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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祈县79-惊鸿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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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厅上的火炉里重新添了炭,又开了两坛新酒,厨房里送上来宵夜,屋子里的两桌人,继续边吃边聊。
陆星抓着钱铁嘴不放,要听他好好讲讲惊鸿榜的事,大家都笑,说六爷一门心思就惦记着美人。
陆星顽皮地笑着说道,“我就爱听这个!快说、快说!”
钱铁嘴喝了两杯热酒,开始有如说书一般,数说惊鸿榜。
青阳学宫的惊鸿榜,一年一评,榜上一共一百位美人。现下这榜中,有四位是男子,除了林家那两位郎君,南蒲国的祭司赵惊鸿,位列三十五名,之前提到的天晟才子柳江白,位列第九。
陆星感兴趣地问道,“南蒲国那个,是怎么回事?他漂亮吗?哎,名字竟然就叫‘惊鸿’,有意思。”
钱铁嘴道,“据说是很英俊秀雅的一个人物,不过多的咱也不清楚了。据说此人是位祭司,相传他精通推演之术,颇为神秘的一个人物。”
听到这儿,陆星撇嘴,“什么嘛,那不就是个算命先生。”
大家顿时都哄笑起来,钱铁嘴笑道,“哈哈,我的六爷呀,是也可以这么说。”
惊鸿榜的第十,是北燕王的侧妃贺氏,第八,是北莽国一位王爷的妃子,第七,是天晟的叶慧妃。这三位绝色美人,声名在外,人却都在深宫之中,一般人是根本见不着的,于是都成了传奇一般的人物。
惊鸿榜的第六位,是青阳学宫的大师姐,才女苏望舒;第五,是南诏国的圣女阿斯梨,第四,是北燕麒麟郡主,第三,是天晟陇东大户沈家的女儿沈陈渔。
听到这儿,众人纷纷好奇,想知道南诏国圣女的事,钱铁嘴遗憾摇头,“这我可是一点儿也不知道。”
陆星奇怪道,“那青阳学宫里那帮老头子们,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天天呆在学宫里讲学,又不出去,再说,南诏比邻南蒲,离着青阳学宫何止是十万八千里,简直是二十万六千里那么远,青阳学宫是怎么知道有那么一位漂亮圣女的?”
一旁的文书听了,笑得一口酒喷了出来,“我的六爷,数儿说错了。”
陆星瞪眼,嗔怪道,“我本来就不会算帐,这时候还跟我计较这个,快说,我要听圣女的故事嘛。”
大家顿时都笑成了一团。
钱铁嘴道,“六爷,这天下各国,每年都有很多很多学子,不计路途遥远,前往青阳学宫学习,又有那学成之人,回去之后,入朝为官。青阳学宫一向有‘坐一宫而知天下事’的说法,栖燕城,也确实是个消息的中心。”说到这里,钱铁嘴向王统领看去,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啊,那栖燕城,就是各国的间谍、暗探们交换情报的地方之一。”
听了这个,陆星沉吟了一阵,说道,“既然这样,那五皇子想往天晟和北燕的国境去巡边,他一定会经过栖燕城吧。”
王统领伸手把陆星的肩膀一拍,说道,“六爷,你说到点子上了。”
钱铁嘴道:“看来咱们这位五皇子,还是想有所行动啊。”
王统领道,“哎,这可不好说,也许他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旁的人,为了天晟朝。”
这时,旁边有人道,“明年春天,能不能成行还两说呢,万一,他又不去了呢?”
文书道,“到明年那时候,自然就分明了。”
陆星这时又催着钱铁嘴讲讲沈陈渔,武镖头在旁说道,“嘿,这个可能我知道的还比老钱多些。”
陆星惊讶,“咦,你竟然知道!你见过她?她漂亮吗?”
