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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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哇哇呜……嗝呜呜呜……”幸一哭得止都止不住，眼泪鼻涕蹭了三日月一身。
三日月不但没有嫌弃，还耐心地不时用袖子擦掉幸一滚落下来的眼泪。
其他刀剑们不过懵了一下，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虽然很想知道三日月说了什么，但现在还是哭到打嗝的主人比较重要。
一堆刀剑们围在小幸一身边嘘寒问暖，如果小幸一再大一点，那这场面活脱就是后宫争宠，幸一尽享齐人之福。但两岁半的小娃娃，只能让人感叹一句过度溺爱对孩子的危害了。
众刃挤在幸一身边，不着痕迹地让三日月“功成身退”。三日月本就不计较这些，而且虽然被鬼灯在年龄上针对了，但在刀剑里称一句“老爷爷”还真不过分。
既然是老爷爷，又何必跟孩子计较呢？
“哈哈哈，甚好甚好。”自称老头子的刀剑袖手站在一旁，笑意浅淡。
但并没有刃理他，大家都忙着哄主人呢！
虽说发泄出来比强忍着不哭出声要好，但久哭伤身，按照小幸一这哭了半天也不见力竭的架势，恐怕一时半会是平静不下来了。
在烛台切许诺点心、今剑的玩具诱惑种种无果之后，歌仙勉强想到了吸引小幸一的东西：“主人要去绘画吗？之前特意为主人准备了画具，但主人还未使用便出了变故……”
小幸一终于舍得分给歌仙一丝眼角的余光，虽然现在幸一哭得眼睛通红，看过来的时候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让歌仙不由得有些怀疑小幸一到底还能不能看清东西。
一看小幸一有反应，大家自然铆足了劲想让幸一把注意力转移到绘画上面：“是呀，歌仙殿特意准备了很久呢！谁都不许看。”
“是歌仙殿听主人说之前的画具有些不顺手了，所以特意拜托远征的时候去挑选的呢！”
“我只是觉得主人的画技配上不顺手的画具太不风雅了……！”歌仙原本只想默默地为主人准备一个惊喜，没想到就这么被在大家面前拆穿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反驳（傲娇）。
幸一把目光放在歌仙身上，漂亮的双眼皮都被哭成了单眼皮，眨眨眼都困难。
两只软绵绵的小手伸到了歌仙眼前，顺着这两只手看去，小幸一浑身紧绷，目光飘忽不定，就是不看歌仙。
这是同意了！歌仙大喜过望，小心翼翼地把幸一抱起来，一边走一边问：“您想在哪作画呢？”
小幸一虽然在歌仙怀里，但整个身体还是紧绷绷的，完全不像之前甚至还会用小短手搂住歌仙的脖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小幸一垂下眼睑，不让歌仙看清自己的神色。
“对您好还需要理由吗？”歌仙哑然失笑，“因为您是我们的主人啊。”
“我不是！”小幸一马上反驳，然后马上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激动，又故作不在意，”你们的主人是那个长大的幸一，不是我。”
“既然都是您，那是现在的还是长大的，又有什么区别呢？”歌仙没太在意，只是把小幸一说的话当成了小孩子的奇怪想法。
幸一又不说话了。
这条走廊通向的是幸一住的天守阁，走廊两边本来种满了鲜花，但因为本丸人手不足疏于打理，所以那些花都低着头，显得蔫蔫的。
不过本来花的品相就不错，所以即使有些蔫，也只是不那么绚烂而已，倒也不至于显得荒凉。不远处还有一处小湖泊，歌仙忙于各种事务，所以大家经常在此聚众洗衣服。
歌仙已经慢慢走近拐角了，湖泊里的水清澈透明，离走廊不过咫尺，倒映着走廊上悬挂的风铃，水面上还飘着不少花瓣，走廊旁再没有什么遮挡物，所以本来显得隐隐绰绰看不真切的樱花也含羞带怯地露出了眉眼。
