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系统的末世生活》用蜗牛的速度去旅行

24、水（二）

　　村里路上不多的几个人，包括苏离在内都是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着三人越走越远。

　　“以前也没看出来这大林子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真是，败家呀！”

　　瞧，就连曾经闹出过大动静，最是会撒泼耍赖的石头娘都憋不住的评了那么一句。

　　宋涛却是没理会也没在意这事儿，他见过的事儿，好的坏的，太多太多，如果非让他说一句，那就是，“那是过的太幸福，什么事儿都有人在她前头扛了。”

　　苏离回家的路上就有些心不在焉，等到了家门口才打起精神，“你们这些人下午还是要继续翻地？”

　　村里如今就两件事，一是省水找水，二是种粮储粮。

　　大棚能种出的毕竟有限，村里人决定在旁边再开上一块儿地，上头也架上竹廊，想着嘴里多省出一口水来，这地也就能浇起来了。

　　多一斤粮食，在这样的时日里就多一分保障，吃些苦头也是值得的。

　　更有人家是不仅要省出村里集体粮需要的水，自家还在院子里或是院子周围自己也种一些，总之一句话，现在全村上下都是在省水省水。

　　家里人口多的，每天一到量出家里人口要喝的水的时候，就忍不住羡慕只有一口人的苏离，这得少用多少水。

　　“是，今天明天再干干，就算是完了，后天怕是要往山里去了。”

　　两人开了院门，一个跨步进了竹廊底下，就像是瞬间从火炉底下逃出来一样，凉快了不少。

　　宋涛干了这一会儿活，又陪着走了这么一路，嘴唇已经开始泛干起皮。

　　虽说他手里就握着一瓶水，却还是忍住没舍得自己喝。

　　“这你拿着，等等上工前都喝了。”

　　苏离没接，“你喝吧，就不能去挖井？还能凉快点儿。”

　　村里的壮劳力们分成三拨人在干活儿，一拨挖井，力求将井挖的更深一些，一拨上山寻找水源和吃食，剩下的一拨就是翻地了。

　　宋涛他们等着地一翻完，自然是要划分到其他两拨人里面的。

　　分到挖井的队里，在井下还能凉快些。

　　宋涛握了握手里的水瓶，终究只是拧开灌了两口就再次拧好塞进了苏离的手里，“我也想进山看看，总这么待着不是办法。”

　　多年的求生经验告诉他，人挪活树挪死这句话到什么时候都适用，眼下不出去看看，不去寻一寻，怎么能找到别人未曾发现的一线生机呢？

　　况且他说的要照顾她，可不是每天只能让她比别人多一口水润润喉咙，而是最起码能让她不用省吃省喝的过日子。

　　“那行，你上山注意安全，小五几个跟你去么？”

　　小五就是跟着宋涛一起来的四个兄弟里头的一个。

　　“去，你放心，我走了。”

　　说完宋涛就迈开步子出了院门，回身示意苏离赶紧进屋，又替她把院门关好。

　　“回神啦，回神啦！”小方一声比一声声音大的在苏离的脑海里喊道。

　　这给苏离是吓了一大跳，“小方子，你这是要吓死我？”

　　“不想要能量了？”

　　苏离一把拎起小方，跟它眼对眼的“威胁”着。

　　小方撇撇嘴，心道明明是你见异思迁，心思都到了别人那里去，竟然还回过头来数落我！

　　小方单方面决定，不理苏离，直到她知错。

　　“你这还没升级完？不是那主系统在坑你吧？”

　　苏离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就立刻双手叉腰的像是要找主系统去算账，一个“大人”总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副维护的模样，让小方前一秒才立下的决定，瞬间土崩瓦解，“没没没，没坑我，这也快了，等我这边一完，咱们再攒一攒，就能给你再次恢复体质了。”

　　“给我恢复体质还不急，是你自己先别亏了自己，给自己的零部件儿都弄齐全了再说别的。”

　　苏离由拎改抱，怀中抱着小方，脚后头跟着圆子，一人两猫沿着竹廊回了屋。

　　先给圆子倒好小鱼干和水，苏离才开始准备自己的午饭，天气一热，她的胃口就不好，吃不进去东西，现在每天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身子跨掉，才硬逼着自己每顿必须吃，且要吃的最起码半饱才可以。

　　苏离想了想，还是决定弄的简单点儿，暖壶里倒出一大杯水，冲上酸梅粉，就算是今天的消暑饮品了。

　　又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上次没吃完的半块儿腊肉切了五六片儿，加上胡萝卜、土豆、洋葱，通通切碎成丁，油一热就下锅翻炒，炒的半熟再加入已经打散的大米饭，搅匀之后再最后加入一颗搅散的鸡蛋，鸡蛋均匀的裹在大米的外面，再配上腊肉的咸香，这有荤有素的午饭就算是完成了。