一听陆星又来这一句,大家顿又都哄堂大笑。
武镖头说道,“这沈小娘子家是陇东大户,我平日里走的是陇东道的商路,自然知道的多些。”
钱铁嘴这时也道,“那你快说说,我也听听。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呢。”
武镖头笑道,“以前,以前你们,还有六爷,可也没问过我呀。”
这沈陈渔,是陇东道清州人,她们沈家,在清州本地也算大户,族中人口众多,沈陈渔的父亲在当地任着一个五品官。据说,这个沈家,与临东国栖燕城的沈氏,往上数是同宗,但是,现在已经是两个国的人了,两边多年没有任何来往。
沈陈渔自幼便生得非常美貌,在当地很有名,每年三节,沈家人外出游玩时,都能引起千人争睹的场面。在沈陈渔十七岁那年,上了青阳学宫的惊鸿榜,开头还在二十名以外,后来她再长大一点,便升至第三。
陆星听完,说道,“那应该是很漂亮很漂亮了吧。”
武镖头这时道,“要我说啊,沈小娘子上了这惊鸿榜,反而是害了她喽。”
“为什么?”一旁有人问道。
武镖头道,“现在,她的名声因为登上惊鸿榜,变得那样大,听起来是好事,可是这样一来,没人敢娶她呀。”
钱钱嘴道,“哎哟,这论起来,沈小娘子,今年何该二十有五了。”
武镖头道,“据当地人传说,那沈家,因为女儿的倾城美貌,便有点‘奇货可居’的心态,一心想让女儿进宫,再不济,嫁个王爷那样的。按说,沈小娘子的父亲是个五品官,不算是很大的官位,这也合着咱们圣上忌讳外戚的心态,可是,宫里一年一选秀,却从来没有官媒找上过沈家。”
钱铁嘴被提醒了,“哎哟”了一声,“可不就是。”
武镖头道,“沈小娘子现在,简直可以算是天下第一美了,除了皇家,旁的人家,恐怕是不敢求娶,也有怕配不起的,然而皇家又毫无意向,高不成,低不就。”
陆星好奇,“那些王爷啊什么的,都没那个意思?惊鸿榜,按说宫里也该知道啊。如此美人,他们就不想?”
武镖头道,“对呀,宫里一定是知道的,可并没有任何表示。都说天晟皇朝的李家爷们儿们都爱美人,一年一选,别说宫里了,只要是进了皇城,连那扫地、挑水、锄草的丫头,都得挑美人,可偏偏对这天下第三沈陈渔,就是不感兴趣。”
陆星笑了,“嘿,皇城里的爷们儿们,跟我一个爱好。”
大家一听,都笑了起来,纷纷道,“对,对,是跟六爷一个爱好。”
陆星又好奇,“圣上没表示,皇子们呢,皇子们就不考虑考虑娶这个大美人,总有年岁相当的皇子吧。”
钱铁嘴说道,“纳个侍妾,该是没问题,若要做皇子妃,恐怕难……”
武镖头摇头道,“所以啊我说这沈小娘子,可惜喽,还不如不上惊鸿榜,不排这么高呢,若非这盛名,也许早已经得着个如意郎君了。”
陆星这时又道,“还有两个,还有两个,快说,快说。”
一听陆星听到现在实际上已经不在惊鸿榜上的两个人,金、武两位镖头和钱铁嘴,就都露出了遗憾难过的表情。
钱铁嘴道,“人都不在了,还提什么啊。”
陆星说道,“不是还有一个吗?”
钱铁嘴说道,“小郎君?嗨,他现在是朝廷缉拿的逃犯,现在究竟是死是活都没人知道,青阳学宫已经在惊鸿榜上隐去他的名字了。”
武镖头这时道,“六爷,你是捕头,祈县县衙里,该有通缉小郎君的榜文,你见过吧。”
陆星点头,“见过啊,还有画影图形呢,可是那画的,嗯……”
钱铁嘴这时笑了,“那得多好的画师,才能画得出啊。六爷,不是我说,那画影图形上的人,绝对和真人不一样。”
陆星不由说道,“你们三个,都见过那对兄弟吗?”
