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爱哭的那几年》谁赋深情

22、第二十二章

　　一时无言。

　　聂铭兀自说，“谁知道呢，也有可能，嗯，嗯，变成了公安英模……呸呸呸，大吉大利。”

　　公安英模的话，甚至是牺牲的代价。

　　“不说了不说了，怎么那么伤感。就好好做你的商人吧。”聂铭低声说着，将最后一口一饮而尽，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司机，来接你”？

　　徐梓殊点点头。

　　“那好，我先走了……记住，我俩，我俩可是亲，清，新的关系……”

　　徐梓殊这才有空翻看手机。这几天秦霜儿果然很乖，知道他晚上有约，都不扰他，最多发给他几个表情包，然后听话地等他回电话。

　　徐梓殊也会汇报自己这边情况。

　　——今天和好朋友吃饭。

　　——今天一位朋友刚从美国回来为他接风。

　　——今天实在太晚了……徐梓殊想了想，还是打了手机，他还是念着她柔柔的声音。

　　果然，温习中秦霜儿还没睡。

　　她在走廊里，接电话的声音很轻。

　　“我就知道是同学，我也是和高中同学联系就分外话多。”

　　“呵呵。明天有科目要考试吗？”

　　“要到下周了。明天我想休息一下。”

　　“好的。”

　　“阿叔，周末你有什么安排吗？我想你了。”

　　“来我家吧。像上次一样好吗？”

　　“好耶！”

　　“霜霜。我也想你。”

　　徐梓殊才挂没多久，秦霜儿发了一条视频过来。那是年底师大举办的迎新年暨校园歌手总决赛现场，秦霜儿唱跳的一支舞曲。

　　那青春恣意的挥洒，那姿态婀娜的舞动，还有那穿过千山万水击透心魄的魅惑，无一不显露出这支节目的高质量，以至于被同学用段视频拍下后在网上流传，超过千万次的点击，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秦霜儿也收到了这视频，她又爱炫，一个高兴，便又发给了徐梓殊。

　　徐梓殊下意识的按播放键，无数次的回播这支节目，心却在往下沉去。

　　怎么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生拉硬拽要分开的感觉。

　　他的心有些钝痛。之前的曾美心也是籍由一支广告跨入了演艺圈，此后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凭良心讲，徐梓殊真的不喜欢这个行业。然而这个行业却是众多少男少女趋之若鹜的一个所在。

　　难道说，秦霜儿亦有可能步后尘？

　　秦霜儿紧跟着进来的一条消息他没有回复。

　　“你喜欢吗？”

　　看来，曾美心与他分手后进演艺圈，最后嫁给至交好友这件事，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虽然那时秦霜儿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念头，但徐梓殊宿这方面预知极准，秦霜儿最终还是进入了这个行当。

　　如果这样，个人的隐私将会无限被放大，横亘在两人之间各种各样的压力与阻碍只会将两人位越推越开。更何况，徐梓殊的身上所背负的又岂是常人所能理解的——一种屈辱。

　　手机屏上，一个笑容甜美的靓丽女孩随着韵律跳着舞唱着歌。

　　徐梓殊的眼睛微涩。这晚，他坐在那里，过了很久。

　　聪明如秦霜儿，第二天下午，秦霜儿才又发了消息过来。

　　“我以为你会喜欢。是我太疯狂了吗？”

　　那时，是公司最小的子公司在汇报业绩，这是家影视公司，当年的成绩已很傲人，出了好几部票房10亿起跳的电影。

　　徐梓殊看到了短信，继续听汇报。思想已在云游。

　　他知道，这是他的心结他的问题，又与秦霜儿有什么关系呢。责难于她，她何其无辜。

　　会后，他打了电话给她。

　　“霜霜，你跳的真好。”他由衷地说。

　　秦霜儿一下就开心了：“我还以为……嗯……好开心哦！”

　　“霜霜，今晚我们高中同学聚会，可能会较晚。要是累的话，就不用等我。明天你直接过来好了。”

　　“我会等你的。”秦霜儿说。

　　徐梓殊自己茶壶里的风暴就这样消弭于无形。他的潜意识里许是，不想再这样孤身一人独自去面对生活的不如意吧。

　　附中的奥赛队员，占据了市队的最多名额，历年被入选国家队也是最多的。当年，年少的徐梓殊秒杀一众资优的学长而入选。奥数大拿丁老师曾经给予了最高的期待值。

　　需知道，能入省队，市队乃至国家队的，哪一个不是天生的高智商，哪一个的家庭不是投入了万分的心血。所以奥数圈的众学子的原生家庭几乎都是中产阶级出身，换句话说，家境都不错，才能支撑奥数这个烧脑又烧钱的行当。

　　徐梓殊当年的例外就是，他家实在是太过优渥，本人又太过耀眼，不论是资质还是他的外貌。

　　这样的情况下，家里有意压低风头，最后一刻“买通”了老师，不要将徐梓殊的名字报上去。

　　这之后没多久，徐梓殊就被保送进B大了。

　　几年前，徐梓殊重新回归家族之后不久，赶上了他们的一次聚会。虽然能感到不乏世故，但是老同学相见，分外亲切，更何况是附中这么优秀的学校加持。

　　三年过去了，大家也都到了适婚年龄，因此邀请函上才会写携眷出席这么回事。

　　附中的学子因为优秀，所以有很多内部消化了，徐梓殊那批奥数队唯一的女性就嫁给了另一名队员。

　　大家也都成了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中坚力量。一半左右的成员移民去了国外，这次也有赶回来聚会的。最大多数的竟然是从商，看来数学头脑都用在做生意上了。几乎没有搞纯理论研究的。

