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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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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一声轻响。
杰森从门内走出，一时竟有些恍惚。
从那个地方出来……是狼狈而逃吗？称得上是可笑可怜，不论下了多大的决心，一旦真正直面那个人，他卑微得完全不像自己。
小丑真的打碎了他。即使被人重新捡起拼回，到底还是有什么地方无法修复了。
“蝙蝠后遗症”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教堂内部斗得天昏地暗，外部看起来却风平浪静，除了玻璃碎裂之外一切安好——神之子和费奥纳团长的幻术都很是精通，仔细看甚至还能发现屋内的烛光因为夜风而微微闪烁。
求救的孩子无知无觉地站在原地，焦躁不安地咬着指甲，一听见动静就立刻扭过头来。
“请跟我来，神父先生！”
早已焦躁不安的少年一看见他就几乎跳了起来，欣喜若狂地尖叫。他的手动了动，似乎想要拉住神父的衣袖，最后还是不着痕迹地收了回来，不再迟疑扭头就跑：“在这儿，请快点吧，拜托了！”
杰森肃容敛眸，将教堂中的对峙抛在脑后，跟随着男孩跑了起来。
他们急匆匆地奔进小巷，在男孩的带领下左冲右突，与教堂的距离逐渐拉开，而杰森的面色也渐渐严峻起来——虽然男孩绕了很多弯路，而犯罪巷这一带违章建筑众多，岔路横生，足够让不熟悉的人彻底晕头转向，但对于熟知哥谭、前一阵亲手清理过犯罪巷还有魔术辅助的杰森而言，他对这一带了如指掌。
而男孩前往的方向……那里没有任何人居住。
杰森没有说话，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跟着男孩前行，做好了应对任何暗中袭击的准备。
他们越跑越远，越跑越偏，一直到某个角落才停了下来。正当杰森可以肯定这只是一个陷阱的时候，少年转过身，朝着左右张望了一番后高声道：“大家，我把神父先生带过来了，可以出来了！”
杰森：果然是陷……阱……？
乌泱泱的一片小萝卜头不知道从几个角落里汹涌而出，争先恐后地向他扑了过来，杰森悲剧地沦为了人爬架，手忙脚乱地抱着喜笑颜开的孩子们一脸懵逼。
……这些孩子他知道的，都是在犯罪巷里挣扎求生的孩子们，有不少他甚至还能叫得出名字。
事情可能不是他想的那样，杰森运了运气：“孩子，这是……怎么回事？”
把他领到这儿来的男孩一时不查被挤开，现在只能站在人群外面羡慕嫉妒地看着弟弟妹妹们肆无忌惮地亲近神父，听见杰森问话，他干笑着挠挠头发：“很抱歉，神父先生，我欺骗了您。”
要在犯罪巷生存，欺骗背叛已是家常便饭。但那可是神父先生……不分贵贱地倾听人们的烦恼忏悔、不吝啬钱财地日日布施、无私地给予了犯罪巷孩子们受教育的机会。以一己之力镇压了暴动的神父先生！
是属于他们的、“犯罪巷的神父”。
欺骗这样的好人，即使事出有因、源自好心，也感觉像是在犯罪。
“对不起，杰森神父！”他双手合十，诚心致歉，“是我的主意——因为我们发现蝙蝠侠好像进了教堂，在那之后教堂的玻璃突然之间全碎了……想着一定发生了什么事，结果连复仇者联盟的人都来了——他们甚至还能在天上飞！感觉实在是太危险了，大家都非常担心您的安危……虽然之后好像没发生什么，不过……”
该说是流浪儿的本能吗，朝不保夕的生活让他们对危险分外敏感。因此尽管在玻璃碎了一地之后，教堂看起来风平浪静，犯罪巷的孩子们仍然对其本能地保持警惕，并且采取了行动——不管怎么说，先把神父捞出来再说！
杰森：“……”
他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能板下脸，严正警告：“没有下一回，太危险了——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那是连我都无法应对的敌人，你们这样送上门来有多鲁莽？！”
事实上今天就是这样的情况，也算是运气好，来的是蝙蝠侠和复仇者联盟，而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超级反派们，不然的话这些胆大包天的小鬼们一个都跑不了。
被他这样训斥，男孩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杰森：“答复呢？”
少年瘪瘪嘴，不情愿地拖长了声音：“知道啦——”
杰森这才松了口气，见男孩依然闷闷不乐，忍不住艰难地伸出手，摸摸他的头发：“不过……今天晚上，还是谢谢啦。”
男孩：“！！”
见孩子立刻又精神起来，杰森也忍不住笑了笑。他环视四周，看着眼前这么多发自内心担忧他的孩子们，今晚——或者说，潜入哥谭后第一次真正感到轻松。
犯罪巷的孩子们，和犯罪巷的神父，不是挺相称的吗。
淹没于淤泥中的记忆涌上心头，虽然大部分都很痛苦，但确实也有明亮的部分。这是他的小巷，是他的故乡……为什么会忘了这一点呢？哥谭不是只有蝙蝠侠啊。
也许……杰森想，也许我还能做更多——
“……杰森？”
不属于在场任何一人的声音响起，带了点儿难掩的口音，所有人都畏缩了一下，杰森警觉地跳了起来，四处张望：“谁？！”
