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玉为后》青梅如豆

69、想要就蕃？

　　林海一进门，徒睿岚立刻就跳了起来，恭敬地去扶姑丈兼未来的老丈人。黛玉也从妆台前站了起来，想到方才与徒睿岚说笑，很是不好意思地叫道：“爹爹。”
　　“回来了？”十几日未见，林海瞅着，这闺女好似又高了些。“皇后娘娘可还好？”
　　黛玉进宫是去给林皇后侍疾了，今日既是回来了，便可知道林皇后应是无碍了。
　　“姑姑前两日便大好了，我又在宫里多待了两天，才回来的。”黛玉亲自捧了茶给林海，“爹爹放心吧！”
　　接过茶，林海点头，“那就好。皇后自幼身体底子便不错，这次病倒，叫我也吓了一跳。”
　　林家一向子息薄弱，便是同族中人也是甚少。到了林海这一辈儿，血脉相连的只他与林皇后兄妹两个。黛玉更孤单，连个可相互帮扶的兄弟姐妹都没有。
　　这也是如今，林海虽看好徒睿岚，却对从前玩笑似的提起过的婚事犹豫的缘故。
　　徒睿岚是林皇后一手养大的，虽无嫡子之名，却有嫡子之实。看如今几位长成的皇子之中，徒睿岚是最沉稳，也是最得皇帝看重的。
　　这孩子纯孝，将林皇后当做亲生的母亲一样。林海不是圣人，自然希望日后徒睿岚能有那一番的大机缘。
　　不单单是为了林家，更是为了林皇后和黛玉。
　　“这又是四殿下送过来的？”见桌上一匣子从未见过的金珠儿，林海笑对黛玉道，“太贵重了些。”
　　黛玉尚未说话，徒睿岚赶忙说道，“就是些珠子而已，给表妹玩的，哪里贵重呢？”
　　林海轻笑摇头，“殿下莫要这样说，倒是叫人觉得玉儿轻狂了。”
　　“爹爹！”扯住了林海的袖子，黛玉顿足，“女儿哪里轻狂过呢。”
　　徒睿岚笑着替她辩解，“表妹在外面最是个谨言慎行的，谁见了不夸赞呢？”
　　这话倒是真的。黛玉是林皇后的亲侄女，又得林皇后亲自教养了一年多，就算林海如今被隆熙帝捞回了京城，一个月里黛玉也起码有半个月是住在宫里的。
　　单只凭着这个，谁也不会没眼色地说黛玉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更何况，黛玉年纪虽小，却生得仙姿玉貌，言行有度，气质也是顶顶好的。就算有那一等一的挑剔人儿，也只能背地里腹诽一句林家姑娘身子骨看着有些纤弱罢了。
　　林海眼里，自家闺女当然是没有一丝儿不好的地方。听见徒睿岚这样的说，倒也还算满意。就是一样儿，这天底下有的是嘴头上抹了蜜似的，行事却一个比一个膈应人的。哪怕是皇子，想要娶到他的掌上明珠，且还有的磨呢。
　　叫黛玉看着预备饭，林海将徒睿岚提到了书房里。
　　舅甥两个都是聪明人，林海也没有转弯抹角的，直接问了徒睿岚，“三皇子那里，是怎么回事？”
　　徒睿岚笑道：“就那么回事。”
　　吴妃膝下儿子一女，长子徒睿岑是个老实头儿，也很有长兄风范。次子徒睿岩，序齿行三，最是个圆滑之人。
　　见林海垂眸饮茶，徒睿岚想了想，挠着脑门，“前儿他收了个女子进府，甚是爱宠。”
　　“马家的？”
　　林海口中的马家，便是原治国公家里，如今的家主马尚身上，只剩了个三品将军的衔儿。不过马尚本身也算得个能吏，在兵部领着一份差使，做得很是不错。
　　徒睿岚笑：“真要是马家女，也不能就这么随便的一顶小轿子抬进去的。”
　　书房里没有旁人，顿了一顿，徒睿岚便略微压低了声音，与林海悄悄地说道：“听说是马尚外室所出，正经连马家的大门都没进去过的。”
　　一个外室女而已，连庶出的姑娘都不如，哪里就能称得上是马家女呢？
　　瞥了一眼做神秘兮兮状的徒睿岚，林海似笑非笑，“殿下倒是清楚得很。”
　　“也只是略微听了那么一耳朵。”徒睿岚笑，“叫我说，三哥也是的，正妃就要进门了，就算马尚那个外室女儿是个天仙，也没这么猴儿急的。”
　　林海沉默了一下，“三皇子有些急了。”
　　这千娇百媚的女子，哪里少了？不说别的，就各皇子开府的时候，内务府挑过去服侍的宫人们，哪个不是婀娜俊俏？况且还个个儿的身家清白。
　　皇子身边，自然少不了服侍的人。只是，哪怕是隆熙帝赐婚前后，也并没有就一起赐下侧妃庶妃的。细究起来，其实不过是要表示一下皇家对正妻的看重。
