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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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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后,江阮纱没有即刻走,她还想找江临西说说话,了解一下原主从前的生活。
她跟沈既白说了声,就独自到后院找江临西。
这个少年是个好孩子,不同流合污,是非分明。
江阮纱感觉,以前的事情,只要她问,江临西一定会告诉她。
秋实今天挨了打,情绪一直很低落,江阮纱让春华陪着她,独自到了后院。
沈既白原本想让沉风陪同,江阮纱拒绝了。
有旁人在,江临西说不定就不开口了,别说沉风跟着沈既白的日子久了,也是那么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更何况,在沈既白当着那么多的面给她出头之后,这江府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再对她动手。
江阮纱到了后院之后,才发现自己对这里根本不熟,她不知道江临西是住在哪,只好瞎逛。
下人们都在前院收拾东西送宾客,这会后院连个鬼影都没有。
正愁着,就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丑八怪!你在这里干什么?”
江阮纱回头,看见气势汹汹朝她走来的江梦香,一时间很是头疼。
她现在有要紧事要做,根本不想应付这个变脸跟呼吸一样频繁的女人。
她异常淡定地假装看不见,扭过头就走。
眼见那个女人居然假装看不见自己,江梦香差点气得吐血,
“你站住!”
江梦香疾步走到了江阮纱身旁,模样就像一只切入了战斗形态的母鸡,可惜她的脸此刻肿得像猪头一般,一点气势也没有,还有一点好笑。
江阮纱忍不住撇开头,笑了出来。
她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也没有多大的胸怀去包容那些恶人,她信奉的从来都是以善报善,以恶惩恶。
那三个耳光,江梦香值得拥有。
当时打下去她毫不犹豫,一点都没有省力气,如今江梦香两边脸高高肿起,再无娇美的模样。
江梦香见江阮纱笑出声来,登时气得发抖:“丑八怪,你不就是见不得我比你漂亮,你别以为赢了这一次就能一直赢下去,我不会放过你的。”
没等江阮纱回答,江梦香忽然跨前一步,声音掺着恶毒:“我们能把你的脸毁了,也可以把你从王妃的位置上拉下来,让你跌个粉身碎骨!!”
江阮纱耸然一惊,不由得看向江梦香,心里突突直跳。
把她的脸毁了?
这话从何说起?
她五官歪斜,难道并不是天生的?
这到底是什么惊天大秘密!
江梦香眼见江阮纱整个人被自己说的话震住,不由得得意地笑出来:“你是江家嫡女又怎么样,爹爹疼的一直是我和青云,从小到大,你只能被我踩在脚底下,我打你,骂你,你都得受着,哭都没地方哭,以后也只会一样!”
江梦香的眼里淬满了毒,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江阮纱自诩坚强过人,也在这个眼神里忍不住微微颤抖,耳边只有江梦香的那句话——
“把你的脸毁了……”
“把你的脸毁了……”
她不自觉地用手碰了碰自己的脸。
自从上次和沈既白拥抱过后,她脸上的斑点和黑痣都褪去了,为了不引人注目,她还是化了妆,在脸上画了斑点和黑痣掩人耳目。
所以今天江梦香掀掉了她的面纱,看到的还是那个丑陋到极点的她。
江梦香道:“怎么?这样就吓得说不出话了?你刚才不是特别威风吗?”
江阮纱心跳乱得一塌糊涂,她只是想好好改变容貌改变命运,可是现在却让她知道,原主的丑陋是有人有意加害,故意为之。
江梦香见她始终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满心舒畅,她得意道:“你看看,我娘找来的毒药可实在太厉害了,放在你的饭菜里,一天一点点,你每吃一顿饭,就变丑一分,不出两年,你那人人都夸的娇嫩脸蛋,就毁得不成样子了。”
她又靠近一步,贴近江阮纱身边,道:“可是呢,所有人都觉得你只是越长越丑,没有人怀疑到我们身上,是不是很吃惊?”
江阮纱抬眼看她,心里万般滋味。
千言万语都表达不了她的情绪,此刻她只想直接拔刀。
她不是原主,可是这一刻却能感同身受,愤怒像从身体里长出来一样,铺天盖地,几乎要把人淹没。
江梦香咬着嘴唇,一副娇娇媚媚的模样,手里绕着锦帕道:“我娘总是要我保密,可是啊,就算我告诉你真相,你也奈何不了我们!”
江阮纱冷眼看着她:“你们怎么做到的?我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察觉。”
一个人中毒多年,怎么会除了丑一点其他症状都没有。
江梦香得意道:“怎么不可能,我们的买的毒药可是花了大价钱,无色无味,只会毁坏你的容貌,却不会要你的命,就算神医再世,也没办法查出来。”
江阮纱放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明明只是一个小姑娘,心地却如此毒辣,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她掀起眼皮,定定地看着江梦香,忽然笑了:“我刚才说过,我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江梦香对上她的眼神,顿时有些慌乱,但还是很快就镇定下来:“你别想对我怎么样?不就是个王妃吗?我也不怕告诉你,这次皇上选妃大典,我会参加。”
江阮纱:“……”
这个人是不是对皇帝的眼光有什么误解?
江梦香虽然长相清秀,也就是在她的衬托下才显得人比花娇,倘若放在后宫,根本不够看。
况且,她记得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人,没有江梦香这号人物,如果有,身为她这个反派的继妹,无论如何都会有一点笔墨的。
也就是说,这位骄傲自负的大小姐压根就没选上。
江阮纱此刻无暇关注她有没有选上,她的头突突地疼,只想离开。
事实上她也这么做了。
她捂着额头,只觉得有片刻的晕眩。
江梦香正说到兴头上,就等着她反应,谁知道她连反应都不屑,直接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我还没说完!”
