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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过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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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喝酒上脸。
白皙的脸颊因为醉酒染上了两抹绯红,目光也有些许迷离。她出了层薄汗,妆已经有点花了,好在是淡妆,又在夜色的掩映下,瞧着还算自然。
“干嘛?搭讪啊?”被人吵醒,朗月心情差极了。会这么问也不是她自恋,而是在酒吧遇到过挺多次了,朗月烦不胜烦,自然语气也算不得好。
听她毫无缘由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江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温和的笑了笑,道:“不是,你误会了。”
江珩前几日刚回国,今天被以前的玩伴拉来说要给他接风洗尘,他推拒不过,只好前来赴约。
酒吧环境嘈杂,江珩实在不喜,最后找了一个理由买了单,提前先离开了。
一出酒吧门,就看见有位女士坐在自己车旁边,靠着车身在打盹。
朗月被叫醒抬起头的时候,江珩才看清了她的样貌。
二十出头,年轻漂亮。
估摸着是喝高了,这个点这副模样坐在外边,非常不安全。
在他思索间,朗月大着舌头又问:“那你喊我干嘛啊?”
江珩只好无奈的解释:“这是我的车,你靠在它上面,我没办法开走。”
朗月迟钝的大脑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若是平日里,这等状况肯定尴尬极了。可现在喝高了,朗月的脸皮也随着变厚了。
她伸出一只手,磕磕巴巴道:“那,你拉我一把,我起不来,头晕。”
虽然朗月伸出了手,但是江珩却迟疑了一下,最终他伸出一只手异常绅士的抓住朗月细瘦的手腕,另一只手扶着她的手肘,两手齐用力,将人拽了起来。
霎一起身,朗月晕晕乎乎的,腿也坐麻了,脑袋垂着就往下栽。
眼看着就要摔地上了,江珩只得将她拉住,于是下一秒,朗月就顺势栽进了对方的怀里。
淡淡的木质香调的古龙水味瞬间将朗月包裹。
朗月很喜欢这个味道,于是不由自主的往前蹭了蹭,头一歪,又不动了。
察觉的她的小动作,江珩身子僵了一下。
他双手垂在身侧,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有些无措。
等到这个陌生的女孩子在他肩上靠着一动不动的时候,江珩直接被气笑了。
他不喜欢喝酒,不轻易参加酒局,所以也没怎么见过喝高的人,更没遇到过被一个喝醉的陌生女酒鬼靠在身上揩油这种事儿。
眼看着这位女酒鬼就要倚着他睡着了,江珩不得不上手拍她的手臂,试图将人叫醒。
“姑娘,你醒醒。”
没动静。
江珩继续:“姑娘?你有朋友或者是家人在附近吗?”
还是没动静。
江珩直接无奈了:“这位姑娘……”
终于,这位姑娘有动静了。
她将脸埋进江珩的脖子里,蹭了蹭,嘴里咕哝:“别闹!好痒啊……”说完,继续蹭。
江珩:“……”
他又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短短几分钟时间里,他不知道第几次叹息了。
心累的不行。
江珩抬手,把人强硬的推了开来,然后抓着她的胳膊,让她站直。
这一站,江珩发现,这人方才还好端端的脸上这会儿竟然起了许多红斑。她不安分的双手往自己脸上脖子上胡乱的抓,试图缓解那突如其来的剧烈的不适。
急性过敏。
江珩猜想。
这下更是麻烦了。
急性过敏严重的话,会造成呼吸器官肿胀,患者甚至会导致过敏性休克。
眼前这个人半天又叫不醒,江珩还不敢把她扔下,只好认命把人扶进了车里,驱车跟着导航往最近的医院赶。
在车上,朗月的症状愈发的严重。
她缩在副驾驶座上,眉头紧皱,呼吸也明显粗重了许多。方才脸上的红斑面积又扩大了,甚至还一路蔓延到了脖子上。
江珩见状,脚下踩紧油门加速行驶。
好在医院离得比较近。
江珩直接把车停在了急诊门口。他扶着人下了车,找到了旁边放置的应急轮椅,把人推到了急诊。
医院这个点只有值班的医护人员在。
咨询台的几个护士晚上是分时段轮流着值班的。年轻的小护士正趴在咨询台打着瞌睡,冷不防的被人叫醒,她抬头一看,是一个分外英俊的男人。
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衬衣,领口微敞,露出性感的喉结。他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打湿,看起来有些凌乱,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魅力。
医院里每天都是南来北往、形形色色的人,无论美的丑的,小护士都见过不少,但却是头一次看到如此出众的人。
小护士一时间竟给愣在了原地。
江珩问:“护士小姐,这里有位病人麻烦您给看一下。”
小护士回神,视线挪向江珩身旁的轮椅。
在那里,朗月歪七扭八的坐在轮椅上,胡乱动弹着。
小护士:“……”
江珩:“……”
小护士轻咳一声:“麻烦您把人送进急诊病床上,然后在外面稍等,我这里帮您呼叫医生。”
江珩道了声谢,然后把轮椅推进了急诊室。
急诊病床有半米多高,他扶着朗月坐了上去,等护士和医生进来后,自觉地退到外面等候。
检查五分多钟就结束了,如江珩所想的一致,是急性过敏。医生说问题不大,挂着点滴等药效上来就基本没事了。
但关键问题是,这人喝醉了,必须得有人陪着,以防她把针头拽下来。
医生说完就去开了输液单,交由护士去配药,女酒鬼又丢给了江珩一个人。
江珩看了眼手表,已经晚上十二点了。他作息向来规律,很少有这么晚睡得时候。
他头疼的捏捏眉心,然后认命一般的拉过椅子,坐在了病床边。
护士配好了药就准备扎针。
朗月痒的难受,两手不安分的乱抓着,根本没法扎针。
江珩只好伸手把她两只爪子按住,护士这才把针扎了上去,还非常人性化的在她手底下用胶带绑了一个手掌宽的纸盒子,以防止脱针。
这种待遇江珩只在自己三岁半的侄女身上见到过。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病床上的人渐渐的停止了折腾。
她歪着脑袋枕在枕头上,安安静静,呼吸均匀。
显然是睡着了。
江珩至此才松开了手。
他疲惫的捏了捏自己酸痛的脖子,起身去垫付了急诊费后,又嘱托护士照看一下里面的病号。
小护士十分吃惊:“她不是您朋友吗?”
