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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成星和言骁墨站在电梯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成星悄悄瞥了言骁墨一眼，今天上午还风流倜傥，宛如从霸道总裁文里走出来的言骁墨，现在身上歪歪扭扭地套着运动衣，一手扶腰，脸色黑得似乎能掉下煤渣。
头顶一撮不听话的呆毛，顺着楼道窗口的晚风颤颤巍巍的倒下，又坚强不屈地站起来，让狼狈不已的言骁墨看起来多了几分可怜兮兮。
有点像被抢了骨头的二哈，甚至还带些莫名的喜感。
作为始作俑者的成星深吸一口气，走到言骁墨面前，准备向小竹马表达一下自己的关怀。
只是成星的手指刚刚碰到言骁墨的手肘，就被言骁墨一计眼刀甩过。
“离我远点。”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成星估计自己现在肯定会当场暴毙。
成星乖乖闭上嘴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自觉退到距言骁墨两米远的位置。
没关系，言骁墨想发脾气是应该的，搬家才一天，言骁墨就被她折腾的千疮百孔，这事儿搁谁身上也得生气，成星善解人意地想。
电梯一节一节的下降，红色的数字配合着闪烁。
成星并不喜欢数字。
数字将所有的事情都明码标价，时间精确到时分秒，金钱细化到分厘毫，人心也在这样的切割中变得不平等起来。许多与数字无关的事情，也被数字衡量。
就连幸福都可以化身指数，用基尼系数×失业率×通货膨胀这样的简单算式计算。
成星望着窗外五彩斑斓的晚霞陷入沉思，她想或许她漫画下一个主角可以是红如烈焰的小斗士，专门粉碎一切数字，来拯救这个无聊的世界。顺便还可以解决一下自己的温饱问题。
想到这里，成星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没有工作，连自己的温饱都无法保障，这才是成星面对的最大的难题。
“如果你很缺钱的话，我可以帮你想个办法。”一直沉默的言骁墨忽然开口，似乎猜透了成星刚刚在想什么。
成星看着言骁墨，眼睛渐渐亮起来，即便她的小竹马再怎么惹人讨厌，至少他还是互联网界一支人尽皆知的绩优股，入股不亏，一路飘红的那种。他俩将近二十年的交情，怎么也能换他银行账户上一个零头。而这个零头，成星相信起码可以让她过上两个月车厘子自由的生活。
想到这，成星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这多不好意思……”
言骁墨迅速打断成星的想象：“你可以去抢银行。”
成星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样不管你成不成功，以后十年你都不用再找工作了。”言骁墨完美地把握住这一次机会，给成星来了一次精准打击。
成星：……
果然，猫哭耗子，永远没有好心。
成星试图在脑海中想出一句绝妙的尖酸刻薄的话，来完成自己的反击。
但显然，愤怒让她丧失了理智。
半天，她只能从牙缝里憋出来一句：“神经病。”
“白痴。”言骁墨毫不费力地予以反击。
好在电梯“叮”的一声响起，适时转开了成星的注意力，成星很快放弃了言骁墨，找到了新的乐趣。
电梯里面只有一个男生，身形挺拔，外形阳光。注意到言骁墨行动不便，还贴心地站在一边按着开门键，等着两人进来。一看就是女生会喜欢的那种类型，当然也包括成星。
成星眼前一亮，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是比看帅哥更容易让人感到愉悦的吗？
当然没有。
言骁墨礼貌点头致谢，走进电梯，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成星正望着一个刚刚见面的男生，眼冒桃心。
直到长时间的站立让他的腰痛愈加明显，他招招手想让成星过来扶自己一把的时候，他才看到成星正在对着那个男生，一脸的花痴模样。
很好。
言骁墨舌尖顶了顶腮，眼角眉梢隐隐压制着不爽，故意走过去将手搭在成星的肩膀上，却被成星一巴掌拍开。
成星使了一个眼神，分明就是在告诉他别阻挡她的桃花运。
言骁墨火气值窜到了最高，隐隐压着怒气还偏要成星扶她。两人你来我往，动静一大，很快吸引了男生的注意。
“你没事吧？是不小心摔伤了吗？”
男生好心关心言骁墨。
言骁墨看了一眼紧张的成星，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没事儿。”
成星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感到肩头一股重量。
言骁墨勾住成星的肩膀，眼底含笑斜靠在她身上，看起来温柔又缱绻。
“就是我家宝贝儿，狂犬病犯了。”
……
*
恶毒，实在是太恶毒了。
成星蹲在角落里看着门诊室里的言骁墨，咬牙切齿在心里暗骂，银牙欲碎。
