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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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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从妄住了院,很快就被安排了检查,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就确定了手术时间。
时间越来越接近,路从妄倒还好,易政反而紧张得不行。
路从妄现在每天在病房里除了吃就是睡,他想出去走一走,易政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
易政现在更精心地为他准备饭菜,做个菜像准备什么考试,查各种资料各种教材,想让他吃得健康又美味。
除了做饭,易政剩下的时间都陪他呆在病房里,给他按摩,念故事哄他睡觉,按他的话来说,是怕他无聊。
其实路从妄知道,易政最害怕的就是自己一个人呆在病房里,所以他不想路从妄也体验那种感受。
很快到了做手术这天,秦行在路从妄住院期间经常来看他,这天他当然也在,他看着路从妄,故作凶狠地说道:“一定要给我平安地回来,听见了没?”
路从妄笑着点了点头。
秦行也笑了,他语气缓和下来:“你秦叔还不知道这事呢,你必须要好好的,否则我没法跟他交代。”
路从妄轻轻地说了句“好”。
秦行便没再说话,站到一边安静地看着他。
路从妄最近显得更清瘦了一些,虽然易政每天都想尽法子地想让他多吃点,但是收效甚微。
他穿着蓝色的病号服,显得脸色更加苍白。
易政就坐在床边握着他的手,一直安静地看着他。
他从昨晚就开始这样。
路从妄因为第二天要做手术,昨晚睡得也不安稳,他惊醒了一次,就看见易政侧躺在他身边,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睛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深情和不可名状的惶恐。
路从妄先是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才有些无奈地问他:“你怎么不睡觉啊?”
“睡不着。”易政沉默了一下,回答道:“我想多看看你。”
路从妄凑近他的脸,故意逗他:“我好看吗?”
易政的表情却十万分地认真,他说:“好看。”
路从妄没说话,只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他。
“睡吧,宝贝,没事的,不要害怕。”易政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哄他睡觉。
路从妄蹭了一下他的脖颈,他想说“你其实看上去比我还害怕”,但睡意涌了上来,他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路从妄被推向了手术室,易政在一旁跟着,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愿意放开。
已经快到手术室门口,易政深吸了一口气,涩然地开口道:“我在外面等你回来。”
路从妄乖乖地点了一下头,然后他拉了一下易政的手,示意他俯下身来。
易政弯下腰来凑近他的脸,想听他要说什么。
没想到路从妄突然吻了他一下,然后带着清浅笑意的声音响起:“我爱你。”
易政愣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捧住路从妄的脸,狠狠地亲了他一口,他深深地看着他,神色沉静,眼底却带着一种偏执的疯狂,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爱你。”
路从妄很快就被推进了手术室,那几个小时对于易政来说简直就像一场噩梦,他僵硬地站在手术室门口,心像被放在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
有医护人员推门出来,易政紧紧攥着手心,连动都不敢动。
“手术很顺利,接下来会转到病房里观察病人的术后情况。”医护人员交待道。
易政点了点头,嘴上说着:“好的,谢谢,谢谢。”
他想向前走几步,但因为身体长时间僵硬地站立,他的膝盖变得无比酸软,一动身体就不受控制地向地上摔了过去。
一边的秦行见状赶紧扶住了他。
这时候路从妄正好被推了出来,易政顾不上别的,忍耐着这股酸软的疼痛感,凑上前抓住了路从妄的手。
路从妄脸色比进手术室前更白,他的手摸上去冰凉,他闭着眼睛,看上去很脆弱,但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美好的弧度,又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易政看着他,不知怎的心就突然安稳下来。
路从妄没让人担心太久,他很快就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了安静地坐在床边注视着他的易政。
他冲他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易政将他的手握在手里亲了亲,他也笑了,但是眼眶却红了。
路从妄的术后恢复情况很好,他很快就可以自己下床走动,但易政怕出什么意外,坚决不许他一个人行动,要求路从妄必须在他在场的情况下才能下床。
而易政的确几乎每时每刻都陪在他身边。
这天易政出去打水,路从妄无聊,下床走了几步从桌子上拿了一本书。
他也怕易政发现,正想迅速地回到病床上时,易政开门进来了。
易政见他下了床,脸色一变,放下手里的水壶,迅速走过来将他打横抱着放到了病床上。
路从妄也怕他生气,先发制人地开口说道:“你也太夸张了吧,医生都说我马上就可以出院了。”
易政没说话,闷着头帮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路从妄觉得心虚,可怜兮兮地拽了拽易政的衣角,一脸乖巧地哄他:“好了,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别生气了。”
易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是不让你下床,我只是怕你一个人有什么事。”
路从妄立马点了点头,他凑上前亲了易政一口:“我知道,我以后听话。”
易政好笑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很快到了要出院这天,易政提着大包小包,路从妄插着衣兜跟在他身后。
车子驶离了医院,路从妄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过了很久他才发现车子行驶的方向不对,疑惑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你猜猜。”易政笑而不答。
这是郊区的方向,宽阔的柏油路上车子越来越少,已经可以看见前方连绵不绝的山脉。
路从妄想到了什么:“这是要去那个农家乐吗?”
