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尾]今天的妖精学院也很热闹》水是眼波横

20、番外·杰艾篇

　　艾露莎难得空闲。
　　她正坐在桌前，手里的事都已经做完了。应该做点什么呢？题也没什么好刷的，学生会的工作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还不是很晚，离睡觉还有一段时间。她拿起旁边的手机，眼神划过屏幕。最后停在某个位置。
　　她看着这个名字，按下去。最后的聊天记录停留在三年前，一句“再见”孤零零地呆在那里。艾露莎静静地看了一会，又退出去。
　　已经结束了，没有必要再打扰他。
　　有的时候人的离别总是莫名其妙，你以为会和自己走到永远的人，只因为某一刻就离开了。双方都是很倔的脾气，谁也不肯低头。离开的原因不过是两人观念不同，艾露莎在妖精学院的这些年，越发不能接受杰拉尔的观念。时间和距离都是一场拉锯战，消耗着彼此的精力。
　　反正也没有在一起，离开就离开了。
　　可是夜晚的时候艾露莎总会习惯性地看向那个名字，看着最后的聊天记录。
　　因为她总能想起遇见杰拉尔的时候，男孩捧着她的头发，微笑着说：“很漂亮的头发，就叫舒卡勒托吧。”
　　艾露莎·舒卡勒托。
　　她的名字。

　　“早上好艾露莎。”米拉朝她微笑，“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昨晚没睡好。”艾露莎疲倦地揉揉眼睛，趴在桌上。可是后面的格雷和纳兹实在太吵了，她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提起书就像他们砸过去。
　　“闭嘴！”纳兹和格雷迅速变了脸色，两个人乖乖坐回位置。
　　“艾露莎还是这么凶。”纳兹小声吐槽。
　　“真是，什么都要管。”格雷也附和道。
　　哦？这两个人刚刚还在吵架，现在吐槽起自己来了？
　　艾露莎差点站起来收拾他们一顿，想了想还是冷静下来。
　　少生气，生气给魔鬼留余地。

　　学生会办公室里。
　　“今天的会议米斯特岗不来吗？”米拉问。
　　“米斯特岗说他有事。”拉克萨斯解释道，“我们开。”
　　艾露莎对米斯特岗不按时出勤这件事还是很在乎，一向严厉的她没办法接受没有假条就随意退出会议的干部，尤其米斯特岗还是副主席。她和米斯特岗并不熟，这个男生比她长一级，总是蒙着面罩，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可是米斯特岗违反规定这件事，艾露莎怎么也得处理。
　　散会后艾露莎四处寻找米斯特岗的身影，怎么也没看见他。米斯特岗的活动地点就那么几个，难不成已经回去了？
　　明天再说吧，艾露莎准备离开教学楼。却在一楼拐角处和一个人相撞，艾露莎抬起头看向对方，下意识愣住了。这张脸，即使她再怎么想忘掉，还是会在梦里遇见。
　　“……杰拉尔？”

　　米斯特岗和艾露莎站在天台。
　　“所以你是杰拉尔的弟弟……”听完事情的艾露莎有点感概，她不知道杰拉尔有个双胞胎弟弟，更不知道这个弟弟原来就在她身边。
　　“我只是知道我有个哥哥，并没有和他一起长大。”米斯特岗说。
　　“这样的话。”艾露莎停住了，“你和杰拉尔也没有联系。”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米斯特岗看向远方，“他明天会来找我。”
　　“你想见他吗？艾露莎？”
　　风吹乱了艾露莎的红发，看不清她的表情。

　　艾露莎接连失眠两天。
　　今天也躺在床上睡不着，只能拿起手机反反复复，最后还是停在那个位置。从短信到通话，杰拉尔的名字都很显眼。艾露莎把手机反按在床上，突然传来了通话声。
　　她惊慌地拿起手机，号码已经拨出去了。艾露莎下意识想要按掉通话键，又有些犹豫。是不是可以趁这个机会和他说上几句话，但如果对方并不愿意接呢？
　　艾露莎还在纠结，对面突然传来声音。
　　“是艾露莎吗？”

　　熟悉的男声传入她的大脑，艾露莎此刻不知道该说什么。明明想这个声音想了很久，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两个人都没有挂掉电话，相互沉默。
　　“怎么了吗？”对方轻轻说。
　　“没事，你明天要来马格诺利亚吗？”
　　“嗯。”
　　“路上注意安全。”
　　“好。”
　　“再见。”
　　“再见。”
　　又是一阵沉默，谁也没挂电话。最后艾露莎啪地关掉电话，重新躺回床上。

　　“米斯特岗的哥哥吗？竟然会有这种事。”米拉撑着脑袋，“他们竟然是兄弟。”
　　“我也没想到。”艾露莎回答。
　　“那你今天要去见杰拉尔吗？”米拉是为数不多知道杰拉尔存在的人。
　　艾露莎不知道怎么回答，只低低地看着桌面。
　　“要不然去见一面。”米拉小声说，“和好也好，绝交也好。总是需要一个答案吧？”

　　米斯特岗告诉了艾露莎他和杰拉尔见面的地址，在一家咖啡厅。放学后艾露莎犹豫了很久，还是走到咖啡厅门口。她正想着要不要走进去，门突然拉开，走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杰拉尔看着对面的女孩，不知所措地站在他面前。她长变了，变得更漂亮，也更成熟了。
　　“你们聊。”米斯特岗见状选择先走。
　　“嗯，路上小心。”杰拉尔朝米斯特岗点头，才走到艾露莎面前。艾露莎愣在原地，看着这个身影朝自己越来越近。明明已经几年没见了，两人都有了变化。又觉得不奇怪，似乎还是从前的样子。
　　“好久不见。”杰拉尔停在她面前。
　　“好久不见。”

