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契约》望廷

31、沐昕失联1

　　“难得沐昕不在家，去酒吧过了一个单身之夜。真是不该跟可可玩骰子，我总是输，喝了太多酒。”
　　“沐昕去哪了？”
　　“也不知是夜色太撩人，还是酒醉迷人眼，总觉得布鲁克和平时不太一样。可可说，他一定是喜欢我的，所以才会有些羞涩。我好像还从来没有认真的恋爱过，都不知道真正的恋爱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火星。”
　　“哪个布鲁克？”
　　“我们经常去的酒吧的老板。”
　　“你在哪？”
　　“家。头好痛。安！”
　　“还有谁？”
　　“还有谁？”

　　昨天彭心心说带着沐昕去火星看花花之后，伊岚就没有了儿子的消息。晚上可可约伊岚去了酒吧，她准备给沐昕打电话时，手机被可可抢走了。
　　可可嘲笑她，当妈当的，快把自己当成了奶妈，孩子一刻不在眼前，就跟没头苍蝇似的。
　　这让伊岚想起了月之说过的话，如果她在沐昕面前表现出焦虑不安的情绪，孩子的心是很敏感的，会比她更紧张。
　　想想好久没和父母通电话了，伊岚拿起手机，电话刚拨出去，却又被她挂了。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母亲肯定会问沐昕的情况，可是她现在就怕有人跟她提沐昕。
　　伊岚不清楚沐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和父母联系的。她是在很久以后才知道，沐昕一个人在家时，居然经常会打电话陪父母聊聊天。
　　母亲没有问，沐昕是从哪里来的，孩子的父亲又是谁。大约五六年前，伊岚每天下班后就闭门不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抄佛经，整整抄了一年，直到被可可一顿痛骂才停止。
　　那一年里，虽然她表面上有说有笑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但被她吓坏的，不止是可可跟彭心心，还有她的父母。
　　那之后，母亲再没催过她谈恋爱结婚，一句都不敢多问。就算知道了伊岚突然有了一个儿子，管他是抱养的，还是和谁的私生子，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也没有去出家，对父母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安慰了。
　　她强迫自己忍住，不要给沐昕打电话。她想着沐昕总会打给她的，和她分享在火星上的奇趣见闻。
　　以前不都是这样，不管彭心心带他去哪，只要遇到好玩的事，他都会打电话告诉她，让她也一起开心开心。
　　如果是上班时间，沐昕就会她发信息，拍照片。可是昨晚，伊岚一直等到睡觉前，竟连儿子报平安的电话都没有等到，这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今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手机上只有这两封未读邮件，问还有谁陪着她，大概是听说她昨晚喝多了，担心没有人照顾她吧。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个未接电话，一条未读信息。
　　伊岚不停的踱来踱去，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没有沐昕活泼的身影，也没有他的欢声笑语。
　　过去，伊岚很享受下班回到家之后的清静，但现在，她却难以忍受这份清冷，尤其是此刻，她还心神不宁。
　　索性换了套运动服，伊岚打算出去散散步。这个小区虽然算不上高档，但配套设施还是不错的。
　　楼下有个供孩子们戏水的小游泳池，另一边有一片小树林，还挖了一条小溪流，里面有金鱼，还有几朵半开的睡莲，颇有些小桥流水，曲径通幽的意境。
　　伊岚没有往游泳池那边去，那里孩子太多，她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孩子，尤其是和沐昕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树林间有弯弯曲曲的小路，有些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铺就。伊岚觉得那些鹅卵石一定是人造的，要不然怎么会五彩斑斓，那么好看。
　　有一天阳光正好，沐昕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盯着那些石头仔细观察，然后大叫着喊她一起去看。“妈妈，快来看！这颗石头上有副画，一个老爷爷在划船。”
　　她凑过去一看，还真是的，石头上的纹路像极了一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手里举着一根槁，正在撑船的渔翁。
　　船头还有几个小黑点，伊岚问沐昕，像不像是几只鸬鹚。沐昕那时还问她，鸬鹚是什么。
　　伊岚甩了甩头，怎么又想沐昕了。
　　靠近凉亭的小径，是长有苔藓的青砖。古香古色的凉亭，和绿竹青砖相辉映，令人有一种时光倒流了的错觉。老人们最喜欢来凉亭这边，打打牌，聊聊家常。
　　“是伊岚妈妈呀，你家沐沐呢？”
　　见到走过来的是伊岚，老人们纷纷和她打招呼。
　　“沐沐，朋友带他去火星玩了。”
　　“哎呀！真好！你们才真是赶上好时代了。”
　　“是的呀，我们年轻那会，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南极和北极吧？”
　　“无人汽车刚出来那会，多新鲜呀。人往汽车上一坐，跟导航说要去哪哪，汽车自动就开到地方了。”
　　“我的第一辆无人汽车，还是六十大寿的时候，儿子送给我的。你看看，这一转眼，人往那一躺，睡一觉，嘿！醒来就到火星上了。”
　　“现在科技发展老快了，我六十三那会，想到医院做纳米机器人的治疗，贼贵！现在可方便了，我姑娘给我买了个家庭医生，哪不得劲了往上一躺，啥毛病都没有了，老好使了。”
　　伊岚走过凉亭有一段路了，仍能听到老人们的谈天。她原来并不认识这些老人，有了沐昕之后，常带沐昕下来玩，沐昕嘴甜，见到老人们就爷爷奶奶的喊，也愿意陪老人们多说说话。
　　老人们都喜欢沐昕，见到她也会亲亲热热地喊一声“伊岚妈妈”。伊岚总觉得这个称呼有点儿奇怪，但老人们喜欢这样喊，她渐渐也就习惯了。
　　伊岚今天没有心情听老人们聊天，继续往前走，不绝于耳的蝉鸣令她心烦意乱。
　　她纠结着要不要给花花打个电话。以前，她找不到彭心心，偶尔会给花花打电话。
　　她不过是想问问，彭心心有没有和他在一起，但每次花花都会特别紧张，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有一次他还专程花了三个多小时从火星上赶回来，结果发现彭心心只不过是关掉手机在家蒙头睡觉。花花抱着彭心心大哭了一场。
　　彭心心被吵醒后，听花花说他回来的一路上好绝望，以为会再也见不到她了。她也抱着花花哇哇大哭，说她再也不会关机了，再也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后来彭心心的手机果然再也没有关机过，即使偶尔会漏接花花的电话，也会在第一时间赶紧回拨过去。
　　但彭心心还是会偶尔不接伊岚的电话，只是伊岚再也不敢给花花打电话找彭心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