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拾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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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雷斯罗萨王宫四楼，多弗朗明哥的房间。
明明窗外还是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然而这个房间里没有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却显得很是阴沉，有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罗西南迪拿下了那张狐狸面具，坐在红心状靠背的椅子上，对面的沙发上就倚着刚给自己重新斟上了半杯红酒的多弗朗明哥，他只得有些不自在地打量着周围。
被多弗朗明哥吩咐来给他的客人沏茶的Baby5在推开门之后，正面抬眼看到的就是罗西南迪的脸。她先是疑惑了一瞬，毫无疑问背对着她的沙发里面坐着的是她的少主没错，那这个人……
Baby5惊得手一颤，差点就忘记了女仆应该遵守的礼仪，失声喊了出来，手中的那壶红茶险些从盘子里摔出来：“柯拉先生？！你不是早就已经——”
“Baby5，把茶沏好你就可以出去了。”多弗朗明哥沉稳的嗓音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隐隐带了些警告的意味。
“啊……我、我又被需要了吗？”罗西南迪意料之外的，Baby5红了红脸，眼里似乎还有光一闪一闪的。她没有再多问一句话，迅速走过来把精致的瓷杯放在罗西南迪面前，茶水漂亮的红艳色逐渐沉积起来，沿着雪白的茶杯边缘形成金黄色的圈。
“这是刚煮好的红茶，请注意不要烫伤了。”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随即手捧着托盘退了出去。
罗西南迪还以为一见面这个哥哥就会和他针锋相对，但是气氛比他想象的要和谐一点。但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用大拇指和食指扣住茶杯把，试图先润一润喉咙再开口提出他的问题。
然而事情根本没按照他想象的方向发展，红茶刚一入口，罗西南迪几乎是一瞬间就给全部喷了出来。他放下茶杯有些狼狈地拿起另一边干净的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水珠，然后尴尬地看着被他喷得全是茶渍的天鹅绒地毯。
怎么这么烫？！真的不是才烧开的沸水吗？！还是说其实刚才那个女仆是想谋杀自己？！不管怎么说，泡红茶的话最多只需要90℃就够了吧？！
罗西南迪甚至怀疑自己嘴里马上都要起泡了。
真该庆幸他刚才下意识扭过了头，不然就该是面前的多弗朗明哥被他喷得一脸了，到时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默默地想。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冒失呢。”多弗朗明哥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毫不掩饰地笑起来，“你说你有些事要问我对吧？我倒是很好奇，你究竟是有什么要说的。过去的事都忘了的意思是说，你失忆了？”
让他抢先一步开口了。
罗西南迪眼眸沉了沉，也不去纠结方才被烫的事情了，端坐看着多弗朗明哥。沉默片刻，他握紧了拳，问：“十三年前的米尼翁岛上，你是真的要杀我吗？”
从罗那里听到的版本只是说他因为心里的正义才潜伏进唐吉诃德家族，为了救罗而选择提前暴露身份，与海军、海贼、多弗朗明哥三方为敌，最终被亲哥哥连开四枪，但是罗西南迪相信他隐瞒了全部的事件真相，可能是因为草帽一伙也在旁边，不知出于什么理由的为了保护他的过去。其实这也并不妨碍他早就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向多弗朗明哥提出这个问题也只不过是想要和他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而以多弗朗明哥高傲的个性，他绝对不会容许任何的背叛。
罗西南迪看到面前的男人晃着红酒的手陡然一僵，脸上的笑容慢慢敛去，直至面无表情。
“你就只有这些想对我说吗，罗西？”
“别想岔开话题！”罗西南迪死死盯着他，“回答我。”
“如果你有一个从小就一直保护着的弟弟的话，你应该会理解的。”多弗朗明哥回望过去，看着那张和自己有着七八分像的脸。相逢之后他总是用浓厚的小丑妆伪装成一个阴冷寡言的角色，多弗朗明哥因此才看清，那张青年时期的罗西南迪的脸，是与他自己完全不同的柔和。“不管做什么都是笨手笨脚的弟弟，让做哥哥的简直没有办法把他丢下，这可真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啊。”
“所以呢？当你发现弟弟不再依赖你、甚至想要阻止你疯狂的举动的时候，你就下了杀手吗？”
“罗西南迪，你不该忘记我们小时候遭受过什么样的耻辱。”多弗朗明哥再次低低地喊他的名字，他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爆起，狰狞可见，仿佛是在竭力忍耐着什么，“那些贱民用绳子把我们绑在城墙上，下面就是熊熊的烈火。那个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天会把这些人全部都杀光——只有我们是不一样的，罗西，我们是‘神’！”