　　“你明天就要回去吗？”艾露莎一边走一边问，低头看着脚尖，偶尔踢开两个石子。
　　“嗯，事情处理完了，和米斯特岗也商量好了。”杰拉尔回答。
　　“你们俩真的长得一模一样，连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还是有点惊讶的，不过还好性格不太一样。”
　　性格不太一样吗？杰拉尔其实蛮擅长与人交流的，米斯特岗总是沉默，这点不太一样吧？不过她也不了解米斯特岗，或者说，其实她连现在的杰拉尔也不太了解。之前因为观念不同吵得很凶，现在两个人默契地都没提。可是艾露莎总觉得杰拉尔是没有变的，在她心里杰拉尔还是从前的样子，温柔善良。

　　“等一下。”
　　“嗯？”艾露莎看着杰拉尔走进一家面包店，还以为他没吃东西饿了。然而杰拉尔提着一个小盒子递给她，里面装着一个草莓蛋糕。
　　“刚刚经过这家店，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你还喜欢吧？”

　　两个人最终坐在公园的长凳上，艾露莎决定说点什么打破沉默：“你的计划成功了吗？”
　　“没有。”杰拉尔摇头。
　　艾露莎一时语塞，她应该说什么？谁让你当时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还是讽刺他说你的想法都是错误的？
　　“你是对的。”杰拉尔直起身子，“是我错了。”
　　艾露莎没想到杰拉尔也会这么承认自己的错误。一向优秀的他在进入高等学院后变得傲慢起来，越发目中无人。为了自己所谓的理想，不惜一切代价，即便同伴也可以丢掉。艾露莎不能接受这样的想法，只有利用的关系，就只是一层纸。
　　两个人产生分歧，就此道别。

　　“是我当时太想证明自己了，总以为站在顶端就是最好的。现在的我从云端跌下来，才知道什么是对是错。连我这个人，都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样子，糟透了。”
　　“不是的。”艾露莎看向杰拉尔，“你是错了，但你人依旧没变。”
　　“怎么可能，受了影响总是会变化的。”杰拉尔自嘲道。
　　“做了错事反省就好了，为什么要怀疑自己？”
　　杰拉尔陷入沉默，握紧了双手：“那你……觉得现在的我怎样？”
　　“和以前一样。”艾露莎语气坚定，“会考虑别人，重视别人，温柔善良的人。”
　　“……这样吗。”

　　艾露莎对自己来说有什么不同呢？
　　当然是有的，不论自己处在哪个处境，艾露莎都会坚定地对他说，你是我的同伴，你是很好很温柔的人。即使自己犯错，即使自己伤害了她。
　　对于这样的伤害，两人都闭口不提。

　　“我知道了，谢谢你。”

　　“杰拉尔要走了吗？米拉惊讶地说，“你不去送他吗？”
　　“米斯特岗会去。”
　　“这完全不一样吧，你昨天有和他谈开吗？”
　　艾露莎摇头。
　　“那你怎么不去呢？要是杰拉尔下次不来了怎么办？”米拉有些着急。

　　杰拉尔站在车站大厅里。
　　送他的米斯特岗已经离开了，兄弟俩的相处还是有点别扭，双方都不习惯呆太长的时间。杰拉尔等着列车进站的时间，站在月台上。
　　好像还是没有和艾露莎说清楚，之前断也断得很奇怪。自从杰拉尔清醒地认识现实后，常常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他对艾露莎的感情不可能只是朋友，他清楚自己的心。越是这样就越不知所措，他觉得现在的自己没办法站在艾露莎面前，坦然自己的感情。
　　可是艾露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告诉他，你没有变的人。
　　所以他也不想失去她，也不敢联系她。不够好，所以不能。
　　就这么站在暗处吧，反正现在她也过得很好。
　　总有一天会重新站在她面前。

　　杰拉尔突然瞥见一道红色的身影。
　　对方气喘吁吁，明显是跑过来的。艾露莎停在他面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稳住。
　　“你怎么来了？”杰拉尔有点惊讶，也很惊喜。
　　“米斯特岗呢？他已经走了？”
　　“嗯，先回去了。”

　　艾露莎抬起头正视杰拉尔的眼睛：“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你是我的同伴。不论遇见什么事，我都相信你。你是杰拉尔，永远都是。”
　　对方的表达并不是很精妙，杰拉尔还是懂了她的意思。其实他们两个之间也犯不着多说什么，这次重新碰见她，杰拉尔还是能一眼读懂她的心思。他知道艾露莎肯定也是如此，所以有些话也不用说出口。
　　“艾露莎。”杰拉尔顿了一下，“在学校开心吗？”
　　“遇见了很多朋友，还是很开心的。”
　　那就好啊，至少她一个人留在这里，不会孤单。
　　远处传来笛声，列车驶进车站。杰拉尔朝艾露莎笑了一下，说我要走了。
　　“注意安全。”艾露莎也朝他挥手。
　　杰拉尔踏上列车的一刹那，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她：“支撑着我的，是你头发的颜色。”
　　即使相隔两地，两人都有支撑彼此的东西。
　　艾露莎温柔地笑起来，看着列车缓缓离开，最后抹掉眼眶里的泪。

　　今天也是没什么事的一天，艾露莎又空下来。
　　她拿起手机，滑到熟悉的名字，按了下去。

　　“晚上好，艾露莎。”电话里传来低沉的男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