　　苏离坐在方凳上，端起碗，一口米饭一口酸梅汤的吃着，没吃了饭的一半儿肚子就有些撑的吃不下了。

　　勉强自己又吃了两口，苏离才放下碗筷，将剩饭装进保鲜盒里，准备晚上再吃一顿。

　　才装好，就传来急切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开，是大凤，“苏姨你快去看看，我妈她，她流血了！”

　　这是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

　　苏离心里着急，直接将门一锁，就跟着大凤往家里赶。

　　没戴帽子，太阳直直的晒在她脸上，只几分钟就开始红肿刺痛。

　　大凤脸上也是一样，甚至更严重，她是啥都没带的就跑过来求助了，可想家里的情况绝对不好。

　　果然，到了大林子家附近，还没进门就能听见争吵和哭嚷声，还夹杂着邻居们的议论和劝架声。

　　进门一看，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大林媳妇额头上刺目的鲜红色。

　　苏离几步上前扶住大林子媳妇，“大姐，大姐？能听见我说话不？”

　　这头伤着了，可大可小，头一个要问的就是伤者有没有清醒的意识。

　　大林子媳妇晃了晃脑袋，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妹子，小苏妹子，咱们走，大姐啊，就厚着脸皮在你家住上几天，你放心，我和大凤吃的用的以后大姐都照原样一分不少的还你啊！”

　　看见苏离，大林子媳妇就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第一句话就是要走。

　　苏离也不问别的，也不想问别的，她就跟大林子媳妇好，她要走，那就走，家里的炕能睡的下。

　　一见苏离真的是一句话都不带多说的就要带人离开，院子里一脸愁容的大林子、哭天抹泪的大林子娘、嘴上还是不干不净的弟媳妇、在一旁只做委屈模样的讨水的一老一少，还有从始至终没管过家里事儿的林老头都是惊了。

　　这姑娘，不知道别人家的事少管么，没亲没故的，都不问上一句就想带人走？

　　大林子赶紧的上前一步，阻拦道：“小苏，这也没啥，就是家里头吵了几句嘴，你姐她也是正闹脾气呢，你这么带走了，不合适，不合适。”

　　苏离现在是看着大林子就来气，原先还觉得这是个有成算有担当的汉子，怎么一转眼，就成了拎不清的糊涂虫了呢？

　　还没等她出口叫人让开，大林子媳妇一抹糊在眼前的血迹，声嘶力竭的喊道：“不合适？什么叫合适，什么叫不合适？我和大凤天天一口水接着一口水的省，为了全家人熬得嘴唇干的出血就是合适，就是应该的？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烂好心的往出霍霍水也是合适的？就我，就我这个没眼色的，多说了两句就不合适？就是不晓事，就是没个善心，是不？”

　　她说着说着泪就淌了下来，“林斌，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怎么就没看出来你是这么个货色！”

　　大林子被媳妇儿这决绝的模样吓住了，他怎么也想不通，就是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帮忙，借口水，怎么就闹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

　　“凤儿，去，拿上桶，把咱俩今天的水舀了。”

　　大林子媳妇算是看明白了，这个家里有一个算一个，都不知道心里想着谁，他男人和婆婆更是那种家里人只要没饿死、渴死就没事儿，就只能看见别人、别人家难的那种人，自家人怎么受着都是应该的。

　　今天这头一摔出血，算是给她摔清醒了，自己和姑娘都渴的尿不出尿了，这帮人也不心疼，分开过算了，家里这些，她只拿走自己和大凤的那份儿，剩下的由得他们祸害，她就看着，这些人，能作到什么时候！

　　大凤一抹泪，麻利的从灶房领出个塑料水桶，往进小心翼翼的舀了半桶水，使出浑身的劲儿拎起来跟在她娘和苏离身后走，一眼都没回头看她爸、她奶、她爷。

　　到了家，苏离张罗的给大林子媳妇包扎好伤口，又给这娘俩弄了两碗热汤面，汤汤水水的，最能安慰人的肠胃和精神。

　　大林子媳妇呼噜呼噜的大口吃面，也不怕烫。

　　吃完，撂下碗筷就跟苏离说了自己的打算，“我如今啥也不剩了，娘家离的那么老远，指望不上，就剩下自己这把子力气，我打算后天跟着一起上山！”

　　“大凤，你就跟着你苏姨，要听话，知道不？”

　　大凤是鼻涕眼泪和着面一起吃进嘴里，也不敢哭出声来，只得用力的、一下一下的点了点头。

　　苏离一肚子要劝的话被大林子媳妇脸上的决绝给推回了肚子里。

　　罢了，叫宋涛多看顾一下。

　　要是上山能让大姐找到一半袋子的吃食，她在自己这里也能住的安心。

　　很快，就到了村里再一次集体上山的日子，一伙儿要山上的男人们，看见大林子媳妇要跟着一起，虽然都是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但终究也没说什么，大林子家的事儿在场的都清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是日子给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