“可是你呢，我和我的亲弟弟好不容易重逢了，你却要因为那些天生卑贱的人类跟我作对！”他自顾自地说下去，感觉自己几乎都要气得笑出来。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嘴角一直咧到了耳根，笑容诡异而咬牙切齿，“我本以为，身体里流淌着和我一样的血脉的你是会站在我这边的，可是你让我太失望了。”
在这个世界上，这是只有他和弟弟才经历过的一切。
罗西南迪在他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再也没有听到他说话了，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巴一张一合说着什么，瞳孔微微放大了几许。
他想起了最开始的那个梦。
头脑里面仿佛有无数的人在讲话，让他感觉疼得头都要裂开了。他听见火舌贪婪地舔舐着木材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混合着数不清的谩骂和孩童清晰而无助的哭喊声。原本漆黑的夜幕被漫天的火光烧成血一般渗人的颜色，他以为自己会死，但是另一双小小的手把他拽上城楼，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和眼前的布条。
罗西南迪在多弗朗明哥的目光下痛苦地抱起头，手指没入金色的发间，整个人都试图蜷缩起来。
他看见自己的双手和衬衫上沾满了血污，黄昏的余日把他的影子映在海岸线上拉得长长的。在那一处空旷的废墟上，除了海浪拍打着沙滩的水声，就只剩下了刺耳的嚎啕大哭，所有的悲伤和绝望都被无限地放大。
直到一双厚实温暖的手压在了他的头上，一个顶着巨大圆形爆炸头的黑发男人半蹲下身面对着他，轻声细语地询问他：“只有你一个人了吗？”
“……那么，跟我走吧。”
海风扬起他的雪白大氅，年幼的孩子依稀认出那是“正义”二字。
他忽然想起来了，他其实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在这个时空中，十三年前的那个雪夜里他就已经死掉了。现在坐在这里面对着四十一岁的亲哥哥的他，依旧还是那个二十六岁、前不久才被多弗朗明哥试图杀死的罗西南迪！
他喘息着平静下来，死死扣住自己的手腕，才抬眼看着多弗朗明哥，眸光雪亮。
“我没有跟你作对。”罗西南迪认真地一字一句，“我不能看着你错下去，我要救你——多弗。”
“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别逗我笑了，罗西。”看到他骤然变化的眼神，多弗朗明哥明白他肯定是想起了些什么。他忽然起身出手，转瞬出现在罗西南迪身前不足半米的地方，虎口卡住弟弟的脖子，把他牢牢地定在了椅子上，“你从以前开始就是一个总是因为不该出现的心软而把自己搞得破绽百出的笨蛋，所以我说你什么也无法做到。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就应该做好再也无法离开的准备。”
“凯撒还在我们手上，除非你想一直被凯多追杀。”罗西南迪冷着脸道，“况且，你已经不是王下七武海了。”
“呋呋呋呋呋呋呋呋，谁说我不是的？”
“明明是你自己宣布——”罗西南迪的声音戛然终止，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着哥哥。
他自然是知道，在当年多弗朗明哥半路拦截了向玛丽乔亚供奉的“天上金”之后，为什么唐吉诃德家族还能安然无恙，以至于多弗朗明哥还成为了政府用以震慑一般海贼的七武海。
因为他知道圣地玛丽乔亚的秘密。
他所知道的一切，甚至让世界政府不得不受他胁迫！
“那条新闻是伪造的？你只不过是为了欺骗区区十几个人，而选择将世界都给戏耍了一遍？！”罗西南迪急切地挣扎起来，他必须要尽快从这里逃出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草帽一伙和罗！
“已经晚了，你以为当你进了这里以后，还能够出去吗？呋呋呋呋呋呋呋呋。”多弗朗明哥松开了手后退一步。
罗西南迪眼睛微微一亮，觉得自己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开溜。然而剃还没有使出来，椅子的扶手两侧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条铁链，把他的双手紧紧束缚住，让他整个人都无力地跌坐回到椅子上。
是海楼石！
罗西南迪咬咬牙。果然还是大意了！
“红心干部这个位置已经空了太久了，我本来想着让罗那小子接替你的位置，但是没想到他根本不听我的话……既然如此，那他留着也没什么用了，至少手术果实还可以再找。”多弗朗明哥推开窗户，转头对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别担心，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你依旧还是我的柯拉松。”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拾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