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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06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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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遵守。
王卿之轻笑道:“班昭守寡后,开班收徒,不止收徒,还日夜和外男在一块,既帮父兄修撰《汉书》,又日夜和那些鸿儒大师一块,虽她是位奇女子,可你说,这‘女诫’写来究竟是为何?”
林红酥惊讶道:“这不可能!你骗我!”
王卿之站起身,双手扶在她肩臂处:“红酥,虽我是离经叛道了些,可你自己也想想,想想我说的这些话,究竟是对是错。这世上本就这么多枷锁,看着我娘,我自小就知女子难为,我只觉得,既你嫁了我,至少在这家里,我能给你一方清净。”
十几年的信仰,在这段时间一而再再而三地打破,如今更有此一击,林夫人往昔教的那些规矩还在耳侧,她忽然不知是对是错。
嫁人后,王卿之给她带来的‘惊世骇俗’不要太多。她隐约觉得这人说的或许是真的,什么‘女诫’什么‘规矩’,不过是一道又一道的‘枷锁’。
她想起林夫人教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起王夫人埋守认真拨动算盘的模样,想起秦家小姐舞刀弄枪之姿。
“我觉得···你说的好像也对······”
明明是歪理,如此大逆不道、违背常规。
王卿之被她逗笑了:“你就是傻,钻在那套里出不来,人生在世不过百年,何不自在,不负人世间走这一遭?”
林红酥被他说得一愣,严肃道:“可你还是得好生念书。”
他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正色道:“你说的对。”
人生在世,还有各人缘法、相应责任。
林红酥打趣道:“看来这念书还是有念书的好处······”
写话本暴露后,林红酥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和他一块思索新话本的人物、故事,可惜王卿之越来越忙,听说近日学院陆续来了好几拨举人、进士,连知府大人也去巡视了,家里剩她和玉暖二人,此时此刻,这才体会到‘孤独’二字。
‘良人’横空出世,在广陵刮起一阵闺阁之风,‘丹墨’在闺阁流传间名声大噪,闺阁话本类在话本届闯出门派,‘丹墨’便是这第一人。
曲掌柜派人来了好几趟,让林红酥乘着这阵风让‘丹墨’这两个字再往上翻一遭,书铺也时有人追问‘丹墨’何时出第二本,各方压力下,林红酥半喜半忧,更多的是对新事物的兴奋。
少将军和贵女有情人终成眷属,朝堂一代新臣换旧臣,过往如烟,贵女随少将军远赴边疆,远离家人,两人共骑一马,在戈壁滩上慢慢前行,斑驳破旧城墙外,一片荒芜。
在良人的结局在广陵闺秀间议论纷纷时,林红酥终于敲定第二本的故事,思来想去,对林绛比较熟悉,故事也就设定为才子佳人,但此佳人又不同于良人,这位佳人依旧是位名门贵女却又不同于名门贵女,这是位经常女扮男装出门风流的小家贵女,借着自家哥哥的名号四处招摇,将京城各家公子哥纷纷调戏后又百般戏耍这位名门公子,两人就此结仇。
趁‘良人’大热,这本‘风流债’一炮而红,不过几回内容,再一次带火曲记书铺,结算分红的时候,曲掌柜送了回礼,让小厮再次督促她认真写话本,玉暖对此很是不爽,觉得之前她的月事不顺就是写话本累的,在王卿之的要求下,‘风流债’七日一到二回交稿维持书铺生意,曲掌柜对他不敢多言,只好咬牙答应。
此时,天气渐暖,意味着秋闱越来越近,离秋闱三个月时,王卿之回家郑重说要在学院留宿,和其他同窗一块挑灯夜读,王老爷对此很是赞同,他觉得儿子终于长大,就应该出去面对风雨,王夫人面上精干,对独子很是不舍,既怕他挨饿受苦,又怕他受不了简陋房间,身侧又没人照顾一二,怎么都不答应。
对此,林红酥表示随意,王卿之狠狠瞪着她,附在她耳侧骂她‘小没良心’、‘无情无义’、‘狠毒妇人’。
用了饭两人回房,林红酥走来走去让人收拾要带的用物,玉暖和伺候他的四个侍女在她吩咐下装了一袋又一袋,从笔墨纸砚到衣物、帕子,被子、鞋甚至可以长储的肉条、果脯,他日常能用到的折扇、发带、香囊、裹腿等。
简直像搬家。
王卿之一一制止,林红酥很是无奈。
“这些都是婆婆说必要带的,明日你舍下,你是无事,可我如何是好?又不是不知道婆婆有多担心你!”
王卿之阴着脸,生气道:“知府家的公子都没我带的这么多,我是去念书不是春游,让我这么大排场,可知会被多少人心中记上一笔?”
