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老攻从天而降》暂满还亏

12、炭疽瘟疫（3）

　　说实话，看到迟宇那副尊容，我有点接受不了。
　　当然不止我了，在场的很多人都接受不了。毕竟迟宇在黑山族算是长得最好看的那类人，如今瞬间被毁了容，我们都有些为他难过。

　　不过迟宇心态似乎很好。

　　他一边往外冲还一边乱叫。
　　他先是绕着石屋跑了一圈，把那些举着火把的人都逼退了，才又回到我身后的地方，和我一起面对乌通以及乌通手下的那些人。

　　“你们再往前试试？试试！”
　　“小心我直接抱你们啊！真的，我这就要抱了！别以为我不敢抱啊！反正传染的是你们！”
　　“嘿，你小子说说不听了哈，把火把给我放下，放下！说你呢！放下！”
　　“嘛呢嘛呢嘛呢！别以为我没看见你迈脚了啊，退后！谁往前我就抱谁！”

　　“……”

　　迟宇在阻止他们放火这件事上的确比我有一套，虽然方法无赖了些，但是效果却是一等一得好。那些举着火把的人都开始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迟宇吓的。
　　我则是看向乌通：

　　“如果乌通你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应该不在乎再多等几天吧？”

　　乌通也终于松了口：
　　“我自然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乌通向来敢作敢当。我只是怕你白费心思，把精力用在了错误的地方。”
　　“不过你既然都说了，我就再给他们几天时间，要是他们不能治好自己的瘟疫，那就不要怪我狠心，要把他们连同那些可怕的瘟疫，一块烧死在这里。”

　　“……好。”

　　我们和乌通达成了暂时的和解。

　　他们同意在三天之内不采取任何进一步的措施，只要迟宇他们能在三天内表现出瘟疫缓解的状况，就相信他们真的能痊愈。
　　而迟宇他们则是集中精力，制作解除瘟疫的药剂。

　　因为迟宇他们冲开了那个石屋的门，他们的活动范围就从石屋扩大到了石屋外面那块空地。
　　也就是石灰圈以内的地方。
　　我看见他们十几个人分工合作，有的人在熬肉汤，有的人在洗瓶子……这个瓶子很特别，是透明的三角瓶，也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瓶子。迟宇他先是把肉汤装进这个三角瓶里，然后从某个腐烂得果子上刮下来一点青色的霉菌，然后用一块兽皮将三角瓶的口封住，最后选了几个体力还可以的人，让他们拿着三角瓶不停地晃。
　　大概晃了有一个晚上，迟宇就让大家把那个瓶子放在空地上，让它沉淀一段时间，然后把上头的肉汤取出来，倒在石碗里，给每个人分着喝了。
　　这些举动一直重复了很多次。
　　然后我就看见他们的身体一点一点好了起来。

　　“你们看到了吗？他们身上的血痂居然都掉了啊！”
　　“迟宇……他，他真的战胜了瘟疫！”
　　“迟宇到底是什么人啊，有他不会做的事情吗？”
　　“……他们煮的肉汤看起来好好喝……”

　　好像有什么奇怪地言论混了进来。
　　好在别的人也看不过，代替我揍了他一顿。我看着迟宇这边一切都在好转，就准备去找一找二狗子。
　　等把二狗子找到了，也许很多事就有了答案。
　　所以我带着一伙人去了森林。

　　如果上次我看到的人是二狗子，森林就是我最有可能找到二狗子的地方。

　　我们在森林里四处搜索。

　　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们终于在森林深处发现一个黑影。我们一起跑了过去，那个人也在跑，但是他好像很虚弱，没跑一会儿，腿就软了，跌倒在地上。
　　他身边掉落了很多个发霉的野果，那些野果每个都被他啃过一两口。
　　我们慢慢围了上去。
　　那是一个被兽皮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
　　这件兽皮我很熟悉，我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那天跟着我一起收集青霉菌的人。我慢慢蹲下，掀开那块捂着他脸的兽皮。

　　我们几乎都倒吸一口凉气。

　　那张脸上自己布满了黑色的斑块，同样有一些黄色的脓水从伤口里渗出来，这是典型的感染瘟疫的症状。
　　有人将我从地上拉起来，拉远了我和这个人的距离。

　　“二狗子？”

　　我试着叫了一声。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但是眼前的情景由不得我不信。

　　那个人听见我叫他“二狗子”，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他慢慢抬头，看着我。
　　他的眼睛在闪烁，我知道他很害怕。

　　“二狗子，不用怕，我们是来救你的。”