江梦香咬了咬牙,上前就要拉她的袖子。
下一刻,却有颗石子从远处投掷过来,正中江梦香要去拉江阮纱的那只手。
江梦香尖叫一声,猛地缩回了手。
沉风飞快地掠到江阮纱身旁,关切地问道:“夫人,你没事吧?”
沉风来了,恐怕沈既白也在。
江阮纱抬了抬眼睛,忽然觉得眼前有点花,眼前的景色模糊得看不清晰。
她一定是被气得血压飙升了。
她回过头,发现江梦香已经逃之夭夭,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了。
啧,跑得还挺快。
“我没事。”江阮纱咬咬下唇,努力让自己清醒些,“你能帮我找一下江临西吗?”
余光中,她看见沈既白拄着导盲杖走近。
她努力站直了,张了张口,一声“王爷”还没喊出口,整个人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的光一点点暗下来,飞快地没入黑暗里。
江阮纱倒下的那瞬间,沈既白刚刚走到她身旁。
他来不及多想,听见沉风有些惊慌地喊了一声“夫人”,便下意识伸出了手。
下一刻,一个温软的身体落入了怀中。
沈既白一怔,那种由心底生出来抗拒感登时像蚂蚁一般密密麻麻地爬了出来。
他咬着牙皱眉,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王爷?”沉风急了,“要不你先把人放地上。”
“不必了。”沈既白忍着不适道,“赶紧去把春华秋实叫来。”
沉风领命而去,只剩下沈既白和江阮纱站在原地。
沈既白单手抱扶着江阮纱,感觉毫不费力,不由得皱眉。
太轻了,是没吃饭吗?
她的腰在他手里不过盈盈一握,仿佛用点力就要折断。
也太瘦了。
他胡乱想着,身体里那些不适感竟然褪去了不少,竟也没有那么抵触了。
沉风很快带着春华秋实过来,两个小丫鬟把人抱上了马车。
沈既白刚才离开说了不必远送,因此江家一行人如获大赦,此刻都躲在府中,也没人见到江阮纱是被抱上马车的。
马车的车轮滚滚,很快离开了江府。
“去看看最近有没有药堂,我们直接过去,让大夫来替夫人诊治。”沈既白坐在车内,对外头骑马随行的沉风说道。
沉风应下,吩咐了护卫前去探路。
江阮纱无故晕厥,本不应移动,可沈既白莫名感觉到她不会愿意在那里待着。
他久病成医,刚才把了一下她的脉搏,并不凶险,还不如干脆离开,去找大夫。
马车内,江阮纱躺在软垫上,车里够宽阔,容下了三个人。
春华在江阮纱身边照料着,连呼吸都是乱的,王爷在这,她也不好放肆,只敢小声地在江阮纱耳边道:“夫人,你可别吓唬春华,赶紧醒醒吧。”
沈既白微微皱眉。
倘若没记错,这两个丫鬟是他府里的人。
江阮纱嫁入王府不过数月,已经是人心所向,就连沉风,也时不时会提及她的好。
也对,能为了下人那么出头的主子,世上也没几个,她理应得到忠心对待。
春华一边照看江阮纱,一边回头,大着胆子对沈既白说:“王爷,这次还好您来了,不然夫人她……”
春华一想起今日在江家那场面就就觉得胆战心惊,若不是王爷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沈既白只是在最后一刻赶到,猜到了些端倪,但来龙去脉如何,他尚且不知。
“春华,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都说出来。”
王爷开了口,春华也不藏着,把江平胜等人如何羞辱她家夫人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沈既白来江家找江阮纱之前,之前只是单纯地觉得,她救了他,他也承诺会给她应有的保护。
她名义上是他的王妃,若是独自回娘家祝寿,怕是会遭人看低。
洛京里妻子第一次回娘家,丈夫都应该陪同的,更别说是正妻。
沈既白没想到的是,江家的人会这么对待她。
洛京传得沸沸扬扬,说江家嫡女嚣张跋扈不可一世,是个欺男霸女的货色,继母和妹妹在她的折磨下,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倘若这事是真,那么在江家发生的一切简直是荒唐。
沈既白和沈苏华明争暗斗这些年,这些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不入流的小把戏。
他一想便通,是有人故意在外恶意散播谣言,日久了,把人的眼睛都蒙蔽住了,即便真相就在眼前,可是因为反复听了多次,宁可相信固有印象,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沈既白派人查过江阮纱,得来的那些信息,怕也是有心人要说给他听的。
他因为对她并不上心,差点就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沉风。”沈既白声音沉沉,“去把编写丑女录的人找出来。”
丑女录刚一面世,江阮纱就荣登榜首。
这大概也是有人故意为之,只要找出编写丑女录的人,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真相。
沉风应下后,便看到不远处挂着个朱红色的招牌,写了个大大的药字。
“王爷,药堂到了。”
大夫被沉风催促着上了马车,就在马车内给江阮纱把了脉。
“夫人无事,只是气急攻心,血气上升得太快,才导致的晕厥。”大夫道,“老夫一会开几帖安神养心的药,回去煎服即可。”
春华感激道:“谢谢大夫!”
车上几个人说着话,没有人注意到,江阮纱面纱下的容颜,静悄悄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