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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 33 章 ...
从院子里跑出来,阿榆却有些不知道往那儿去了。她在这个府里呆了两年,可是这府里其实并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属于她的。
不知不觉就走到原来作为书塾的水榭,这附近僻静得很,平日少有人来。阿榆坐在栏杆旁的座位上,打量着这个自己曾经很熟悉的地方。自打大姑娘他们不在这里上课之后,这地方就闲置起来了,书桌也撤了,地上还有些风吹进来的树叶子,栏杆上还落了许多灰。
她脑子里面乱乱的,又是自己的事,又是梧桐姐姐的事,可是自己似乎又什么都做不了。突然就很怀念原来每天陪大姑娘到这里来念书的日子,那时候多好,每天只要按点来应卯就行了,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愁。她就是在这里认识了李德严,那个似乎从来没有很开怀的笑过的少年。那时候她觉得,只要自己勇敢一点,努力一点,事情总会朝着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
又忽然想起了蒋弘泽送自己的画,画中双鸦髻的小丫头,眼里心里就只有她手中的莲蓬。
“你怎么在这里?”仿佛心灵感应似的,阿榆正想着蒋弘泽的画,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屋子里憋闷,我出来透透气。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这里。”阿榆抬起头,二少爷真的变了好多,仿佛半点看不到了原来那个总是爱咄咄逼人的死胖子的影子。
“大概这才是你心里最惦念的地方。”蒋弘泽望着湖中新生的荷叶,“你决定好了吗?”
“你已经知道了?”阿榆问道。
“嗯。”蒋弘泽在一旁站着。
阿榆低下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蒋弘泽说。
“什么地方?”阿榆有些好奇。
“到了你就知道了。”蒋弘泽在前面走着,阿榆走在后面跟着。两个人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锁着门的小院子。
“我记得这个院子!那时候大姑娘就是在这里找到你的!”阿榆笑道。那时候将弘泽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后来在过了几天就跟着他舅舅走了。
蒋弘泽脸上有几分窘迫,“这个是老太爷晚年时候用来休养的院子,已经闲置了很多年了,我小时候不高兴了就常来这里躲着。”
蒋弘泽走到门口,拿出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对着那门上的锁鼓捣了一会儿,锁就被打开了。
阿榆惊讶地合不上嘴,“原来你还有这种本事!”
将弘泽咳嗽一声,打开门叫阿榆进来,“我一个人来的话,翻墙就行了,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阿榆笑着给将弘泽作揖,“是,都是小人拖累了您,小人在这里给您赔不是啦!”
蒋弘泽被她逗乐了,“快进来吧。”说着把门关上了。
庭院里那棵参天高的大树还活得好好的,枝干密密地,抬头都看不见天,遮盖得整个院子都是荫凉。
“我记得这里有个大树洞。”阿榆走到树的另一侧,“果然还在这里。”
院子里的落叶堆积了许多,蒋弘泽捡了一根树枝,在树底下挖起坑来。
阿榆有些好奇,也跟着蹲下来,“这里有什么宝贝么?”
蒋弘泽继续挖坑,“是我原来埋下去的一坛酒。”
阿榆也从一旁捡了跟树枝一起挖,“二少爷,你知不知道,有种酒女儿红?听说当一个人家生了女儿,就会在树下……”
“你闭嘴。”蒋弘泽打断了她。
阿榆在一旁忍不住笑个不停,蒋弘泽这边已经挖到了一个小坛子。两人又接着挖了几下,把坛子刨出来。
蒋弘泽问,“要不要喝一点?”
阿榆点点头,蒋弘泽把土弄干净,把酒封拔开,递给她。
阿榆喝了一口,辣得嘶了一口气,递还给蒋弘泽,“是好酒!”
蒋弘泽接过,也喝了一口,“这是前年埋的。”
“就这样喝有点无趣。”阿榆接过酒壶,又喝了一口,突然指着房顶,“我想到上面去坐着。”
“上去做什么,那上面多危险。”蒋弘泽道。
“我听大姑娘说,你小时候心情不好了,总是喜欢到房顶去呆着。”阿榆道。
蒋弘泽叹了口气,从屋里搬了几个凳子出来,“你踩着凳子,先到那边的墙上,然后再上去。小心些。”
阿榆笑道,“你果然有办法。”然后就踩着凳子爬到墙上,然后慢慢地挪到房顶。底下的蒋弘泽一直不错眼睛地盯着,生怕她掉下来,随时准备接着。
阿榆到房顶上坐好,朝蒋弘泽挥挥手。
蒋弘泽一手抱着酒坛子,单手撑着跳到墙上。阿榆看得直拍手,“真厉害!”
