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1999》绯山

27、童话·上

　　陈东雪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屋子里的玻璃碎片。
　　整个屋子清扫干净后，她瘫坐在沙发上。吵架心累，动手身体累，所以她现在是哪哪都不舒服。

　　三十分钟前，陈东雪和刘磊爆发了一场争吵。
　　不过归根到底，这是上个月的延续。
　　上个月，刚新婚不久的两人就因为陈东雪回家次数过多这个事情产生争执。刘磊觉得，陈东雪这样刚进门没多久婆家人都没有熟悉全，回家频繁别人没准还以为她在公婆家受气。对此陈东雪的解释是，自己刚结婚不久还需要适应一段时间，突然这么长时间没见到父母兄长很想念他们。
　　刘磊不满意，他质问陈东雪，不是可以打电话吗还用得着两头跑。
　　陈东雪就和他解释，说见面和只听见对方的声音还是不同的，希望刘磊能多理解。
　　但刘磊不理解，也不愿意去理解，他固执地认为回娘家太多次自己丢面子，被人家看见要说闲话。
　　陈东雪罕见地生气，说咱们过自己的日子，为什么要听别人的言语。
　　刘磊被她这话逗笑了，笑完伸手掐陈东雪的脸，说你是智障吗，邻里住着过日子还能只是两人之间过？
　　陈东雪被刘磊掐的疼，让他放手，刘磊不仅不放还两手一起掐她脸，等他手撤走后陈东雪脸上的红印子过了好久才消失。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陈东雪听说小弟谈了女朋友，很好奇，想着趁着自己有个高温假可以休息两天，打算回家住一晚。
　　这事被刘磊听见了，炸了。
　　刘磊阴阳怪气地问她，这个月都回家多少次了？
　　陈东雪听完后还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就两次，每次在家都呆不上两个小时。
　　刘磊又问，这个月你放了几天假？
　　陈东雪就笑他这问题好奇怪，自己什么时候放假他不是也清楚，还非要自己算一下。
　　谁知道怎么就触到刘磊的雷区，他一下子急眼了，啪地把手中吃饭的碗摔在地上，痛骂陈东雪是个败家娘们不守妇道总想着回家。
　　这一变故吓坏了陈东雪，她不知道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性情大变，变得这么暴躁，她反思一下，觉得可能自己刚才的回答没有太考虑刘磊的感受，就说下个月尽量少回家。
　　刘磊站在那边看着她，说，下个月，这个月也不许回去！你家就那一亩三分地有啥好待的？从前到后走了十几秒就到头，不知道还以为家里有金库呢。
　　陈东雪不喜欢刘磊这样的说话方式，她皱眉满脸严肃让他道歉。然而刘磊看到她这样子却更加嘴上不留情。

　　是刘磊先动手的，打了她。
　　陈东雪被吓蒙，开始躲避，被逼到墙角见刘磊拿起了扫地用的扫帚，陈东雪开始反抗。然而男女之间力量悬殊，两人打架的过程中毁坏了几副碗筷，摔碎了两个瓷花瓶，地上一片狼藉，陈东雪头发散开，脸上，身上有几块淤青。
　　刘磊没什么事，收拾好后出门和哥们喝酒打牌了。

　　陈东雪靠着墙缓一会儿才走到电视柜找出药箱，她自己就是护士，常见的外部损伤可以对症下药。
　　擦好药，依偎在沙发里，陈东雪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
　　夏夜知了在窗外聒噪，吱吱叫个不停，远处不知谁家的狗汪汪地叫，周围世界一如既往热闹地运转。
　　陈东雪想起曾和陈东华聊过，自己当时说，陈家和刘家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想回家就回，很方便。
　　她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运气，还长了一张乌鸦嘴，所赐才一语成谶，十几分钟的路程，到底还是不能回家。

　　厨房炖锅中还在煮着鸡汤，从下锅到现在已经过了八个小时，汤快干涸然而没人注意到。
　　玻璃橱柜里的水晶球反射出白炽灯耀眼的光，水晶球中王子和公主幸福地拥抱在一起，看着在沙发上给自己处理伤口的陈东雪，这画面就像是一副讽刺漫画。
　　陈东雪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累了，心力交瘁，靠着沙发睡起来。

　　炖锅中的汤终归是干涸了，锅底糊成一团，冒出浓烟，触发了烟雾报警器。这东西还是陈东祺劝姐姐安装的，说是市面上的新鲜玩意，贵还难买到，但好用。
　　警铃声大作，闹得邻居探出头看个究竟，吵的有人报了警，有认识人给刘磊打电话让赶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