易政点了点头。
“怎么不回家啊?”路从妄有些奇怪。
易政打了一下方向盘,驶进了山里,他这才说道:“山里环境好,适合你调养。”
他又重复着这些天说了无数遍的话:“不是手术做完就没事了,还会有复发的概率,所以你一定要注意饮食,生活作息也要规律......”
“你看山上的那些花真好看!”路从妄实在是听够了这些话,他努力地转移着话题。
易政果然没再继续说下去,他往窗外看了一眼,是一片梅林:“你喜欢的话,我们抽空去那里看看。”
路从妄赞同道:“行啊。”
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路从妄一下车就发现这家农家乐换了一个美观大方的青色招牌。
“妄想庄园?”他念出了招牌上的字,觉得有些不对劲,看向了易政。
易政正笑着看他:“欢迎来到妄想庄园,我的小王子。”
路从妄意识到了什么,他一下子跳到了他身上,抱着他的脖子,有些兴奋地问道:“怎么回事?你把这里买下来了吗?”
易政稳稳地抱住他,他点了点头:“准确地说,是承包下来了。”
路从妄好奇地看着他:“你不一直跟我在一起吗?什么时候办的这事?”
“大部分都是通过电话完成的,本来就是认识的朋友,他想转让给我,手续证件都是他帮忙办下来的,不过这个招牌是我设计的。”易政回答道。
路从妄从易政身上跳下来,他开心地向房子那里跑去:“虽然来过很多次,但自己的就是不一样,我要进去看看。”
易政也心情愉快地跟在他身后。
很多木屋分散排列在小路的两边,它们之间间隔很远,是客人住的地方,保证私密性和独立性,也是路从妄和易政之前来这里时住过的地方。
沿着小路走到最里面是一栋两层笑别墅,外面围了一圈栅栏,上面爬满了藤蔓和花朵,非常好看。
栅栏围着的面积很大,这就让小楼外面空出很大的院子。
别墅一楼是大大的阳台和落地窗,上任房主在阳台外面的院子里种了一些花。
路从妄扭头刚想和易政说什么,就见他抱着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他养的那三棵玫瑰花。
他很自然地建议道:“要不然把这些花从花盆里移到土里吧,更好养活。”
易政想得比他周全一百倍,路从妄使劲点了点头。
这三棵花比他上次见到的时候看上去好了很多,他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照顾得它们?什么时候把它们带过来的?”
易政拍了拍他的头:“你不知道的时候。”
他说着拿着一个铲子,手脚利落地将玫瑰花带着花盆里的土种到了地上的土壤里。
“你怎么背着我做了那么多事!”路从妄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等到进了别墅,路从妄才知道易政背着他做的事远远不止这些。
房间已经打扫干净,收拾得很整洁,屋里开着暖气,非常暖和。
墙上贴满了两个人的照片,旺仔就放在客厅的储物架上,藏青色的长沙发上躺着一团毛茸茸的圆球。
听见声音,它懒洋洋地打了个滚,四肢摆动着,露出肚皮上雪白柔软的绒毛。
它不小心掉进了沙发之间的夹缝里,怎么也出不来,雪白的后肢惊慌地摆动着,路从妄看得快要乐死了。
他走过去将那一团毛茸茸抱进怀里揉了揉,打趣道:“草莓,你怎么这么胖了啊?”
草莓“喵呜”着抬起前爪抓着路从妄的衣服向上爬了几步,然后它偏了偏脑袋,圆溜溜的眼睛瞪着他看了一会,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它眯起眼用头顶上的绒毛蹭了蹭他的下巴。
路从妄被它萌得心都要化了,抱着它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易政看着玩闹的一人一猫,眼神里全是温柔的光。
他休息了一会,又去车上将两个人的行李箱搬进了房子里。
他将他们的衣物一件一件整齐地挂在衣帽间的衣架上,路从妄溜达着来找他,想伸手帮忙,被易政委婉地拒绝了。
路从妄只好坐在一边看易政干活,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却觉得很安心。
到了傍晚的时候,外面突然下起大雪,易政找了个塑料膜将阳台外的那些花盖上。
雪花静悄悄地落下来,眼前很快变成了一个雪白的世界,气氛静谧又安稳。
饭菜已经做好,易政转过身去看,透过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到路从妄的身影,他正从厨房里将一盘菜端到餐厅的桌子上,然后他忍不住从盘子里捏了一块肉吃,似乎觉得味道不错,他很快又捏了一块。
然后他不经意转了一下脸,正好与易政视线相对,易政伸手指了指他,路从妄做了一个鬼脸,嘻嘻笑着。
易政推开门进屋,房间里的温暖扑面而来,赶走了寒冷。
易政记得路从妄跟他讲过他贪恋下雨天时屋子里的温情。
那时候他说他懂了,他其实不太懂,因为他没有体会过下雨天屋子里的温暖,他也从小就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屋子。
可就在这一天,他又想起了那一天。他抱着路从妄一起看雨的时候,在下雪的屋外看屋子里的路从妄的时候,他突然就懂得了路从妄贪恋的那种温情。
那种让人欲罢不能的称之为家的温情。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