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3、第十三章 ...
-
“一瓣，两瓣，一瓣，两瓣….”沈纯熙蹲在地上，在数花瓣。
“纯儿在干嘛呢？”沈婉如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笑眯眯地问道。
“二姐，你怎么来了啊？”沈纯熙慌忙把花扔走，前去牵着沈婉如的手臂。
“纯儿，这几天你在家里闷坏了吧，二姐带你出去走走嘛？”沈婉如挽住沈纯熙的手臂。
“好呀。”沈纯熙开心地说道。
两人先去逛了些地方，然后去了一家新开的咖啡店。里面的环境昏暗，聚集着不少洋人和政府人员，所以每桌的距离都靠得很远。
“纯儿，上次二姐对不住你。”咖啡上来了，沈婉如伏在沈纯熙耳边轻轻说道。
“二姐这是说什么，沈家这么多人，只有你真心待我。”沈纯熙的语气十分诚恳。
“二姐，你听，这正好在放我上次送给你的那张唱片。”沈纯熙这才发现原来咖啡店的音乐正是她上次送给沈婉如的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巧的事情啊？”沈婉如神秘一笑。
“原来如此啊。”沈纯熙拿勺子轻轻搅着咖啡杯，暗暗高兴于自己的礼物获得了二姐的喜欢。
“我真怀念我们俩小时候一起听这首唱片的时候啊。”沈婉如突然感慨道。
“是啊，那时候我知道二姐喜欢这张唱片，只是这张唱片是我故去母亲留下的，当时整个金陵城都没有第二张唱片，所以不愿意给。”沈纯熙微微一笑，拨弄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将它挽在耳后。
“what pretty girls you are！”这时一个穿着考究衬衫的外国男人来到她们桌前，从身后拿出两朵玫瑰花，微笑着递到她们身前。
沈纯熙一开始被吓了一跳，急忙看向二姐，见沈婉如面色如常，微笑着接过了玫瑰花，用英语道了句谢。
于是她也尽量装出了一副平静的样子，说了句“Thank you.”，拿过了玫瑰花，并且低头闻了一下，朝那个外国男子笑了笑。
那男子也没有逗留多久，送了花后就离开了。
沈婉如看见沈纯熙轻轻舒了口气，不由得调侃道：“今天我是沾了四妹的光，往日哪有男子送给我花啊。”
“姐姐…你瞎说什么啊？”沈纯熙在桌下轻轻踢沈婉如的脚。
“怎么，你不喜欢这花啊，那刚刚还闻？”看得出来，沈婉如很喜欢调侃这个爱害羞的四妹。
“他送给我花是想让我高兴，殊不知我还要怪他玷污我的清白呢。”沈纯熙一本正经地开玩笑道。
“哎，现在都不是清朝了，已经是中华民国了，你真是被父亲请的老师教迂腐了。”沈婉如是接受新式教育的女性，自然听不惯这样的话。
“二姐，我开玩笑的，能被人喜欢总是一件开心的事。”沈纯熙笑着说。
沈婉如惊讶于沈纯熙的话，一直以来，沈纯熙的追求者众多，可她却从来没有说会因此而高兴的话，而且刚刚她刚刚那句对于花的态度，应该不是开玩笑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四妹可能有喜欢的人。
不可能是王博文，那么，想到了那个人的名字，沈婉如的心沉了沉。
“二姐，你那杯咖啡好喝吗？”
“二姐，二姐…”沈纯熙在轻轻唤她。
“嗯。”沈婉如回过了神，意识到沈纯熙在叫她。
“二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沈纯熙见沈婉如回过了神，决定引出今天的正题。
“嗯，你说吧，纯儿。”沈婉如作出了聆听状。
“《临时约法》里面是不是有强调过自由”沈纯熙顿了顿，看见沈婉如不做声，努力想继续解释是清楚一点“我昨天偷偷看了看被父亲丢在杂物间里的《临时约法》，上面列举了人民所拥有的十五条自由权。”
“你不会是想让父亲给你婚嫁自由的权利吧？”沈婉如苦笑道。
“二姐，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天真。”沈纯熙见沈婉如一下子就戳穿了她的用意，不好意思了起来，“但我，但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五个月以来，她日日夜不能寐，就是因为她订在在今年六月的婚礼。
“所以，纯儿，你到底是不想嫁给王博文，还是，还是，你想嫁给某个特定的人？”说话都已经说道这个地步，沈婉如一咬牙还是问出了这个其实她特别想问的问题。
沈婉如感觉空气突然沉默，她抬头看向沈纯熙，虽然沈纯熙脸色没有什么变化，但沈婉如在心里感受着她的惊慌失措，沈婉如试图想用什么话来结束这令人尴尬的话题。
“我只是不想嫁给王博文而已。”沈纯熙的话语虽然简单，但是凭着十几年的亲情，沈婉如能很明确地知道她说的是真的。
两人又喝了一会儿咖啡，只是再也没有说些什么。
值得庆幸的是，等沈婉如送沈纯熙回家的时候，沈纯熙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沈纯熙道了“再见”，想要踏出车门离开的时候，沈婉如突然握住她的手。
“纯儿，二姐会尽量帮你的，只是，若是实在没法子，你嫁过来也可以常与我做伴。”
沈纯熙十分感激地向她道了谢，但是沈婉如的心中却十分愧疚。
她看着车窗外的拥挤的人群，有妇女带着孩子在卖蔬菜，巡逻的人员警觉地盯着街上人民的一举一动，每个人似乎都很忙碌。所以即使法律规定了自由又如何，一个人总归会因为生活的不同面目而放弃自己的自由权。就像她一样，放弃了自己所爱的人，同另一个人结婚，生子。
今天临行前她对沈纯熙说的这句话是真心的，但是为什么要说后半句话呢？
她自己一个人痛苦还不够吗？
或者说，她是在嫉妒自己的四妹吗？
想到了这一层，她感到追悔莫及，恨不得能向她道歉于自己对她自由的剥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