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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消失的电车(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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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一枚袁大头,路垚吹了一口气,听得清凌凌“叮”的一声,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华康存在骗保的可能性。”
乔楚生听了当即和路垚赶往了华康公司。通过华康的负责人乔治所述,他们明白是有人故意针对华康——华康所获得赔偿金除了赔付公司的损失外,大部分都用于女工家属赔偿,骗保动机不足。另外,乔治的办公室内有一个恐龙化石,他正好是一名恐龙爱好者。
离开华康后,乔楚生去了一趟白家。
到达的时候白老爷子正在喂着一只大型的黄蓝金刚鹦鹉。那只鸟是很多年前白夫人尚在,白幼宁和白老爷子关系尚好的时候,白幼宁送给白老爷子的生日礼物,白老爷子一直很爱惜这只鹦鹉,直到现在。
白老爷子放下喂食的竹条,坐到了沙发上,开口道:“电车事件怎么样了?”
乔楚生:“没找到,不过人已经撒出去了。那么大的规模的行动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走漏。”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拉我入股吗”
乔楚生推测地说:“资金短缺?”
“资金他们根本不缺。要我入股,是想我和电力公司谈判,压低电价,否则的话他们不可能盈利。”
乔楚生向白老爷子询问意见:“这次不出意外,是有人暗中搞鬼,那我应该?”
“依法办事,该抓抓,该判判。”
“我明白了。”
这个话题结束后,白老爷子问起白幼宁的情况:“幼宁最近怎么样?”
“状态不错,她最近在试酒,打算经营酒吧。”
白老爷子一愣,问:“贝当路那家?”
“是的,当初白小姐留下来的那家。”
乔楚生说的白小姐指的是白素素。在乔楚生的认知里,白素素身份神秘,十年前因一场火灾事故与白家相识,尤其与白幼宁分外交好。
白老爷子笑了一声:“她难得想做的一件事。楚生啊,你多帮帮衬帮衬。”
乔楚生点头。
白老爷子又问:“生活方面呢?过得怎么样?”
乔楚生犹豫道:“她……跟一个人合租了公寓。”
白老爷子脸色骤然一变:“跟谁?”
*
路垚回到家时公寓内空无一人,墙壁上的挂钟指向六点二十三分。他往厨房走去路过放酒的架子时,发现本是摆放寥寥两三瓶酒的酒架上忽然变得满满当当。
路垚随意的拿起一瓶看了看,登时眼睛一亮:“60年的拉菲,好年份!”他又看了看别的,啤酒、香槟、威士忌……起码20年以上的花雕……
“白幼宁是要在家里开酒馆啊。”路垚咋舌。在酒这一方面路垚也算得上是好酒的人,虽然不太会喝。
在路垚自言自语的时候,白幼宁就已经回到了公寓。
将酒放回去,转身后看见白幼宁忽然出现在视野内,路垚被吓一跳:“你走路怎么没个声儿。”
路垚发现白幼宁换了一套崭新的衣服。上衣是白色的女士衬衫,在肩膀和胳膊处修着淡雅的绿色花样,下半身是米棕色鱼尾格子半身裙,她的鞋子也换了,一双漆皮牛皮革浅色高跟鞋。耳饰在早上还是水滴样式现在是花朵样式,整个人看起来清新靓丽极了。
白幼宁将手上的大包小包往沙发上一扔,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座上:“是你太入神了没听到,刚刚想什么呢。”
路垚眼睛一转,弯了弯嘴角:“想你。”
白幼宁歪头:“?”
话锋一转:“的酒。”
“……”
“果然。”白幼宁说着站起身走到酒架子上取下一瓶红酒,正是路垚先前拿的那一个,有那么一瞬间白幼宁觉得自己从来都没像现在这般体贴过,“我习惯睡前喝杯红酒,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白幼宁还未说完就被路垚截了话,:“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他抱过白幼宁的红酒,俊脸上绽放一个笑容,“开酒服务今天就交给我了。”
白幼宁表示ok。
沙发上,是白幼宁带回来的大包小包,路垚问道:“买了很多东西?”
白幼宁又坐了回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对啊。买东西是件很有意思让人心情愉悦的事,特别是在结账的时候。”
路垚:“多巴胺。”
白幼宁一怔:“所以?”
