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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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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伶安再度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闺阁中,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看见晓晓坐在床边,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更是心生感激:“你在这里多久了?”
“也就一会儿。”晓晓笑着说道,“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连夜给您的院子里装了秋千,又送来几本书,还有几身杏黄色的衣裙。”
沈伶安紧锁眉头,不解地问道:“她这是想要做什么?”
晓晓摇摇头,回答:“奴婢不知。难道是她知道昨日冤枉了您,又不好意思跟您道歉,所以才用这样的方式?”
“......”沈伶安听后,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可没这么好心。”
“也对哦。”晓晓哼了一声,道,“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这么好心!”
抱怨完,又不忘起身帮沈伶安掖好被子,还叮嘱道:“您要注意保暖,待会儿我去厨房给您煮碗白粥。”
沈伶安看见晓晓挂在脸上的憔悴,不忍再让她累着,便劝道:“我吃不下,你也快退下休息吧。”
晓晓不依,但最终还是拗不过沈伶安,只得告退。
沈伶安忽然叫住已经转身的晓晓,低声问道:“那个被抓走的人,最后会怎么样?”
“什么?”晓晓回头望去,正对上沈伶安认真的眼神,这才想起昨天那个被卫兵抓走的乞丐,“据奴婢所知,被抓走之后会被关进大牢,过几日便放了。不过,用刑是免不了的,就看那个人受不受得住了。”
“明白了。你退下吧。”沈伶安合上眼睛,似是又睡着了。
自那以后,梦姬真的再也没有找过沈伶安的麻烦,不止如此,甚至还好吃好喝地供着,只不过每日派来的衣裳全是一种颜色的:
除了鹅黄色暖薄丝织雾纱长裙、淡黄色锦绣长衫、杏黄白边齐胸襦裙之外,甚至连披风、马褂都是黄色的。
这让喜穿青衣的沈伶安略为头痛,不知梦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只不过是自那日被带暗室之后,梦姬以晓晓的性命作要挟,条件是沈伶安在府中不得与自己作对,若她乖乖听话,那么只要不被梦姬抓到什么把柄,主仆俩人则可相安无事。
否则,晓晓那如蝼蚁的命,只需梦姬伸一根指头,即可碾死。
所以沈伶安不想多事,只好终日身着黄衣。好在她甚是喜欢院落中的秋千架,常常在阳光正好的时辰中坐在秋千上看书。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沈伶安也逐渐淡忘了那个乞丐少年的事。
贺家二公子终于进京,孤身一人摇着折扇走在街上,十分引人注目。
寻常人家的姑娘自知高攀不起,只得暗自嗟叹,戴着面纱的官家千金,却难得放下了矜持,目光皆在贺溪桥身上,移不开。
而贺溪桥的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微笑,如三月春风令人心醉。他对谁都笑,对谁都彬彬有礼,可依旧会让人觉得有些淡淡地疏离。
就好似天神,不动凡心。
他并不急于上朝赴任,反而一直躲在贺家在京城中留存的老宅里。
这座老宅已有好些年头,是贺家的祖上留给后辈的,只不过如今已经空置很久,到处都落了灰。再过一阵,便有新宅建起,他也会有位新嫁娘相伴。
他瞒着家中提前来京,便是想早些找到心上人,虽然连她的姓名都不知道,但年幼时的惊鸿一瞥,却在他的心中刻下烙印,久久不能忘怀。
年幼时他顽劣,不服规矩,与祖父祖母住在京城,有一日逃了先生的课,带着书童东走西转,不想却来到一户人家的后院外,听得院里传出一个小女孩的朗朗读书声。
玩心大起的贺溪桥踩着书童的肩膀,扒着墙沿向里看去——
果见一位身着黄色衣衫的孩童正坐在秋千上,秋千的不远处还搁着一把古筝。
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念着书,她似乎有许多字还不太熟悉,倒显得有些吃力。
“人之初,性本......性本......,唔,习相......相什么?哎呀,算了算了!”
贺溪桥心道好笑,不会念的字竟就这样跳了过去。
书童有些站不住了,猛地打了个趔趄,贺溪桥免不了尖叫一声。好在书童最后拼尽全身力量重新站稳,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闹出的动静却被小女孩听得一清二楚,她猛地抬头望去,目光中带着讶异。
贺溪桥终于看清她的脸庞。只见她肤白胜雪,眨巴着一双娇俏的杏眼,红唇好似艳阳般夺人心魄。
她见贺溪桥,却没有红了脸颊,也不过就是好奇地问了句:“咦,你是谁呀?”
谁能料想,动了心的人是贺溪桥;谁又能料想,还没等报上自己的名字,便和书童双双摔到地上。
难以预料的事情接二连三,当天夜里,贺溪桥便被安排送回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