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SE》Carrera

7、。花谢花开。

　　[00]
　　我忘记何时花谢，何时花开。
　　也记不清哪一朵花上，许下了我的愿望。
　　或许它早谢了吧。
　　愿望就再也实现不了了。
　　“可是我还是没有想到你给我的少年时代，却是这样惨痛的现实。
　　——林乔”
　　这是林乔日记本上的一句话，力气大得好像字是刻上去的似的，还有几个字是模糊的，旁边是一片毛糙的痕迹。
　　[01]
　　暑假的日子炎热而冗长。
　　顾瞳不在，林乔便寂寞得空虚。
　　从家门口的文具店买来厚厚一摞素描纸，坐在面对夕阳的书桌前就是一天。
　　一遍又一遍地回忆顾瞳曾经握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扫过画纸。
　　先画脸的轮廓，是弧线还是直线？
　　头发……硬线条还是柔和处理？
　　[02]
　　他曾经说过的要点，却如何都记不起。
　　左边空白的素描纸一张一张地翻过再移到右边，愈来愈薄的纸堆仿佛在证明着时间是如何被消耗干净。
　　想给他电话，看不见他，听见他的声音也好。
　　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该打给他，还是不打……？
　　To be or not to be,this is a question.
　　摁下了号码，却始终没有将手指移向绿色的嵌钮。
　　再一次。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话筒里传来格式化的女生，录音反复播放，带着机械冰冷的语调，冰冷而粗暴地闯进林乔的思绪。
　　不过立刻又有了安慰，因为无话可说，而他没接也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
　　[03]
　　并不是我不够勇敢。
　　把自己狠狠摔在床上，脑袋坠在松软的枕头上轰隆作响。
　　一闭上眼还是好想你。
　　也就这样昏昏沉沉睡着，太阳从正午方向偏移向西。
　　手机里多了一条短信。
　　[04]
　　“想我了？去写生吧。”
　　真的很开心。
　　[05]
　　太阳炽热得要发烧，不过说起来还是个好天气。
　　顾瞳先前是和陆之然靠得近，大步流星地向前走，然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看追着很辛苦的林乔，停下脚步向后退。
　　“小丫头，快一点啊，还有人等着呢。”顾瞳习惯性地揉了揉林乔的头发，笑容温和。
　　“呃？还有人啊，谁哦？”
　　顾瞳笑而不答，向前追了几步，林乔心生好奇，加快脚步向前。
　　“哎，等一下嘛，弄得那么神秘。”林乔一路狂追，抓住了陆之然的衣服，喘着气。
　　“啊呀，不就是……”陆之然话说到一半，就被顾瞳一拳打回肚子里，然后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顾瞳：“真是的，既然敢有干嘛要瞒着……”而后就和林乔站在同一战线嘀咕了。
　　“学长，到底是谁啊。”林乔见顾瞳那条路行不通，就转过来问肯定知道的陆之然。
　　“算了，顾瞳不告诉你，也有他的道理，反正过会儿就见了，就再说吧。”
　　[06]
　　因为有些梦，终归是晚点碎要好。
　　哪怕是一分一秒，之前那些完整的镜像，也都是很甜的镜像。
　　有些来过的，总比没来过好，但是有些来过了，又消散了的水月镜花，却希冀他从来不曾来过。
　　“Suprise~”顾瞳站定，张开双臂，回头笑眯眯地看着顾瞳。
　　橡树下有个穿白色棉布裙的女生。
　　“乔，这是你嫂子。”顾瞳如是说。
　　[07]
　　嫂子。
　　林乔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在脑海中搜索关于这两个字眼的解释。
　　嫂子，兄长的配偶。
　　见陆之然的神情，也就知道与他无关。
　　[08]
　　“瞳，好久不见。”女生给了顾瞳一个拥抱，然后笑着对林乔说：“你好，我叫蒋汀。”
　　陆之然很用力地皱着眉，并不是因为女生的到来，而是因为顾瞳的直接。
　　林乔完全愣住了。
　　嫂子。
　　蒋汀。
　　顾瞳从未对自己提及。
　　再看到她与他同样清澈的眼眸，还有她被夏风吹得略乱的长发，觉得她的美好是讽刺。
　　[09]
　　顾瞳对自己说过太多话。
　　说你若有很长的头发该有多好。
　　林乔抿抿下唇，斜睨着自己齐肩的头发。
　　蒋汀轻轻的声音被隔绝在了听觉范围外。
　　只觉得世界一点点地坍塌下来，遍地的瓦楞。
　　她的声音就好像带着嘲讽，就连恰到好处的笑容都像是在居高临下地嘲笑自己。
　　她挽着顾瞳的左臂，就好像在炫耀着。
　　[10]
　　“——他是我的男朋友。”
　　顾瞳在一旁招手，林乔的嘴唇抿得更紧了。
　　“顾瞳，你凭什么把我的感情来戏弄！”
　　[11]
　　时光揉进心底，干涸得发烧。
　　——那个顶着暴雨为自己送伞的男孩。
　　——那个在昏黄的下午站在风里对自己微笑的男孩。
　　是真实存在还是幻象？
　　往事走过场，是谁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