“那是多巴胺在在作怪。”路垚忽然开启了科普模式,“它是儿茶酚胺类的一种,这种神经传导物将兴奋和开心的信息传递到你的大脑——”
“停,打住。”白幼宁急忙比了个手势,她最怕这种念经似的说法方式,于是生硬的转换了话题,“我觉得,你可以猜猜我买了什么。”
路垚低头看了几眼道:“手袋、香水、几本书。”
白幼宁摇了摇脑袋:“还有呢。”
“还有……”路垚眼珠骨碌一转,敏捷地说,“朱记家的生煎包。”
白幼宁拍了拍手掌:“这你都闻出来了?厉害呀,三土。”
她拿出两份打包好的生煎,从包装上完全看不出是来自哪家店。
“我之前在沙逊银行上班的时候天天吃他家的生煎,闻着味儿就知道。”路垚不见外地拿过一份,打开“不过他家这个点早就关门了,你怎么买到的。”
“朱记的老板年轻时候在我们家做过厨子。”白幼宁简单的说了一下,然后拍了拍路垚的爪子,得到对方委屈的眼神后,解释道:“又不是不给你吃,拿筷子去,别弄得一手油。”
路垚听了汲着拖鞋蹭蹭蹭跑到厨房拿了筷子,又蹭蹭蹭跑了回来。
白幼宁就这么撑着下巴看着路垚埋头苦吃,老实说,路垚吃东西的样子让人觉得特别有食欲,仿佛什么都很好吃,她如今是知道为什么沙逊银行的前任经理,会沦落到付不起房租的地步了。
白幼宁开玩笑般想着,感情路垚是把自己吃穷的?她一本正经说着玩笑话:“瞧把孩子饿的。”
路垚闻言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白幼宁,大口嚼了几下,飞速地说道:“那把那剩下的一份也给我呗。”
“可以。”白幼宁说,“不过,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案件查到怎么样了?”
路垚一愣。
从他对白幼宁的观察来看,白幼宁嗜酒,还有点爱钱,这两点从她的生活以及购物习惯就可以知道。白幼宁对发生的案件一般不会主动过问,除非有人用丰厚的资金作为交换(路垚猜测)——上次陈老六的案子就是如此。难不成这次也是某个人找上了她?路垚想着,咽下了最后一口生煎,说,“是什么让你关注起这次消失的电车了?”
白幼宁面上风轻云淡,眼神却慢慢一沉:“楚生哥应该和你说过老爷子投资过华康吧。我和我爸虽然关系不好,但这件事伤害的到底是白家的利益,我不会坐视不理。”
路垚点点头,却默默地在心里给白幼宁又添加一个标签——护短。
他伸出一根手指:“我有个要求。”
白幼宁:“什么要求?”
“再加一块钱!”
白幼宁一把夺过生煎包,嗔道:“知不知道什么叫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好好好,我告诉你就是了。”生煎包又回到了路垚的手里,他说,“出事之前,华康公司买了一份巨额保险,乔探长觉得有骗保的嫌疑。”
“继续。”
“三年前,有个拾荒的男子被电车电缆砸死,事后因律师和媒体维权,华康赔了一大笔钱。”
白幼宁沉吟片刻,说:“这事儿水挺深啊。”
路垚问:“华康公司有竞争对手么?”
白幼宁:“黄包车公司算么?因为电车公司的出现,黄包车公司的生意一落千丈,背后的大佬还怕人砸过电车公司。”
路垚:“哪个大佬?”
*
夜晚的上海,霓虹灿烂,美轮美奂。
一个小时后,白幼宁和路垚出现在了黄包车大佬——胡竹轩府上。
胆小地看着周遭气势汹汹穿着黑色短衣的混□□的青皮,路垚拉了拉白幼宁的衣袖,怯声怯语道:“我看我们还是走吧。”
白幼宁拉过路垚,说:“要来的是你,要走的也是你,现在都到了,不问问就白走一趟?”
“我胆子小,怕啊。”
白幼宁不由分说抓着路垚的手从黑衣人群众穿行而过,好脾气道:“怕什么,我在呢。”
进入内室后,白幼宁的脸上带着谦和有礼的笑意:“胡伯伯,许久不见,幼宁这次特地过来看看您。”
胡竹轩看了几眼白幼宁笑道:“幼宁啊,真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漂亮了。我听说你去了国外,这么快就回来了?”
白幼宁笑着说道:“去国外旅游散心玩够了便回来了。对了,这位是我的朋友,路垚。”
胡竹轩看向路垚,问道:“小路是做什么的呀。”
“探案顾问。”
“股票投资。”
白幼宁扭头和路垚对视一眼,继而和胡竹轩说道:“他现在在楚生哥的手底下办事。”
路垚耿直道:“我们这次来主要是想向您了解一下,之前派人砸电车公司那件事。”
胡竹轩顿时没有了先前的笑意,冷声道:“是谁让你们来的?白老大?还是乔楚生?”
路垚:“您别误会,是这样,电车公司最近出了点事儿。”
“那你就怀疑我了?”胡竹轩冷喝一声,“是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先前在院内看到的黑衣壮汉门鱼贯而入,手上持着明晃晃刺眼的大刀。
路垚被胡竹轩的冷喝吓了一跳,眼看就要黑衣大汉们直冲自己而来,路垚吓的直往椅子上缩,语无伦次道:“不不是不是,哥哥哥,我没有没有啊。”
白幼宁从椅子上站起来,挡在了路垚的身前:“够了,吓唬小孩儿算什么。”她的脸却是转向胡竹轩的,既无怒容,也不着急,依旧用的是恭谦的语气,说的话却与她所表现出截然不同,
“只不过是问些问题,您也不想我在您府上动手,对么。”
胡竹轩知道,白幼宁从不像表面看来这般文弱,能将“八大金刚之一”的斧子洪打趴的女人,自然不是一般人。
只见他静默片刻,而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白老大的女儿,我不给些面子不行啊。想知道什么,随便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