林红酥愣了愣,说:“那···那我···那我先给你拣些要紧的······”
他这才缓了神色,对丫鬟们说:“出门的新衣就别给我装了,多拣些轻便的,我也不出门,那些折扇别装进去,那几本书可别忘了给我装进去,诶,那双鞋我早说了磨脚,丢出去······”
折腾了一晚,装点出三箱,王夫人放心不下,夜间又跑来闹着多带了一箱,等送她出院,林红酥困到不行,眯着眼直打哈欠,王卿之被她逗笑了,难得没和她斗嘴。
“你说你,真不回来了?那里肯定吃不好住不好·····”
王卿之收了嬉笑,严肃道:“要给你挣个举人娘子回来不是吗?”
“呸!”林红酥眯着眼骂道:“谁稀罕当举人娘子,你要受不住,就让王观回来传话,虽他白日不能跟着你,平时还是在你那边守着的,夏日炎热,你可别贪嘴吃多了冰酪和凉粉,实在受不住,偷偷给你送些冰压压,千万别和同你一块住的同窗置气,说不准往后什么前途呢,可也别学坏,我哥和我说过,之前他就遇见位夜间点灯看闲书的,你猜怎么着?最后被先生抓住直接轰出学院,真是半点面子都不给······”
她接过热帕子擦脸,小嘴絮絮叨叨,一刻不停,王卿之懒洋洋窝在塌上,时不时嗯一句,可她越说越带劲,小嘴就没停过,才说完同窗,又说到吃食,怕人下毒下泻药听着听着王卿之实在没忍住,用手遮了眼,笑出了声。
林红酥质问他:“有什么好笑的。”
塌上之人翻了身,从平躺换成侧卧,一双桃花眼含笑道:“你也太夸张了,哪有这么严重,况且我也只去两个来月,最后一月我定要待在家中温书,那些诗会、同窗会还有什么曲水流觞茶会都会推了的,学院吃食自然比不得家中,可我是那种傻子吗?吃不惯我自会让王观去樊楼喊外卖。”
听他这么一说,林红酥这才安心,又问他:“你真不回来了?这么久······”
王卿之笑道:“怎么,晚上没人陪你睡,想我了?”
“胡说什么!”林红酥终于收拾好,站在雕花床前小声骂:“臭流氓!”
王卿之追问她:“这么久不回来,你会想我吗?”
她奇道:“有什么好想的,我哥就这样,我都习惯了。”
他不满的翻了个白眼,冷声道:“这能一样吗?你个傻子。”
“你又在发疯。”林红酥从他脚头那边踩进去,拉了自己那床薄锦被贴墙平躺,其实,按道理说,她该睡在外头,里头通常都是郎君睡的,身为人妇,夜间可是要服侍郎君,睡在外头方便,其次,假设夜间忽然来了强盗劫匪,人家一刀砍下,自然先砍外侧。
洞房那晚,王卿之特意护在外侧,就怕她晚上又闹腾,后来这样习惯了,他白日早起念书,林红酥习惯晚起,这姿势也就没改过来。
今晚王卿之没听到想听的话,心里很不高兴,一时想,郎君和哥哥能比吗?又像吃了醋,猜她是不是还放不下秦境玄,想起那本该死的‘良人’心中怒火中烧,那日一番逼问,偏这人将二人关系瞥的如此之清,他想开口问她心中真没他半分位置吗,又开不了口,只能自己折腾自己。
“休沐日我会回家。”
“哦。”林红酥闭眼准备入眠。
见她无回应,王卿之恼了,低声问:“你心里还有他吗?”
林红酥皱了皱眉,心想,这人真是无理取闹:“没有。”
下一瞬,一阵鼻息吹在她面上,她睁开眼,王卿之双手撑在她两侧,整个上半身悬在她上方,夜色中,他那双桃花眼很是明亮,高挺的鼻梁一侧明一侧暗,林红酥为难的推了推他的手臂,可惜这人毫无动弹。
“你是不是还喜欢他?还喜欢秦境玄?”
林红酥直视他的目光,不知在回答他还是回答自己,她说:“没有。”
才说完,她避开他的目光,心里边乱糟糟的,去年秦家军没回广陵,不知今年可会归家,一时想起自己王少夫人的身份,眸色暗了几分,垂下眼帘。
王卿之认真观察她,原先那股子醋意愈翻愈烈几乎将他吞没,他忍不住又问:“你···心里头,还放不下是不是?秦家军在西北还算安好,只要好好守城,西康打不进来的,他肯定没事······”
林红酥抬手抓住他中衣衣襟,也不说话,用力想拉他再近些,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