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权臣之妻》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4、04 为难 修

　　陆渊被安置在贾母的院子里，将院子里面的人的脾性都摸了个七七八八。

　　贾老太太身边的丫头个个都是精明能干的，鸳鸯更是其中翘楚，将老太太大小事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院子里的人都被贾老太太管教得极好，上下一条心。

　　贾老太太的喜欢的，她们便尽力帮衬，贾老太太厌恶的，她们就八面玲珑地将人挡回去。

　　贾老太太疼惜自己这个外孙女，所以陆渊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王夫人并薛宝钗一行人并没有太多单独给她找不痛快的机会。

　　只是老太太将自己看做亲亲外孙女，每日不是揽就是抱这样亲密的动作，还是叫陆渊有些吃不消。

　　比如此时，老太太就又拉了他，将他揽在怀里，小声跟他说些后头要注意的事。

　　陆渊身体僵直，听着老太太的声音近在耳边。

　　“家里三个姐妹都是极好的，前头你也一一见过，都是品性端方的好孩子，以后一处念书认字学针线或是玩闹，我也没什么好嘱咐的。

　　只是家中还有一个“混世魔王”，你舅舅的儿子，唤作宝玉。

　　他是你舅母后头才得的儿子，衔玉而生，,顽劣异常,极恶读书, 最喜在内帏厮混，平日里和姐姐妹妹玩笑开惯了的。

　　这两日他跟着你舅舅去斋戒了，尚未回来，所以并没见着面。

　　后头你见了他，便知道脾性是个疯疯癫癫的。

　　他若是和你说话唐突了你，你不必理会，转头告诉我就是，我自然会替你做主。”

　　老太太虽然用的是混世魔王、疯疯癫癫这样的词语形容这位贾宝玉，陆渊却从老太太的语气和神色中察觉到了她对这位宝玉的喜爱和宠溺。

　　陆渊乖乖点头，心中有些烦闷。

　　这后院的日子也算无聊了，王夫人薛宝钗这么些不省心的人还不够，又来了个劳什子的表哥宝玉。

　　这装乖巧的日子，真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老太太眼见林姑娘垂着头，只顾乖乖点头，心中软成一片，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女儿，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林黛玉的后脑勺，笑着道，

　　“你且放宽心，无论发生什么，外祖母都会护着你的。来了这几日，可还习惯？”

　　陆渊最敏感的莫过于头部，这是他最脆弱、最担心被人攻击的地方，如今被个老人摸上去，瞬间浑身便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捏了捏拳头，将要炸毛的心态收回去，眼中寒光闪过，小声道，

　　“习惯，习惯极了。”

　　就是您那外孙女，看着乖巧，实则一点儿不听话，说得好好的结亲，却迟迟没有来提亲的架势，叫人十分焦心。

　　贾老太太的手终于放下，又转头捏了捏陆渊纤细的手腕，话锋一转，心疼道，“你身子弱，原先说的那些药我都叫人好生备着，专门找了人每日熬煮。

　　除了这些，平日里的膳食滋补也必不可少。

　　你在家里吃的燕窝一类东西，我叫小厨房单独开了给你炖好，走我的账，你只管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养好身体要紧。”

　　这样实实在在的长辈的关心，让陆渊一时之间有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十分年幼时久远的时光里。

　　之前被这老人亲密接触揽在怀里的不适感也消散了不少，狠厉惯了的人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半晌才从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祖母。”

　　鸳鸯掀了帘子进来，看着祖孙两个坐在一处，笑着道，“外头薛姑娘又来了，说来给老太太请安，顺便找林姑娘说说话。”

　　贾老太太面色淡淡地，“难为她了，来了这些天，倒是经常记挂我这个老人家，你去告诉她，她的心意我知道了，但身上乏累，不好见人。”

　　转头偏了头便小声和林黛玉道，“先前我和你说的，偏少了这一个，这一个原本是外头人，你面上客客气气也就罢了。”

　　这倒是劝自己不必和她亲近的意思了，这和说起家里三春三个姑娘的态度可不一样。

　　陆渊心中一怔，微微挑了挑眉。

　　看起来，这老太太也并不喜欢这位薛姑娘。

　　自己是凭着直觉，老太太又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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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黛玉在陆府，老老实实在书房僻静地关了这几天。

　　她暂时下不定主意将自己和陆渊真真切切绑在一起，自然做不出提亲这样的事来。

　　她心中还存着侥幸，或许明日什么时候，夜间一觉睡下去，两个人就又恢复了原位，到时候桥归桥，路归路，她做她的林姑娘，陆渊做他的权臣梦，各不相干，两生欢喜。

　　也比用一纸婚约将两个人绑在一起，后头即便是交换回来，也不能利落分开来得好。

　　如此想着，但陆府的局势还是不能不面对，寻常下人并副将江安倒是好糊弄，后头来汇报一干内情的所谓属下，却是没这么好打发了。

　　林黛玉思来想去，先从陆府下了功夫。

　　要了解一个人，模仿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让他亲自在身边提点指教，若是做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书信、文件、生活习性并周围人的言语中还原了。

　　林黛玉在陆夜的书房中翻看了他近五年全部书信、手札，越看越心惊。

　　底下人对这位陆都督，或敬或怕，但并非绝无二心。

　　豺狼成群，与虎谋皮，眼见不久就是这些人齐齐整整聚会的日子，林黛玉对着灯火发愁。

　　自己好像真不一定搞得定。

　　江安进来，看着敬爱的陆都督似乎皱了眉头在发愁，英挺的五官隐没在烛火中，半隐半现。

　　江安小心翼翼问，“都督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陆都督一号追随者江安：谁惹都督不开心，我第一个就去噶了他。

　　林黛玉看了忠厚的江安一眼，心想，要是所有手下都像这一个这样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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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宝钗和“林黛玉”走在一处，一个面上保持着得体的笑意，一个已经有些不耐烦。

　　陆渊也没想到，自己出院子散步的空当，就被这位薛姑娘黏上了，非要和自己一起四处走一走。

　　陆渊看着身边将亲和假面焊在脸上的薛姑娘，不知道她亲近自己的意图。

　　走到一处假山前，薛宝钗开口，用熟络又体贴的语气打破了两人一路的沉默，

　　“妹妹平日也该多出院子走一走，我见了你就欢喜，想和你多说说话呢。

　　妹妹平日就这样话少，还是心里还在怪姐姐?怪姐姐和妹妹一日入府，姨母多支了人手来接我?”

　　陆渊掀了掀眼皮，看了看薛宝钗，又看了看她带着的，正侧耳倾听随时准备挑自己回话错处的下人们一眼。

　　姐姐给谁挖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