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线》木君山

2、九选二

　　中年男人缓缓走到我们身前，鹰一般锐利的眼神落在我们脸上。
　　我们每个人站得笔直，目视前方。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安，你们可以叫我老安，也可以直接叫我安红兵。”
　　“你们每个人的档案，我都已经仔细看过了，对你们的情况，也掌握得十有八九，而最后我没有掌握的一两成情况，在最后两个月中，我会找到答案。”
　　“这一次，我只需要两个人，也就是说，两个月后，你们中的七个人，将会解脱。当然，即便是最终没有留下，部队和地方，你们可以优先选择想去的。”
　　我忍不住侧目看了一眼，发现其他人也在同时侧目，九选二，如此高淘汰率的筛选项目，到现在，我们连具体内容是什么居然都不知道。
　　“有没有问题？”安红兵问道。
　　当然有问题，有一大堆问题，比如，为什么选择我们？选择我们要去执行什么任务？我们对谁负责？保密程度以及任务时间。
　　关键是，没有人敢第一个开口。
　　安红兵扫视过我们，突然笑了。
　　“不用那么紧张，放轻松一点，我猜你们心里一定有很多问题，只不过不好意问是吧？既然这样，权力保留。最后剩下的两个人，我再来回答，其余的事情，由冯校长来讲。”
　　我们对视一眼，后悔没有第一时间询问，紧接着，冯校长严肃地说道：“各位同学，接下来你们将接受为期两个月的特殊集训，从接到这个命令开始，二十分钟内，完成个人物品整理，不需要和任何人打招呼，二十分钟后，学校大门有一辆接你们的依维柯，记住，车一分钟也不会多等。”
　　冯校长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道：“计时开始！”
　　话音刚落，李子莫第一个冲出办公室，其他人瞬间也反应过来，争先恐后地跑出去。
　　从校长办公室到我们的宿舍，再从宿舍到学校大门口，二十分钟时间足够紧张，别说校长叮嘱过不需要和任何人交流，即使不说，我们也没有多余的时间，何况，二十分钟，各个班级的都还没有下课呢。
　　我冲到电梯间时，电梯门已经关闭，我心里暗骂一声，之后迅速拉开电梯旁的步行梯门，现在我所处的位置是七层，如果在这里等电梯再上来，最少也会浪费掉五六分钟，时间对于我现在来说，每一分钟都非常宝贵。
　　在向宿舍跑得过程中，我的脑子里飞快地旋转，我要在到达宿舍前，准确记起我需要带走什么东西，这些东西都在哪里放着。
　　还好，我们的生活物品，绝大多数都是由学校统一配发的，私人物品本身就不多，我冲回寝室，快速地将个人物品收拾进背包，之后又冲出寝室。在离开寝室的一瞬间，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我睡了四年的地方，尽管留恋和不舍，但我心里并不希望，两个月后，我还要回到这里。
　　当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学校大门的时候，那辆依维柯竟然已经发动了，我心里暗骂着，脚上拼尽全力，总算在依维柯开动前，手扒到了依维柯的车门。
　　“呼！”我一屁股坐到车地板上，大口地喘着气，虽然有点损失形象，但总算是按时到达了，车上竟然没有同学的嘲笑。
　　“我还以为可以再减去一个名额呢。”安红兵坐在副驾驶上，头也不回，冷冷地说道。
　　我心中一怔，这才回头去看车厢，映入眼帘的每张脸都异常严肃，而且，我没有看到方染彤。
　　我站起身来，向车厢后部走去，李子莫后面有一个空位，我直接坐了过去。
　　“染彤呢？”我小声问道。
　　李子莫抬眼看了看副驾驶的安红兵，然后压低声音，道：“刚刚路过他寝室的时候，看他还在整理自己的东西，他的私人东西，太多。”
　　“你呢？”我注意到，李子莫的背包似乎很空。
　　“我没有什么私人物品需要带的，所以，回寝室拿了相关证件和钱包，就冲了过来，三班的金磊，连寝室都没回，直接就跑过来了。”
　　“这货对自己真特么狠。”我小声嘀咕道。
　　“咳咳！”安红兵干咳两声，转过头来，看了我们一眼，之后又转了回去。
　　“路上劝你们最好节省点体力。”安红兵说道。
　　我和李子莫对视一眼，开始从安红兵的语言中判断信息，提醒我们路上节省体力，那就意味着，很可能这辆车不会直达目的地，至少会有一段的徒步。作为大四生，普通的负重训练程度是十公里，也就是说，徒步的路程，至少在十五公里以上。
　　我立刻闭上了眼睛，我相信，李子莫这个时候也开始闭目休息。还没有开始，方染彤就遭到了残酷的淘汰，没有人会想成为第二个出局者。
　　这个时候出局，比没有被选上还残酷，我相信方染彤现在正在遭受着内心极度的折磨，甚至能够想象到，其他同学看他的目光。
　　依维柯驶出市区，开始沿着山路盘旋，我睁开眼看了一眼车厢内的其他人，果然，大部分都在闭目休息，坐在我斜前方的金磊，此刻正在一张纸上勾画着什么。
　　金磊的名字我听过，绘图拿过全系满分，我相信从依维柯离开学校大门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在纸上进行作业了。如果所料不差，刚刚这辆车走过的路线，金磊已经了然于心了，至于他在纸上勾画，也不过是个人习惯罢了。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想办法把那张图最后拿过来，那么我可以同样掌握路线，我不担心拿不过来，只担心图根本不存在。
　　就这样，又行进了两个多小时，原先的盘山公路已经到了尽头，如今走的路是土路，车速不快，但非常颠簸。如此一来，也不能舒服地休息了，大家反而睁开眼，隔着窗户向外看。
　　半个小时后，车在一个简陋的码头停下来，安红兵回过头来，看了一眼我们，简单地说道：“下车，上船。”
　　还要走水路？我们微微一愣，但没有人迟疑，迅速背上自己的背包，鱼贯而下。
　　顺着码头，我们跳上一条铁板船，开船的和安红兵打了一个招呼，显然两个人之前就认识，之后，安红兵还是选择坐在了船夫旁边。我们横着一排坐下，这个时候，我看到金磊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我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刚才在车上，因为可以选择的路线很多，金磊为了记住路线，强撑着也不睡，而此刻上了船，水路就一条，在下船之前，的确不需要再记录，只需要判断大概船速和行船时长，就能够做出正确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