　　马尚那人，林海见过，虎背熊腰满脸的络腮胡子，一身的酱油色儿，他的女儿，再出色，又能出色到哪里去呢？真的就能叫个皇子连正妻的体面都不顾，先匆匆忙忙地接到了府里去？
　　“这话，我和旁人再不会多说一句的。”徒睿岚不在意地笑了笑，“谁看不出来呢？就是父皇，知道了后也很生了一场气，嗔着三皇兄了。其实，之前吴家也想着送个姑娘给大皇兄的，把大皇兄吓得险些连朝都不敢上了。”
　　“大殿下是个……”林海揣摩了一下，发现不大好给大皇子身上安个合适的词儿，只好道，“实诚的人。”
　　徒睿岚也点头：“我们兄弟几个年纪都差不多，从小伴在一处长大，大皇兄的确心实，可他不傻。吴家是他的外家，家世不差，要是想争一争大皇子妃的位子，倒也说得过去。可正妃没有份儿，竟连个侧室也乐意，为的是什么，大皇兄自然也能想得明白。”
　　无论是当初的靖王府公子，还是如今的皇子，徒睿岑从来都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正。
　　皇帝显然也对这个憨厚懂事的长子很是有好感，赐下的皇子妃出身礼部尚书府，正经的书香人家。大皇子妃容貌不是那种一等一的，但性情温柔，言语和善，嫁入皇家不久，却很得林皇后的看重，与几位公主相处也是不错的，便是对黛玉，也很亲近。
　　每每进宫请安，小夫妻两个总是出双入对的，叫大婚遥遥无期的徒睿岚很是羡慕。
　　最初的时候，吴妃也很满意大皇子妃。毕竟，大皇子妃出身在那里摆着。
　　大皇子外家吴家，岳家礼部尚书府，这底气不可谓不硬气了。
　　吴妃一向是有些个小野心的。儿子有这样的外家岳家，便是四皇子号称皇后养大的，又如何呢？本身就都是庶子出身，四皇子的亲娘，正经还不如她呢。
　　因此上，很是撺掇着大儿子去争一争的。
　　不过，大皇子无论如何不敢与徒睿岚相争的，用他的话说，名不正言不顺的，哪里有做个富贵闲王来得自在安稳呢？
　　把个吴妃气得不行，转过身就去撺掇了小儿子。
　　或许三皇子本身，也并不用人撺掇着的。他自己就上蹿下跳起来了，有吴天佑在，近段时间以来，三皇子很是能蹦跶的。
　　不过，赶在正妃进府之前，收了个外室女进府……徒睿岚觉得吧，大概他三哥脑子被人忽悠了。
　　“说起来，也有不少的人到我跟前来。”比起三皇子，徒睿岚这边儿奉承的人其实更要多些，“叫我烦的不行。舅舅，我想着……”
　　说到了这里，徒睿岚也犹豫了一下。见林海看过来，才下了决心似的，将想了许久的事说出了口。
　　“我想，离开京城几年。”
　　林海眉头皱了起来，“殿下的意思是，想要就蕃？”
　　“也是，也不是。”徒睿岚笑了笑，“从圣祖皇帝的时候起，本朝的皇子便不能轻易出京，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不过，也不是没有先例。我想或是到地方上，或是去京中历练历练。总是在京城这么个巴掌大的地方，眼界也窄了。”
　　林海倒是没有想到，徒睿岚能有这样的一番话语说出来。
　　他也点头，“殿下能够做如此想，也是对的。”
　　当今圣上做了小四十年的皇子，这才坐上了龙椅，满打满算的还不到两年，儿子们就开始暗中盯着那把椅子了？
　　设身处地想一想，林海觉得就是他自己处在隆熙帝的位置上，也得对几个儿子失望恼怒。
　　这个时候徒睿岚出京去，无论去地方上，还是去军中，都能有一番作为，未尝比在京中上蹿下跳的差了。
　　林海正在为徒睿岚的眼光和决定感到欣慰，就见这个长得很是漂亮的少年，居然羞涩地对了对手指，“就是……外甥若是离开京城，表妹这里，还得托舅舅多照顾呢。”
　　那微微泛着红晕的俊脸，那眼睛里闪烁着的濡慕且信任的目光，那仿佛无处安放的不知所措故而蹭着地的脚尖儿，叫林海险些掀了桌子。
　　他嫡嫡亲的女儿，宝贝似的捧在手心里养大的，要你来托！
　　眼瞅自己舅舅一副立刻就要以下犯上揍皇子殿下一顿的架势，徒睿岚火烧了屁股似的逃出了书房。
　　见书房门口两个才留头的小厮疑惑地看过来，徒睿岚咳嗽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襟，昂着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