金镖头道,“昔日盛京城的百姓们,没见过的少。原本大郎君每日骑马出门,一向大大方方,什么都不遮,只是后来尾随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才改为乘马车出门。倒是小郎君,他性子清冷,不爱人多嘈杂,不喜被人围观,没事不出门,如果出门,常常以纱帽遮面。”
“真的有那么漂亮,有那么好看?”陆星露出不相信的神情,摇了摇头。
金镖头他们三个互相看了一下,金镖头笑道,“言语,实难描述,这么跟六爷说吧,如果你能见到小郎君本人,看到那容貌,不用问,就知道是他了。”
陆星笑了起来,然后说道,“我要是能见到他呀,就马上抓了他,去领悬赏。”
一旁的文书听到这儿,出声提醒陆星道,“六爷,六爷,林家小郎君虽被通辑,但却没有赏金,没有赏金的。”
“啊……”陆星这时候也想起来了,顿时不满地一撇嘴,“奇怪,怎么不给赏金呢。”
武镖头看了看众人,压低了声音道,“或许,这是上头,对林大夫他们家最后的这一点血脉,留的一点善心吧。”
众人这时候都露出恍悟的表情。
金镖头也道,“是啊,那一家人,人又美,心又善,从不看低任何人,不是在杏林阁当值应差,就是外出行医,一心一意治病救人。”
这时,一旁有人悄声问道,“听说,林家是因为跟五皇子走得近,被卷进储位之争,才遭了灭门之祸。”
钱铁嘴看了看众人,苦笑了一下,“想来这个你们大家都知道。那五皇子的生母,刘才人,跟林家林夫人,是一对小青梅,自小一块儿长大。现在啊,陇东道铭州那一带,还流传着她们两个未嫁时的种种故事呢。铭州下辖的一个小县城里,出了一位才人娘娘,还出了小神医林轩的夫人,可是当地的一大美谈。”
钱铁嘴又道,“因为两位娘子的关系极亲密,后来,林家大郎君便做了五皇子的伴读,他们两人从小一块儿长大,亲密无间。这关系,想撇清也是撇不清喽。”
陆星这时好奇道,“听说五皇子跟大郎君相好,可是真的?”
钱铁嘴道,“这自然是真的。别的皇子,就算没正式纳妃,也早就侍妾成群,五皇子身边一直就没有旁的人。还有,”说到这里钱铁嘴笑了起来,“林家大郎君,小的时候就生得十分可爱乖巧,深为当时的崔太后所喜爱,两岁的时候太后把他接到身边抚养,养了好几年才送回林家。有传,是太后亲自教导大郎君诗书礼仪、琴棋书画。你们说,这也就是个男孩,若是个女孩儿,这可不就是为了将来当皇后培养的吗?”
陆星笑道,“可是那个五皇子不被圣上所喜,他恐怕当不了皇上啊。”
钱铁嘴道,“嗨,成不了皇后,当个王妃也不错嘛。”
武镖头这时叹道,“唉,想当年,都说,太医林轩夫妇二人,皆是相貌平平,没有多好看,却生下了一对美貌无双的孩子,那时人们传说,这是林家多年悬壶济世,积德行善的结果,所以女娲娘娘才送了两个那么漂亮的孩子给他们。谁料想,谁料想……”
文书在一旁叹道,“好人不长命……”
钱铁嘴道,“说起来,林家两位郎君,都有胭脂记,可女娲娘娘给的胭脂记,也没能庇护住他们。”
一听“胭脂记”,陆星心里一动,他想到了现在杨柳巷家中的那个人,他说道,“对,我也听说,林家两个郎君,都长有胭脂记。”
钱铁嘴伸手在他的左边脸颊上,颧骨的位置处指了指,说道,“大郎君那颗胭脂记,就长在脸上。按说,脸上有痣,可能会影响人的容貌,但偏偏大郎君脸上那颗红痣,不仅不减损容貌,反而增色不少,更加容色动人。”
陆星惊讶,“哗,有那么漂亮啊。”
钱铁嘴道,“有啊,不然人家怎么能是‘天下第一’呢。”
陆星嘴上说着,心里却在想:看来,这胭脂记也不代表绝对的平安顺遂,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数,希望木子那颗胭脂记,能保护他以后在我们这儿平平顺顺的。
这时,金镖头喝干了一杯酒,把酒杯一放,向武镖头说道,“老武,最近,在咱们行门儿里头,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武镖头皱了皱眉,“咱们这一行里,每天都有很多消息,你指哪一桩?”
金镖头脸上露出不屑又愤怒的表情,说道,“血衣门的那一宗,你可曾听说?”
武镖头听了,脸色一变,随即冷笑,“呵,我听说了。”
席上的陆星和王统领等在衙门里任职的人,都知道“血衣门”这个买XIONG SA人的地下组织,他们俩不由地都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