于是歌仙又问了一遍：“请问您想在哪作画呢？”
“我又不知道！”小幸一突然生气了，使劲推了歌仙一把。
歌仙毫无防范，这么被小幸一一推差点仰倒，但还是让幸一抓住时机跑出去了。
“主人！”歌仙立马就想追，但本来乖乖跟在歌仙身后的今剑比他要快的多，像一支白色的箭直冲了出去，于是他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呼出去呢，就硬生生被憋了回来，虽然小幸一腿短，但是扑腾的快啊！今剑又是后发，所以……小幸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脚下一拌，一头扎进了湖里。
“主人！”“幸一大人！”各种称呼混成一团，今剑冲到水边丝毫没有停顿，直接跟着跳了进去。歌仙紧随其后，仅剩的理智让他没有跟着扎进水里，而是趴在湖边试图接应下水的今剑。
今剑本来机动就快，落水时间和幸一差的不过毫厘，可以说是幸一刚刚碰到水面他就抓住了幸一，从小幸一落水到被今剑递给歌仙可能连一分钟都没有。
饶是这样，在场的刀剑仍是惊魂未定，歌仙抱着幸一，只觉得全身都在抖。
“药研呢！”歌仙硬忍着才没让自己吼出来，直接把外套脱下来把幸一整个团吧团吧裹了个严实，大步流星地往天守阁走去。
为什么不用跑的，是因为怕幸一觉得颠簸。
“药研今天出阵了！”今剑全身还在滴水，下意识地就要跟着歌仙一起，还是被看不过去的狐之助提醒着回去收拾一下才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间。
歌仙闻言脚步一顿，然后走的更快了。
直到把从热水里捞出来又擦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幸一严严实实裹紧被子之后，歌仙这一口气才呼出去。
放松下来之后，歌仙才感觉到手已经抖得不像样了。歌仙深吸一口气，试图让心跳不要那么快。
但他还是失败了。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到底知不知道这到底有多危险！”歌仙话已出口就感觉到了不好，但话已经说出去了，而且……有些东西不是理智能控制的。
小幸一静静地坐在被子团里，只露出了小半张脸。他刚刚被歌仙放进浴缸里用热水泡了半天，脸颊还残留着被水蒸气熏出的红晕。
头发没完全擦干，湿.漉.漉地披在身后，把被子都打湿了一片。小幸一眼睫毛上还有着残留的水汽，许是觉得有些不舒服，小幸一眨眼的频率比平时快了很多。
但他一言不发，甚至连动也不动一下，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歌仙的质问一样。
是的，质问。
小幸一虽然年纪小，但十分敏感。
本来对于小幸一来说，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跟在鬼灯大人身后当个小跟屁虫的日子，甚至连学校还没上，每天的日子就是陪鬼灯工作，和一子二子一起浇金鱼草，旁观阎魔大王处理亡者，最刺激的就是鬼灯大人和白泽碰面之后爆发的斗殴（单方面殴打）。
但突然他就来了这个地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和陌生的职责。
一群刀剑自称是他的下属，几乎是强迫性的让他接受了这个所谓“审神者”的职责，即使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什么。
一群人把他当做另一个人，即使他们都说那是长大后的他。可是——那也不是他呀！
他才不是那个唐泽幸一啊！
可是所有人都告诉他，不要闹了，你就是，你要乖乖的，等他“回来”。
甚至就连鬼灯大人也如此！
对他来说，这根本就是“异世”，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只有鬼灯大人才是熟悉的。
