痛难忍,弓着身子几乎要蜷缩到地上,发丝川溪一般散落下来。
见洛清欢俯下身来探视,便微微侧了脸,忍着疼抽气道:“我没事,妹妹……莫要担心……”说着朝她悄悄眨一眨眼,唇角微不可察的弯了弯。
话音刚落,洛清欢只觉胳膊也能动了,也能开口说话了,便一把揽住许流年,惊惧地干嚎:“哥哥,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刚才原来是许流年对自己动的手脚。是怕她接了暗器,或是怕她情急之下叫了师兄,将身份暴露了吧?
想到此,不禁暗自羞赧,如果不是许流年使个把戏,她铁定要暴露了。还是师兄思虑周全,只是他肩上的伤也是真真的,让人看得心底发凉。
里正听到动静,终于转身回来,关切道:“他这是怎么了?”
“我哥哥他……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扎到了,求您救救他,您看看他到底被什么扎到了,求求您了,我父母早亡,就这一个哥哥了……”
洛清欢哭得凄风苦雨,一副吓破了胆的模样。
“求您救救他吧……我给您磕头,给您做丫鬟也行……”
她怀里的许流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似乎在极力忍痛,好不叫“妹妹”担心,却实在承受不住,在急促呼吸几次后,惨然望了洛清欢一眼,身子慢慢瘫软下去,头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啊——!哥哥——!”洛清欢手足无措地抱住他,哭喊声悲戚哀痛,令人不忍耳闻。
她紧紧抱住他,一手替他捂住不断流出的鲜血,脸颊不自禁贴近他的面颊,泪水滴落在许流年脸上,凉得他睫毛一颤。
为何之前没有察觉,她的师兄瘦成这个样子,形销骨立,抱紧了都有些硌手。
心底一股悲凉蔓延,干嚎变成了悲泣。
里正沉默一瞬,终于朝卫队招了招手,道:“将他抬回去,请李大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