他的手悄悄探进了神父袍里面，汗津津地握住了暗袋中的卢恩符文，数量不多，这是最后几个了，但杰森可以保证它们的效用绝对惊人——他自己制作的符文都已经在刚才的魔力暴动中一并崩毁了，剩下的全是芬恩给他的精品货。
暗处的人影渐渐走近，探出头来：“是我，苗木。”
杰森：“……”
他一时间有些哑然。
确实是苗木诚没错，他的亚裔友人，就是形容有点儿狼狈——应该是高价定制的西装变得破破烂烂，各种不明物体所造成的划痕足以让任何有严重强迫症的人尖叫，线头露得到处都是，柔软的褐色头发一片凌乱，脸上更是污渍满满。
……简直就像是经过了什么巨大的灾难一样。
“苗、苗木？！”他飞快地迎了上去，把友人拉到光线较为明亮的地方好好审视端详了一番，“你没事吧？这些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苗木诚笑着挠了挠头，好脾气地安抚几乎要暴走的杰森，“我没受伤，这些都只是一些表面擦伤而已。我运气不太好杰伊你也是知道的，小意外有点多，我想。”
小巷里的流浪儿们眨眨眼，默默凑了上来。
于是他们听到了一个来到哥谭遭遇了四场抢劫两场爆炸三场街头追杀五次空中飞石一次建筑坍塌六次飞来横弹三次钢筋坠落后奇迹般逃生，不幸在各种突发事件中迷了路拐进小巷，最后见到了友人的惊险历程。
所有人：“……”
哥、哥谭有这么危险的吗？！
虽然最近尤为不太平，但不管怎么说，遇到这么多事，也未免太不幸了吧！蝙蝠侠也不带这么衰的！可又能每每从中逃生连一点擦伤都没有，好像也挺幸运……的？
杰森也是无言以对：“……早知道我该去接你的。”
大意了啊！以为犯罪巷被自己清理干净了就任由苗木自己找过来了！让人白白受了这么多罪！
“没关系，我习惯了。”苗木诚自己倒是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想了想又笑了起来，“也挺好的，你看，杰伊，我这不是与你相见了吗？”
他言笑晏晏：“果然，我是很幸运的。”
杰森捂住脸，耳尖通红，流浪儿们互相对视一眼，意味深长地哄笑起来：“哦~”
苗木诚眨眨眼：“不过……虽然能遇见杰伊你是很好啦，但是为什么杰伊会在这儿？”
***
教堂中的战斗已近尾声。
即使有荒和芬恩的“额外关注”，人类的身体还是过于脆弱，或先或后地昏迷过去，教堂之中清醒的只余两位“非人”。
荒半跪在地上，星空破碎，光河流尽，神之子漠然的光洁脸庞上，有几分掩饰不住的愕然：“你……”
芬恩浅笑着叹息：“您是往昔的回忆，是失落的神明，而我只是一段过往的残片。”
“虽然名为英灵——实则只是‘座’上那位的一段侧面而已，连残片也算不上，最多只能称之为剪影吧。”
“论‘质’您远甚于我……可是，在‘量’上，您却远远不及啊。”
他走下神坛，曾经的凯尔特风景亦随之远去，英灵在神子身前站定，弯腰去抚摸残存着不肯散去的月穗幻影：“不止是那位稻荷神殿下，您的神力……也早就濒临枯竭边缘了不是吗？您与崩溃也只有一步之遥了啊。”
不然的话，作为掌管星轨，能看见命运轨迹的神之子，为何非要向芬恩寻求情报不可？自然是因为残存的神力只能支持他看到这么远了。
“更何况，我与您在‘质’上的距离也并非那么遥不可及。即使我只是半神之子，而您则是高天原的贵子——然而，至今仍未正式登临神位、昭告神职的您，纵然身份贵不可言，真正能汲取的力量却太过稀少了。”
“以至于稻荷神殿下，在自己快要消亡的情况下也还在不断地为您供取力量呢。”
荒猛然凝眉：“那个笨蛋……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也不知悔改……！”为什么还要为他人付出？即使那个人是他自己也一样！
“……您是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吗？”芬恩扬了扬眉，“就算是只与那位殿下见了一面的我也能知道，这正是稻荷神殿下的基点。如果不这么做，那也不是稻荷神殿下了。”
“与贵子您的会面虽然算不上愉快……但既然您是为了稻荷神殿下而来的话，我还是愿意提供您所需的情报的。”
他闭上眼，微微沉吟一会儿后复又睁开，蓝色的眼睛一瞬间似乎看的很远：“能为稻荷神殿下提供神力的两位——一位降临于希腊圣域，是承托了智慧女神的一缕神识，代神行职的代行者；另一位自异域而来，支撑起一方天地，虽非真神，却为世界之主、兵武之王。”
荒微微咬牙：“希腊神系的雅典娜代行者，与异界之主吗……”
智慧女神的代行者目标还较为明确，但是那位异界之主，要如何从全球几十亿的人海中捞出？
“没必要着急。”芬恩淡淡一笑，偏头看向门口，“能为您解惑的人选之一，看来已经到了呢。”
他挥挥手，碎裂殆尽的星空终于也消散了，显露出真实的室内装潢，因为结界的缘故，教堂内部仍然完好无损。
荒亦随之看去。
在两人的注目下，门轻轻响了一声，本该用魔力彻底封死的大门被打开了一条小缝，褐色头发碧绿眼眸的亚裔青年露出了腼腆的微笑：
“抱歉，打扰了。我是来见杰伊的……不过，似乎听见了很有趣的话题。”
“虽然这么说似乎有些自以为是，但是我有预感，对于诸位想要讨论的情报，我应该能很幸运地提供一些至关重要的部分——比如说，关于两位神明之一，雅典娜的情报。”
“我叫苗木诚，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