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清》弄清云

1、初来乍到

　　方禹是个有着文艺气息的男生，平常看上去特开朗，会与人打交道，大多数时间理性大于感性。可每当他闭目沉思或写日记时，又过于感性，不自觉地悲天悯人。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能看透所有人的内心。盯着看久了，还会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九月九日 天气晴 周一

　　开学有几天了，总体来看新学校还不错，就是当初一起犯浑的兄弟不在身边了……班里同学都挺友善的，除了老师一直让我们不要接近的由一群不良少年创立的组织——“铆钉”。有点好奇，可想想还是有点怕。听说领头的还进过少管所，不要招惹为妙。

　　方禹合上日记本，牛皮纸的质感很好，也让他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爷爷留下的那支博士牌的钢笔，经过岁月的洗礼，想必和小时候门前的那棵老槐树一样老了吧。可惜，政府出台新政策，村子拆迁了，老槐树也被砍了。拿着那笔不菲的拆迁款，家里倒也稳定了下来，逐渐步入小康。

　　日暮时分，方禹待在狭窄的巷子里，轻柔地抚摸着笼子里的小仓鼠，它叫王上。听起来就一股子的中二气息，谁没点不堪回首的青春往事啊！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待在巷子里，听爷爷讲故事，手里捧着只小仓鼠，爷爷每讲一个故事，方禹就会开怀大笑。爷爷是个退伍军人，他永远的留在了那片他曾经守护的土地上。那是他和奶奶情窦初开的地方，也是祖先流浪的最后一站，那儿，我把他称为故乡。
　　天色晚了，该回家了。方禹起身，抱着手里装着小球的箱子一步一顿地回去。冲了个冷水澡，凉爽的秋夜真舒服啊，方禹对着月亮把自己骨节分明的双手覆了上去，遮住了整个月亮。方禹心中感慨，这么多年，只有你没变，还是那么小，我一只手就能盖住。就这么想着，忽然倒向床榻，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还没醒，方禹就叠好被子，洗漱完毕，下楼晨跑。跑到一半，他突然看到巷子里闪过一个黑影，没多想，跑完了剩下几圈。那个黑影是晋秋水，这个名字当地的老局长早就熟了，你若问他，他会笑着对你说：“晋秋水啊，那孩子年少冲动，进了好几次少管所。但人挺好，讲义气，平时也尊老爱幼的。在少管所，还帮忙抓过小偷，身手也不错，要是当警察，是块好料子。”

　　“李叔，下午帮我留个煎饼啊！”
　　“知道了，臭小子。”

　　拿着书包，骑着一辆老式自行车去到武凫一中，挺近的，顺手边拐个弯再直走一段路就到了。方禹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好像有人在骂他。
　　校园内安静得像一潭死水。初一六班，这个地方有种久违的熟悉感。里面的人和当年同学的性格很像，我仿佛从未离开过，一切都没变。
　　抬起头，门侧上钉着的牌子上写着高一六班。有打闹的，有看书的，有背单词的，也有化妆的。不过，这都不是我眼中的高一六班，这个班不行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们不团结。以自己为中心，向他人散开，每个人都持有对于他人的偏见，这种偏见迟早会滋生出一场自相残杀的瘟疫。
　　第一节英语课上完后，方禹对这已经有了初步的了解。方禹画了张座位表，讲台旁的两桌和在后面
　　最靠窗的两同桌是捣蛋鬼，和老师对着干。前三排都是普通人，没什么特别。中间一排清一色的各科学霸。最后一排，也没什么突出却和前面的有些不同，而方禹是最后一排唯一一个单座的。
　　下课时，坐在方禹前面的小平头甘钧用老套的搭话方式开口：“你知道吗？”方禹也不觉得稀奇，接了话茬：“知道什么？”甘钧说：“我们班里有人做过小偷。”语气颇有悬疑片的味道。方禹很疑惑，接着问：“谁？”甘钧却故弄玄虚，摇摇头说：“这怎么能告诉你。”方禹深谙这类人的心理：“那我就不问了。”甘钧大吃一惊：“你怎么不按套路呢！”方禹继续套话，他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不想知道了。”甘钧失算了，凑到他耳边小声地全盘托出：“是池长风！”方禹问：“他家里很困难吗？”甘钧摇摇头，说：“这我也不清楚。”
　　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铃响同时走进教室。
　　第二节语文课，董老师在讲关于友谊的作文，刚说到引用经典，就来了句 “今天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关于真挚的友情，让你们感受一下。”台下一片嘘声，坐讲台旁的莫西干头，打了个哈欠，说：“老师，你不腻吗？这故事讲了多少回了，都没什么新花样。”董老师一本正经，身上的肥肉抖了抖，挺起的大肚将中年油腻诠释的十分到位。手里拿着的旧木尺在手上蠢蠢欲动，似乎在寻找着“幸运儿”，给瞌睡虫来上一棒子。“我去！”小平头甘钧站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董祝文呢？老猪哪去了？”扎着双马尾的同桌周喜使了个眼色，甘钧向后看去。“哎呦！”一尺打在脑门上，那叫一个响亮。“可以啊，都敢给老师取外号，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坐下！”董祝文，外号老猪。“同学们，发生了个小插曲，我们继续讲高山流水，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他讲的声情并茂，唾沫横飞，那充满激情的模样不难发现大叔身上少年的影子。“这个故事告诉了我们知音难觅啊，且行且珍惜。同学情是难能可贵的，陪你看庭前花开的人很多，但愿意陪你到花落的人很少，不要辜负他们，方能不负自己，不负这年华正好！”说完还抹了把眼泪。
　　第三节课是化学，他最引以为傲的学科。甘钧和周喜小声地聊天，课本上的知识方禹都会，百无聊赖地盯着黑板，隐约听到了他俩的对话。甘钧在底下用手指着最后一排中间的女孩子。她在底下看闲书。周喜大惊失色：“她可是我们班花，真干那事？”甘钧说：“是啊，裸贷，啧啧啧。”
　　“咔”，方禹回神，笔芯断了。
　　下午的课是令方禹头疼的体育，八百米，这是他不想面对的。
　　放学骑着旧自行车，啃着李叔给的煎饼，一天结束了。
　　受不了一身的汗臭，冲了个澡，坐在书桌前，听鸟叫，继续写身边之事，今天的主题是初一六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