电梯间里，言骁墨那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过后，那个男生看成星的表情也变得变幻莫测，最终一言不发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微笑。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他的眼神里分明就藏着几分害怕。
电梯一到，那个男生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留下被迫患了“狂犬病”的成星，她看着言骁墨，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真的冲过去咬他两口，同归于尽。
言骁墨总是这样，在切断成星桃花运的路上乐此不疲。
小屁孩的时候，言骁墨总是会把围在成星周围的小男生吓跑，美曰其名“哥哥保护你”；情窦初开的年纪，他又会当着成家父母的面将男生送成星的小礼物收归所有，打出旗号“监督成星不能早恋”。
让成星敢怒不敢言。
当然成星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在言骁墨的重压之下，成星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了言骁墨写的情书。成星偷偷影印了十多份，趁着月黑风高，贴满了学校的公告栏。
第二天一早，言骁墨一战成名，成了老师重点监督对象。
想到言骁墨灰头土脸，夹着尾巴做人的那段日子，成星忍不住笑了起来。
*
“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扭伤，我给你开几副膏药，回去贴一贴就好了。”医生说。
“谢谢医生。”
门诊室的言骁墨抬头起身，恰好看到门外角落里的成星唇角微翘，眼睛弯弯的样子，表情灵动像只漂亮的小狐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言骁墨也不自觉地噙起点笑意。
“你的女朋友吗？”医生顺着言骁墨的目光望过去，好奇问。
言骁墨无奈地摇摇头，一副清隽又温润的样子。
“暂时还不是。”
*
言骁墨走出门诊室，敲了敲成星的脑壳。
“走了。”
成星揉揉头，拿起包跟在言骁墨身后：“咱们一会儿去吃……？”
言骁墨斜了成星一眼。
成星硬生生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换了个话题：“医生怎么说？”
“伤得很重，骨头有裂纹，需要好好休息。”
“啊？不会吧？我也没用力啊？”成星有些迷茫。
“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言骁墨站定，挑眉看着成星。
成星赶紧摇摇头：“怎么会呢，你是我见过最光明磊落通情达理出类拔萃助人为乐的人了。”
成星脸不红心不跳地吹完这一大堆彩虹屁，还自觉地将言骁墨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任劳任怨地架起言骁墨，全然忘记了刚刚她在角落是怎么画圈圈诅咒言骁墨的。
言骁墨点点头，行叭。
两人走出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并不算浓重的夜色，亮起的街灯，红白相间的车灯，手牵着手走过的一家三口，街道上洋溢着独属于周末的热闹。
成星刚想叫车，就被言骁墨一把抢走了手机。
“干嘛？”成星不解。
“我想走回去。”言骁墨说得云淡风轻。
“你疯了吗？从这走到你家腿都要走断了。”
“我要锻炼身体。”
“你的腰都扭了，还是不要剧烈运动了。”成星好言相劝。
“我乐意。”
成星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那你自己走吧，我先打车回家了。”成星一转身就想逃之夭夭，只可惜速度不够快，被言骁墨一把拽住书包带，带了回来。
“你要走也行，顺便回去把你的行李也搬了。咱们互不打扰，一拍两散。”言骁墨笑眯眯地看着成星一脸和善，嘴里却毫不留情说着威胁的话。
成星的脾气也被言骁墨激了上来，梗着脖子：“走就走。”
“对了，我还会把今天检查的片子发给阿姨，作为咱们短暂合租的纪念。”言骁墨轻飘飘地补充，“说不定阿姨还会给我点医药费呢。”
成星顿了顿，脊背肉眼可见的僵硬起来，最终还是低着头认命般地走到言骁墨身边。
女孩儿身上独有的清香顺着她的动作掠过言骁墨的鼻尖，连带着心里都泛起一阵酥痒，他如愿将身体靠在了她身上。
“我怀疑你就是想奴役我。”成星闷声道。
“我只是想欣赏月色。”言骁墨面不改色。
“我怀疑你在放屁。”
“别胡说，是你嘴的味道。”
……
路灯下，相互依偎的两个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空气里弥漫着爆米花的香甜味道。
偶尔一个小男孩儿拿着风车跑过。
成星眉眼舒展开一丝浅淡的笑意，或许这个世界也没有那么无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