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隐隐于朝之传奇宫女》一叶乱秋

31、第二十三章

　　淡淡飞鸿没，千古共销魂……
　　玄烨再睁开眼时已是黄昏，很暖的空气微拂上脸颊，在脸上蔓延开来。一流淡淡的气味涌进呼吸，是园里的花草在暮色下的最后一缕芬芳。不及掌灯的宫殿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肃穆起来，窗外的树木枝丫间，不时有归巢的雀儿发出一两声轻脆的鸣叫，优雅而略显疲惫的身影在空中悠悠的划了一个弧线——湮没在树茵中。耳边似乎还留着她轻暖的声音，只是身边已没有了她的身影，不自觉的，心中竟隐隐带上一丝失落。抬眼问在外间侍候的宫人她的去处。一个太监近身回话：“娘娘在园子里侍弄花草，见皇上睡得熟了，特地嘱咐奴才们不要打扰……”也许是此时的意境让年少的君王一时也变得感性起来，他竟破天荒的对一个下人留意起来，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太监，剑眉星目，挺拔的身材，十分耐看，不过最让玄烨注意的却是他的眼神，和隐有些相似的眼神，深藏在恭顺卑微下的难驯的野性，如果继续成长下去，他也许会成为一个极其英伟的男子吧。
　　“可惜已是个废人了……”君王无情，在认定眼前之人没有未来后玄烨也就不再留意，这时的他却不曾想到，天意弄人，在不远的未来，偏偏是这个‘废人’在某些方面战胜了自己。
　　隐带着黄错微凉的晚风推门进来，见玄烨坐在床上，笑道：“醒了？”
　　“嗯，朕睡得很好。”他也在微笑，翘起的嘴角有胜利的味道，带着君王的高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娇气。
　　‘朕’吗？隐看着笑着的玄烨心想，这，也只是个孩子，不过，是个连撒娇都带着命令与怜悯的，骄傲的孩子。可叹这后宫诸人，费尽心机、机关算尽只为求他的一个表情，却从没几人能够看透，在施舍的感情背后，有一颗多么无情的心……只是我，未必比你善良。
　　带着些许恶意的残酷，隐恭敬地施礼，在嘴角上挂上最最柔顺的微笑，说：“臣妾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玄烨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午后的她，顺从的她，与自己相处的比呼吸还自在的她……是个梦吗？才几个时辰，一切又回到了原地。“你到底还有什么不满？”粗暴地拉地隐，未等回话，霸道的吻便已印上双唇，强硬地翘开贝齿，贪婪地掠夺她口中的甘甜，唇齿如蛇一相交缠，只到双方都开始窒息，才狠狠地放开了她，“为什么你总要忤逆朕，朕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还想要什么？财富？地位？即使面对朕，面对堂堂大清的皇帝，你也可以表现得如此吝啬吗？”
　　隐狠狠咬住下唇，令鲜血洗去上面的痕迹，默默地用手背拭了拭血迹，感受到口中的甜腥，却忽然笑了起来：“要？皇上问臣妾想要什么吗？那么请问皇上，会立隐为后吗？会为隐放逐三宫吗？会专宠隐一人吗？”虽是笑谈，眼神，却冰冷如斯。
　　“你……想要这些？”玄烨哑着嗓子，心绪复杂不明。原来，你同那后宫之中的怨妇没什么不同……或者说，你对朕也有情意……隐，朕该如何待你……
　　“不想。”干脆俐落。
　　“嗯？”尤在困惑的玄烨诧异的抬起头，看到的却是隐骤现的刹那芳华，那难以言喻的超脱之美，无嗔无喜，带着七分了悟，三分悲悯，竟如同悟道的高僧，离尘的谪仙，疏离得仿若咫尺天涯。
　　“皇上不能立隐为后，因为中宫只能是博尔吉济克的女人；皇上不能放逐三宫，因为要为皇家广积血脉；皇上不能专宠一人，因为自古红颜祸水，专宠一人会招致满朝非议，民心不稳，臣妾说这些，只是想告诉皇上一点，那就是帝王的‘恩宠’在臣妾看来——不、外、如、是！”这一刻的隐，终于不再隐藏她的本性，锐利冰冷的一层层撕去伪装，挂着血珠的双唇如同燃烧着的火焰蔷薇，残忍地说出讽刺。
　　“你——”仿佛第一次认识，玄烨突然发现，自己曾经兴味盎然地想像过的隐的真我竟是如斯的面貌，总算明白自己为何总是不经意地被她吸引，原来，竟是同类……
　　辛辣的言辞就像昙花一现，隐又回复了她一贯晦迹韬光的态度：“或者，皇上可否放臣妾出宫，探望家里一趟？”
　　“当前时局正乱，不是出宫的时候，还是在宫里安全些……”
　　“的确，现在时局正乱，也确不是贪恋私情的时候，皇上还是及早回殿处理政务去吧。”隐并无不快，只是柔声说。
　　玄烨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俊秀的脸上划过透明的哀伤，说：“朕，也是人啊……即使骗朕也罢，真的……不能像普通夫妻一样生活吗……”隐，依旧微笑，悉心地为他披上披风，又仔细系好：“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普通夫妻的生活、爱情……都不是您该奢求的……”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天气不好，心情不好，连带文章也带着发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