　　今天来的人坐满一桌，有一对是队内解决，有两对是校内解决。一位生意做的蛮大的，本人长的也周正，娶了一个小学老师，现在在家全职带小孩。连同徐梓殊在内，三个人是只身前往的。

　　一位道：梓殊，你家不上市就对了。现在市场不是很精神，股票上下跌落，还要受投资人掣肘，真的束缚手脚。

　　另一位说：老同学，管别人如何在纳斯达克呼风唤雨，如何在国内风云作秀。我只知道，你坐镇，你家就稳了。

　　徐梓殊哈哈大笑：我这两年一直坐着呢。徐梓殊的左腿股骨的钢针一直没有取下，面对身体的不适，以及车祸后大大小小加在一起的十几次手术，他真的有些怕了。

　　老同学懂这一语双关，只是徐梓殊给人的感觉一如既往如沐春风，大家一点都不悲戚，一直轻松笑谈中。

　　他们敞开心扉，互相敬酒，没人刻意照顾徐梓殊，该敬就敬，该喝就喝。

　　徐梓殊是喝了不少。

　　一哥们醉的已经大舌头：“徐……徐……梓殊，你想找怎样的女生给大家说说。大家帮你找着找着就有了。美女，是不是要美女？”

　　徐梓殊说：“我喜欢小学霸。”

　　哈哈，不愧是附中人。要找就对得起智商的。

　　另一位也喝高了，对着自己的队友老婆说：“当时要是徐梓殊追你，是不是就没我什么事了呀？”

　　他老婆脸有些红，“我可不会姐弟恋。”然而我却吃他的颜……这位女同学心里暗暗叫说。

　　当年高二，徐梓殊因为连跳三级的缘故，才13岁吧。

　　当年要是谈恋爱，真成娈童了哈哈。

　　年少的轻狂与意气风发，与人到中年的现实交织在一起，徐梓殊怀念曾经的美好，也同大家各自感慨时光的流逝。

　　突然有人慢慢提及，附中已去的几位年轻逝者，这也是人生难免之事。

　　“对了，材料界的顶级专家，韩先秉院士去了。”

　　“你说什么？”徐梓殊的声音并不响，但透着异常的诧异。

　　“韩院士去世了。国家损失大了，听说有些技术还没来得及传承。”

　　徐梓殊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恩师仙逝，而他这个关门弟子竟然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

　　他们从事着一个关系人民福祉的试验，几年前却在极端恶劣的外部环境下戛然而止。

　　到如今。院士的离去竟然没有任何媒体披露，只能靠业内人士来披露。

　　而徐梓殊他作为当年项目的主要领衔者却一无所知。

　　也是，他惨然笑着，当年自己成为阶下之囚，不求有天能一雪前耻，但求我心无愧。

　　可是，再坚定的信念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快被一击击破，站在他们这边的还有人吗？如今连老师都离开了。这势与时难道还能逆天改命？

　　他的导师，他的大师兄，二师兄全部都不在他这边。

　　他。他，几乎都开始怀疑自己，几年前是真的冤案吗？

　　就算是，可还有人愿为他奔波，为他无怨无悔的付出吗？

　　酒桌前的话题早已换了好几茬，气氛又转为活跃。

　　好的很，徐梓殊竟然还能跟上他们的思维。大家喝完一瓶又一瓶，显得十分开心。

　　这每一口酒都像锉刀重重作用在他的心上。

　　他们约在半是的包厢。

　　门开了，服务生帮忙换骨碟。

　　对面包厢的门恰在此时也打开了，他们差不多要走了。

　　正这时，一位衣着时尚，十分青春气质的漂亮女孩探出头来。

　　“徐梓殊，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霜霜。”他低唤了声。

　　“霜霜。”他又唤了声。

　　“霜霜？哈哈，好甜的名字！”

　　徐梓殊的同学们怎么起哄就不说了。

　　这两声霜霜在秦霜儿的耳里却听出一丝萧索。

　　可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魅惑。他已酩酊大醉。

　　他见到霜霜，他心爱的女孩。

　　于是他要走向她。

　　他只走了一步便一个踉跄向前倒去。是秦霜儿不顾一切扛住了他。他怎么也站不住，最后还是同学将他背下楼的。

　　“他喝醉了。今天他太高兴了。”徐梓殊的一个同学有点过意不去的说。

　　是吗？秦霜儿的心似乎又开始疼了起来。

　　小林帮忙将徐梓殊抬进车里，后又将他送回家。

　　临走前，小林有些担忧地说：

　　“徐先生人真的很好，可是他什么心思都藏在心里，我从没见他喝醉过。”

　　秦霜儿说：“放心，我会照顾好他。”

　　小林走前，又再关照了一句，请好好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