江珩摇摇头,简短的解释了一番,然后在小护士匪夷所思的目光中,先行离去。
翌日。
朗月是被小护士喊醒的。
宿醉让她头痛欲裂,眼睛干涩。
鼻腔里充斥着的消毒水味让朗月皱起了眉头。
“这是哪儿啊?”朗月问。一开口,自己先被那沙哑的声音吓一跳。
小护士值班结束,准备回家前叫醒了朗月。听她这么问,便答道:“这里是医院,你昨晚上急性过敏,被一个好心人送来的。你还记得吗?”
当今二十一世纪,能把一个不认识的醉鬼送到医院,还给垫付医药费,不是好心人是什么?
小护士直接就给江珩定了性。
闻言,朗月一下子给清醒了。
她喝醉虽然非常糊涂,但是醒后却不忘事。
经小护士这么一提醒,昨晚上她喝醉干的那些事就一件件的浮现在脑海里,最终按照时间线拼凑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喝醉了一个人在外边坐着危险不说,运气好遇到了个正直人,她却赖在人家怀里又闻又蹭的,最后还把人赖进了医院……
朗月沉默了好一会,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回过神,问,“那,医药费……”朗月犹豫了下。她刚才暗自摸了摸兜,没带手机没拿钱,得要回去取一趟。
“哦,医药费您不用担心,送你来的人帮你垫付过了。”
“垫付过了?那他有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我要怎么还钱给他?”朗月皱起了眉头,她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小护士犯了难:“这个我们也不清楚,那位先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不过他倒是让我转告您一句话。”
“什么?”
“那位先生说,急性过敏挺危险的,让您最好做个过敏源测试,从饮食上尽量避免过敏情况的发生。”
朗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晌,道了句谢,说自己知道了。
昨晚上遇见的人她记不太清样子,只知道是个男的,穿的白衬衣,身上有好闻的木香。
她坐在床上认真回想了会儿,未果,只得先起身走人,以免占用床位。
出了医院,朗月直接打车到了乔曼曼家。
乔曼曼家在靠近市中心的某小区里。朗月到了小区门口,在门卫处借用电话拨通了乔曼曼家的号码。
十分钟后,乔曼曼穿着拖鞋开着朗月的车出来了。
昨晚喝醉以后,朗月的包、手机、车钥匙都在包厢里。
乔曼曼走的时候还不忘把她的东西收拾好带走,顺便找代驾把郎月的车开回来。
朗月从车里翻出自己的包,打开钱夹,多抽了一张百元大钞连带车费一并递给了等得不耐烦的出租车司机。
之后,朗月和乔曼曼将车停在了路边上,坐在里面聊天。
刚上车坐定,乔曼曼就等不及的问:“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担心死我了!要不是失踪超过48小时才能立案,我早就去警局报案找你去了!我甚至都想自己去找你!”
朗月斜睨了她一眼,问:“那你怎么不去?”
乔曼曼摸了摸鼻子,尴尬道:“那什么,我也喝多了……”
语毕,乔曼曼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朗月一遍,看见人全须全尾好端端的,便继续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昨晚到底上哪去了?出去上个厕所就不见人了。”
“进医院了。”
“卧槽!”乔曼曼立马不淡定了:“什么情况啊?”
朗月解释:“急性过敏。已经没事了。”
听闻人没有大碍,乔曼曼放下心来。随即,又好奇道:“你醉醺醺的,怎么去的医院啊?”
朗月淡然的表情突然就有了一丝裂缝。
稍纵即逝,乔曼曼没有发现。
朗月清清嗓子,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被人叫救护车送去的。”她撒了个小谎。
倒也不是不能说,就是解释起来太麻烦,朗月懒得多费口舌。
乔曼曼被她轻而易举的糊弄了过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朗月跟乔曼曼道了别,拿着自己的包和手机,开着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