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客，无情游》任我逍遥游

12、红楼世界11

　　顾青探亲结束，告别顾秀才夫妇，回到了京城。顾秀才知道顾青要面对林家的算计和拉拢，心下担忧。但看到顾青若无其事，谈笑间万事自有安排的样子，便也不如何紧张了。这孩子向来是有大主意的。他暗想，自顾青秋闺高中后，顾家就上了一个台阶，不少名门官宦就与他们交往起来。世上或许真的有宿慧这码事，顾青这样的孩子，不要说顾家养不出来。就是这些名门世家，他也没见过能在资质、气度、仪容上胜过青儿的。就是当年的林如海，也是比不上的。
　　顾青本想与顾秀才夫妇一起上京，但顾秀才在徽州住惯了，又不想拖累顾青，毕竟顾青仕途刚刚起步，长安居大不易，执意不肯，顾青也就不勉强了。
　　皇帝颇喜欢顾青。如玉少年，风华洒脱，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人都是有点颜控的，好看的人，都想多看两眼，何况顾青还是实实在在的探花出身，放在身边，也是一个面子。太上皇当年，就没出过这样的天子门生。顾青回到京城，正式授官，皇帝留下顾青，做自己身边的侍书郎。侍书郎品级只是七品，不算太高，且皇帝身边的侍书郎也不止一位，其中顾青资历最浅。但近水楼台，天子近臣，顾青也极为人重视。一时间，太多人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了。
　　顾青做了几个月侍书郎，皇帝就一日日发现他的不凡之处，如同云遮雾罩的山峦，在日光下一点点，显现出庐山真面目来。草拟诏书，立马可待，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还言简意赅，一针见血；说起星象道经，也如数家珍。奉命查看户部账目，自己动手整理对比，呈上来的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就连陪着检阅御林军，侍卫半开玩笑着和他比试。他欣然应邀下场，主动提出以一对三，居然还赢了，震住了一大帮人。大内里的高手说他施的是借力打力的巧劲，是上乘的好功夫。这真是捡到宝了，皇帝暗叹道，自己的皇子比起顾青来，也大不如。但心中，也隐隐起了层忌讳。大抵，太出色的事物，都会让人心中生出畏。皇帝不知道，怎样的家族父母，培养出了顾青。他真能忠于自己吗？
　　顾青仿佛不知皇帝内心所想，不知道皇帝私下命人查探他的家世，仍然波澜不惊。
　　皇帝叫来顾青，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踌躇了片刻。顾青心中了然，皇帝想用一个人，必定会对这人的背景打听清楚。当时青睐他，一来时合了眼缘，二来，未必不是因为自己家世简单，寒门出身。皇帝一向忌讳功勋世家，这些人还大多依仗着太上皇的庇护，皇帝要培养自己的势力，必然大力重用寒门子弟。而且，顾青知道，皇帝在未继位前，不是受宠的皇子，太上皇并未给过多少关爱。父子之间，情分也委实不厚。感同身受，皇帝心中，对顾青颇有同病相怜之感。
　　顾青坦然看着皇帝，笑道：“皇上，臣的身世，想必皇上已经知晓。”
　　皇帝叹道：“你如何打算的？”
　　“臣是顾青，一直都会是顾青。”
　　“那你不认生父吗？你可知道，朕能查知此事，也是因为林如海不隐瞒或者想让外界知晓。如果哪天他欲披露，你将面对满天非议。虽说他和贾氏对你不起，但他们占了这个名分。人很多事都心不甘，情不愿，但也无可奈何。。”
　　顾青自衣袋中拿出一叠纸恭敬呈上。皇帝不解地接过看起来。片刻，目光凝集，捏紧手中纸张，声音郑重：“晒盐法！”皇帝心中激动起来，如纸上所写，这种新型晒盐之法，大大降低了制盐成本，还不难操作。真的推广开来，盐价能降到原来的三成都不到，老百姓能吃得起上好的细盐，朝廷也能收到足够的税银。再看下去，纸上还列出了详尽的建议：朝廷垄断制盐，以平价卖给百姓，按照上报的户籍人口限价供应，购买超过限额的盐，价格提升几倍。这样一来
　　，民间和世家隐匿人口的弊端也大为缓解，一举两得。
　　皇帝迫不及待地继续看下去，第二张纸上，画着一幅机器图样。
　　见皇帝露出疑惑神色，顾青解释道：“这是织布机，可手脚并用，纺纱织布，速度提升十倍。普通女子，就可操作。而且”顾青顿了顿：“就是羊毛，也可清洗整理后纺织，做成毛毯或者呢料。”
　　“臣听说，草原上牧人牧羊，羊毛大多弃之不用。若是中原纺织大兴，收购羊毛。对牧人来说，就是废物利用。只要好好养羊，羊毛就像人的毛发一样，薅了又长，每年只需剪洗羊毛就可与中原交易买卖，坐着就能丰衣足食，温水煮青蛙，慢慢地就生不出与中原为敌的念头。而且，养羊多了，养马就自然少了，草原上骑兵力量就渐渐削弱了。”

　　皇帝脑子急转，这么一来，草原蛮族势力就可兵不血刃地缓缓瓦解。明白顾青献上的此两件东西有多珍贵，想到日后真能推广开来，前景会如何光明。国家会因此而更加强盛，自己的皇位更加稳固。益国益民，说不定自己还会赢得身前身后名，青史上被称为有为明君，心中激动不已。
　　忽然想起，问道：“织布机看起来制造不难，有利可图，民间推广也极容易。但织出十倍的布匹，卖给谁呢？”
　　顾青答道：“皇上，从海路往西，从陆地往南，世上还有很多国家。互通有无，贸易往来，中原的货物，再多也不愁卖的。”
　　皇帝高兴不已地赞道：“林卿此举，于国立下大功。朕该论功行赏！”
　　顾青静静凝目注视着皇帝：“皇上将要在全国推行晒盐法和织布机吗？”
　　“这是自然，朕即刻召见工部和户部，与国于民有利之事，刻不容缓。林卿，朕要重重奖赏你”
　　顾青听到此句，目光在自己身上一扫，满意地挪开视线，莞尔一笑：“皇上，不如，您封赏臣母亲和外祖母吧，臣的母亲含辛茹苦地抚养臣长大，常内疚背井离乡十多年，未对外祖母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