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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你羡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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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人吃饭,其实可以选择的地方并不多,要么火锅,要么烧烤,点菜的话众口难调,最后大家不意外地去了一家专门做烤串的店,这个烤串店岑语之前和高婧来过一次,味道不错,最重要的是可选择的东西多,烤鱼、烤虾、烤羊排、烤蔬菜、烤腰子、烤兔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吃不到。
烤串吃多了会有点腻,店里还有小菜、面、粥之类的,保证让你舒舒服服。
他们点了不少菜,又点了很多啤酒,大家吃吃喝喝,非常欢乐。
“岑语,你也喝点啤酒吧,吃烤串没有啤酒,你不觉得缺少点什么?”
岑语想起上次自己喝醉还吐了白行之一身的糗事,摇摇头,“算了,我等会要开车,还是不喝了。”
大家见她说的认真,也不强求。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又去附近的KTV唱歌。
都说KTV里最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来模样,岑语总算是见识到。平时都特别矜持端庄的男男女女,这会儿为了抢麦打打闹闹。李萌平时看着多么理智的人,竟然喜欢那种撕心裂肺的情歌,她扯着嗓子唱,中间唱着唱着哭了起来,岑语看得目瞪口呆。
刚刚让自己坐他车的李阳,平时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点的歌要么逗比,要么是大张伟,还有一首《葫芦娃》,他又唱又跳,脸上全是傻笑,跟李萌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估计是彻底放开了的缘故,唱完还拉着岑语看他的大学毕业照,宿舍六个人穿着葫芦娃的衣服,看得岑语忍不住扶额。
其他几个人,要么摇滚,要么民谣,还有人喜欢红歌,果然,都是有故事的人,岑语算是大开眼界。
岑语从小就五音不全,唱歌从来都没有在调上,一开口就让人捂耳朵的那种,大家拉着她唱歌,她坚决拒绝了,坐在旁边一边吃一边欣赏大家的歌喉。
中间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看到李萌站在走廊的一角打电话,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她不好走上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坐下,准备等她打完电话再回去。
“岑语?”有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岑语转头看向出声的人,看着有些眼熟。
赵靖东见她不说话,笑着上前自我介绍,“你好,我是赵靖东,咱们之前见过,我是行之的好朋友兼合伙人。”
岑语笑着对他点点头,“你好。”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赵靖东问道,“跟朋友一起出来玩?”
岑语道,“是啊,跟同事一起,我要回去了。”
“哦,好的。”
岑语回去,大家依旧嘶声裂肺地唱,她特意看了一眼李萌,李萌正坐在沙发上和其他人谈笑风声,KTV里灯光昏暗,看不出一点哭过的痕迹。
赵靖东开门进了包厢,有人见到他,催促道,“靖东,快点,你的歌到了。”
赵靖东摆摆手,“你们唱吧,我跟行之说说话。”
今天是公司团建,刚刚吃完饭,大家举得时间还早,就跑到这里来唱歌。他在角落里找到正在刷手机的白行之,伸头好奇地看了一眼,“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白行之将手机锁屏装进口袋里,说道,“没什么。”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润远那个客户我刚刚打过电话了,他们说还要往上申报才确定要不要继续合作,看样子是觉得咱们的报价太高。”
白行之道,“又想好品质,又不想出价,哪有那么好的事,且等等吧,合作不成就算了。”白行之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道,“我打算下一步将公司的重点放在游戏开发制作上,外包技术这一块的业务以后慢慢淡化,不作为重点。”
赵靖东深表赞同,拿过放在桌子上的打火机也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我这边没有意见,不过是前期的过渡,最重要的还是做咱们的产品,这样才有核心竞争力。”
两个人抽着烟不说话,过了一会儿,赵靖东拿过一个烟灰缸将烟灰掸到里面,看了一眼白行之,解开衣服扣子,靠在沙发上说道,“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吗?”
白行之看他,等他的下文。
“岑语,说是跟同事一起来玩,她什么时候上班了?”