蒋弘泽朝这边走过来,阿榆想起来去接他手中的酒坛子,被蒋弘泽喝止了,“你坐着别动!”
蒋弘泽靠近阿榆坐下,把酒坛子递给她,“好玩么?”
“好玩,这里看得很远,怪不得你喜欢到房顶来。”阿榆笑着接过来,喝了口酒,“二少爷,你对我真好。”
院中的树长得很高,正好可以在房顶上投下厚厚地影子。两个人坐在树影之中,偶尔吹过来一点小凉风,很是舒爽。
蒋弘泽接过坛子喝了口酒,“可你却是个没良心的。”
“我心里很感激你。”两个人就这样吹着风,喝着酒,“可你是少爷,我只是个小丫鬟啊!”
“可你现在不是了。”蒋弘泽声音低沉,眼睛看着阿榆。
“可是我大概要走了,阿爹阿娘都是这样希望的。他们都觉得去京城好,我也不知道。”阿榆低下头,“阿娘说,我要是不走,她也不会再养着我了。”
“如果你不想走,也可以留下来,你可以嫁给我。舅舅来信说,他有朋友在京直卫做指挥使,如今那边正缺人,我们也可以去京城。”蒋弘泽突然握住阿榆的手。
“我——”阿榆神色犹豫,“你不必这样的。”
蒋弘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松开手,“你还是忘不了他,对不对?”
“不,不是因为这个。”阿榆解释道,反握住蒋弘泽的手,看着蒋弘泽满是受伤的神情,她心里也跟着有些痛。
“你不必说了。”蒋弘泽苦笑一声,“我就知道,我不该开口的。”我原以为,是因为身份,所以你一直躲躲闪闪。面对那个人,你总是那么勇敢,甚至为了他都拿刀去砍人了。而一面对我,你却从来不肯上前半步。其实你只是不喜欢我,对吗?
阿榆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我们今天喝太多酒了,回去肯定要被阿爹阿娘骂的。”
“是我的错,我不该拉你来喝酒的。”蒋弘泽道。
“其实,今天挺开心的。”阿榆道,“本来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在这里吹吹风,心情好了很多。蒋弘泽,谢谢你。”
蒋弘泽叹了口气,自嘲地笑了,“我从你那里得到的,从来就只有这两个字。罢了罢了。”
阿榆沉默,她是觉得太突然了,一下子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别过头去,看着远处,突然看到自己的姐夫张卓,神色匆匆的,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走吧,我送你回去。”蒋弘泽抬起头,见阿榆盯着一个方向出神,“你在看什么?”
“嘘!”阿榆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轻往一旁爬了一段。
蒋弘泽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一男一女在墙角说话,只是离得远,听不清在说什么,后来那一男一女竟然抱在一起了。
那男的是自己的姐夫张卓,那女的却不是自己姐姐,阿榆气极了,顺手抓起一个瓦片朝那边扔过去,高声骂道,“张卓!你个王八蛋!”
蒋弘泽这时候也挪过来了,抓着阿榆的胳膊,以防她一激动掉下去。
底下的那对男女也顺着声音抬头看过来,张卓看清了阿榆和蒋弘泽的脸,拔腿就走。
“王八蛋!你站住!”阿榆喝了点酒,这时候正有些上头,又奋力往那边丢了几片瓦片,边说着就要下去。
蒋弘泽忙扯住她,“你慢点,小心摔着!”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我姐姐还在家里怀着他的孩子!还要受他娘的欺负!”阿榆气鼓鼓地,恨不得立马跳下去。
蒋弘泽把坛子放在一旁,拉着她先从房顶下来。
“我要打死这个负心汉!”阿榆说着就往外面跑。
“你先冷静一下。”蒋弘泽只好在后面跟着。
阿榆出去之后,张卓和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阿榆气得直跺脚。
“不如我们先回去,跟你爹娘和姐姐商量一下。”蒋弘泽劝道。一旁那个年轻娘子他是见过的,是母亲的陪房冯管事家的儿媳妇,此事怕是有些棘手。
“我姐姐这样好的人,为什么会嫁给这样的人!”阿榆转过头,脸上已经挂满了眼泪。
“你别哭,一定会有办法的。”蒋弘泽被她哭得心里难受极了,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
“我要去告诉阿姐。”阿榆接过帕子,使劲儿抹了把眼泪,恨恨的道,“一定要跟那个王八蛋和离!”
二少爷啊,你都不给人家姑娘一个反应时间就急着自我否定……
梧桐姐姐,我对不起你,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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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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