　　“救我的？”
　　二狗子反复念叨着这几个字，然后毫无预兆地向我冲过来：
　　“对！图南，你是族长，你一定能救我的！”
　　“我有看你去收集这些烂果子，我也收集了，每个我都吃了，你看，我吃了好多……”

　　二狗子捧着那些被他咬过的、发霉的果子，跪着身体来到我面前。

　　“可是为什么我吃了这么多，我还是没有好转？这些果子不就是用来救我命的吗？”
　　“为什么我的身体没有好……为什么！”
　　“你告诉我！告诉我什么！”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二狗子。
　　不是这些青霉菌能救他的命，而是这些青霉菌分泌的东西能救他的命。迟宇他们是用肉汤在培养这些青霉菌，等青霉菌将那种东西分泌在肉汤里，通过喝肉汤来获取这些东西。
　　二狗子直接把青霉菌吃掉了，当然什么用都没有。何况那些霉菌并不相同，有些不仅无益而且有害。二狗子不分好坏全部把他们吃了，只怕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用吃这些果子了，我们找到了可以治愈瘟疫的药剂，你跟我们回去……吃了那些药，你就会好。”

　　我蹲下身子，准备抱二狗子起来，但是不等我动作，有人从背后将我拉了起来。
　　原来在我们找到二狗子之后，乌通也找到了我们。
　　他一把将我拉了起来甩在身后，同时用脚踩在了二狗子的脖子上。

　　“他太危险了，不要让他将瘟疫传给你。”
　　乌通先是如此对我说。
　　然后他又低头看了看二狗子：
　　“还是尽早把他处理掉，以免把瘟疫传给更多的人。”

　　“乌通！乌通！我是二狗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二狗子挥动着双手。
　　他挣扎着身子想要抱住乌通的小腿，但是乌通没有给他机会，他一抬脚，就把二狗子踢了老远。
　　二狗子“扑通”一下摔在地上，口中“汩汩”冒着鲜血。

　　别说二狗子现在是个病人。
　　哪怕他现在还好好的，乌通这一脚下去，他怕是也活不成了。

　　“乌通……你，乌通！”
　　二狗子挣扎地趴起来。
　　他身子还瘫倒在地上，但是他的眼睛却直冲冲地盯着乌通看，手指也颤颤巍巍地指着乌通：
　　“我怎么会信了你，怎么会信了你！”

　　乌通还要走上前去给二狗子致命一击，我却用手拦在了他面前。
　　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何况我也早就明白，只是我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我抱着百分之一的希望，希望乌通不要是那个罪魁祸首，我宁愿这场瘟疫是天神的惩罚也不希望是谁布下的阴谋。
　　但是乌通如此这般着急地前来灭口，我还有什么可期望的。

　　“我想听二狗子把话说完。”

　　好在乌通没拒绝我。
　　二狗子也可以跌跌撞撞地站起来，靠着一颗大树，勉强站稳。

　　“图南，你是、是个好人。”
　　二狗子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鲜血不停地从他嘴巴里流出来，那些血滴在他那块本来就脏污不堪的兽皮上，变成了更加乌黑难看的颜色。
　　“你可能、可能已经知道，那些外族人之所以会、会得瘟疫，是因为他们……他们吃了，我送、送过去的那只、那只病羊。”
　　“但是你可……可能不知道，那只病、病羊是乌通给我的。”
　　“他根本就没有、没有打算放过那些外族人，他想、想把他们一块杀死……什么本族人外族人一视同仁，都是他用来骗你退让……退让族长之位的鬼话……”
　　“我也信了他的鬼话……所以天神来惩罚我了。”
　　“我得了瘟疫，这是我咎由自取。”

　　二狗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了，这一切都是乌通的阴谋！
　　我看向乌通，质问他：“所以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没什么可解释的。”

　　乌通突然笑了。我很少看到他笑。

　　“我就是恨你，恨你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以为你死天神吗？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救得了所有人？”
　　“你不是想要救那些外族人吗？我偏偏要杀掉他们给你看。”
　　“我要告诉你，图南，你什么都不是。”
　　“图南，收起你那副可笑的怜悯嘴角嘴脸，我看着都觉得恶心。”
　　“对了，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在我离开石屋的时候，我已经吩咐留下来的人干掉石屋里的外族人。他们不会太痛苦，我手下的人做事情向来干净利落。”
　　“不过你也不要太难过，因为你马上就可以去陪他们了。”

　　乌通招了招手，森林里出现了很多他的人。

　　乌通已经将我们团团包围。

　　“认输吧，图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