“有几天了,在文华酒店,老爷子安排的。”
“啧啧,这是何必呢,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去职场拼杀,不过,刚刚看到她,跟之前有些不同,怎么说呢,比以前更有锋芒了,以前就是个小女人。”
“这才是她的本来的模样。”白行之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唱完歌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他们坐电梯下去,经过大厅的时候,遇到坐在那里的赵靖东和白行之,见到岑语,赵靖东迎上来,“你们结束了?”
岑语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依旧坐着的白行之,“你们还没走?”
赵靖东看了一眼白行之,白行之已经站起来走了过来,他半真半假地戏谑道,“等你啊,这么晚了,怕你回去不安全。”
岑语不用看,就能猜到同事们是什么表情,因为他们的言语就暴露了:
“岑语,你朋友啊?”
岑语点点头,正准备解释,就听到白行之道,“我喝了点酒,没法开车,我一会儿搭你的车回去。”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很多,大家都是人精,拉长了调子“哦”了一声,好奇的目光在岑语和白行之的身上来回,随后,几个有眼色的,连忙说道,“我们先回去了,你们慢慢聊。”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几个还要围观的人往外走,没多久,大厅里就安静了,只剩下岑语和白行之,连赵靖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岑语道,“走吧,我的车在外边。”
白行之跟在她后边出了KTV,夜色微凉,路上行人不多,倒是格外安静。
一路上都特别安静,岑语安静开车,白行之靠坐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两人都不说话。
中间,白哲瀚打电话,岑语刚要接,却被白行之先行一步夺过手机直接挂了,岑语有些生气,看着他道,“你……”
白行之笑了一声,道,“我什么?”
岑语不理会他,将车靠边停靠,将手机从他手里夺过来,想要给白哲瀚回电话,却被白行之再一次将手机抢走,岑语彻底怒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行之冷笑一声,“一个电话就紧张成这样,就那么在乎他?”
“他是我丈夫,我当然在乎。”
白行之置之不理,紧紧地握住手机,他突然靠近她,抓住她的手,“你狠,岑语,你是我见过最狠的人,你总是有办法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
岑语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掌控,白行之不放。他握得越来越紧,岑语感觉自己的手腕要被他握断了,忍不住喊,“疼……”
白行之缓缓地放开她的手,岑语赶忙收回自己的手,手腕部红了一圈,她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揉,总算是好一些。
“白行之,人要往前看,我们总归是过去了,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岑语靠坐在椅背上,目光看向窗外,窗外没有一个人。
白行之没有回答她,过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你羡慕吗?”
岑语不知他何意,“什么?”
“你羡慕吗,和你的那些年轻的同事在一起,他们靠自己的双手奋斗,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创造生活……”
岑语低着头不说话。
白行之的声音很低,仿佛在呓语, “我羡慕,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咱们俩结婚后的生活,就像他们一样,早上睁开眼就能看到彼此,一起吃早饭,一起上班,晚上一起去看电影,或者什么都不做,就在家里看电视,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也许是男孩,也许是女孩,他们叫我爸爸,叫你妈妈,我们一点一点看着他们长大,会说话,会走路,会自己吃饭,然后背着书包上学,恋爱,结婚,那个时候我们都老了,手拉着手一起散步,等着他们孝敬我们……”
岑语鼻子有些酸,转过头看向窗外。
白行之冷笑一声,“我想过我们之间也许会有磕磕绊绊,我们会因为小事吵架,我做错事伤你的心,你一气之下跟我分手,但不管怎么样,我都没想过我们会分手,我倒现在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又为什么会选择我父亲……我想不明白……”
“你不知道,我每天看着你和他同进同出,甚至你们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你想过我的感受吗?”白行之神情之间充满了疲惫,岑语依旧看向窗外,眼睛有些酸涩,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像平时一样。
“对不起。” 岑语道,声音有些暗哑。
白行之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他想要的解释,巨大的失望和悲恨涌进心头,他缓缓地闭上眼睛,扬起拿着岑语手机的那只手,想要把手机摔下来,但最终还是没有摔,将手机扔给她,打开车门下了车。
岑语从包里拿出烟,娴熟地点火,抽烟,直到一恨烟灭,才重新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