可是鬼灯大人，因为这些刀剑，不要他了。
他知道工作的地方可能会跟家不一样，唐瓜哥哥和茄子哥哥回家还要坐火车。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要做这份工作啊！
明明、明明是另一个“唐泽幸一”的选择，为什么要让他来承担！
明明就可以回家的啊！鬼灯大人都来接他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回家呢？
芥子阿姨还曾经回家替老爷爷老奶奶报仇了啊！
他明明、
明明已经很乖了啊。
乖乖的接受那个“唐泽幸一”给他留下来的东西，乖乖的不哭，乖乖的唤醒刀剑。
可是为什么鬼灯大人还是不接他回去呢？
那些刀剑根本不是对他好，而是因为另一个“唐泽幸一”。
因为他们都想让他回来。
没有人想要他在这里。
只有他是多余的。
看，不过是稍微有一点不乖，他们就会生气。
之前他乖乖的，所以他们会给他点心，会对他笑，说话都很温柔。
可是只要一不乖，就会生气吗？
小幸一安安静静的坐在被子团里，合上了眼睛。
那就，乖乖的吧。
因为他一周之后就会消失了，不是吗？
注定不会长久的话，就不要再添麻烦了啊。
小幸一脸上的红晕已经消退下去了，脸色显得十分苍白。
他抬起头，看向显得气急败坏的歌仙。
“我会乖的。”他认真的说。
所以，“不要生气。”
歌仙看着主人这么软软的一团，裹在被子里更显得只有那么小一点点。只露出来一张不到巴掌大的小脸，脸颊两边全是肉嘟嘟的婴儿肥，许是因为刚刚的落水而脸色苍白，更显得脆弱。
这样的小小孩，认认真真地向你认错，小奶音一字一顿，保证自己会乖，这谁顶得住啊？
反正歌仙没顶住。
他忍不住向前一步，轻轻地把手搭在了幸一头顶，声音里透露出无奈：“我并没有生气。”
骗人。幸一微微低头，专注地盯着被子上的纹路。明明就生气了。
“您是主君，没有保护好您是我的失职。”
是在说那个“唐泽幸一”吧。
“我只是……希望您能爱护身体。”
对呀，毕竟……身体是那个“唐泽幸一”的嘛。
自己这样，他当然会生气了。
这是在警告我吗？
“您的安危关乎着我们所有的刀剑……请您以后不要再做出这么危险的举动了！”说到最后歌仙又有点激动。
果然。小幸一裹在被子里的手指动了动。
“我……会爱护身体的。”小幸一目不转睛地盯着被子，向歌仙许诺。
我会爱护好他的身体的，等他回来的时候……健健康康。
歌仙手里是主人柔软的发丝，眼底是主人乖巧的样子，哪还舍得再对他说些什么？
只能稍微加重了点力道，感受着手里软绵绵的一团，这才有些满意。
歌仙沉迷在撸主人里无法自拔，小幸一是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屋子里一时陷入了沉默。
打破了这片沉默的是今剑的大呼，人未至声先到就是这样了。
“主人，歌仙殿，药研回来了！”
药研刚回本丸，甚至衣服上还带着血迹，只来得及交代了其他刃一句把带回来的刀剑放好，就被早早等着的今剑拽到了天守阁。
一路上今剑三言两语就把之前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的药研狠狠松了口气。
落水之后的感冒预防可比之前他脑子里出现的东西好多了。
但其实药研根本没能派上什么用场，本来小幸一的体质就和人类不一样，更何况刚落水就被捞上来了，又马上洗了热水澡，药研能做的就是叮嘱大将多喝热水，以及泡了一杯在看到大将是个小孩子之后就准备好的感冒冲剂。
即使后来知道大将根本不是普通小孩子之后也没放弃。
小幸一完全没有反抗，让路上听完了今剑概括的药研有些意外的惊喜。
他还以为要再哄一次哭到停不下来的大将了呢。
“让大将睡一觉吧。”药研示意大家都出去，不要打扰到大将休息。而经历了今天的大起大落之后，歌仙哪还敢放小幸一一个人待着？
药研表示：“那我比歌仙殿更适合呢。而且，歌仙殿今天的公务处理好了吗？”
虽然今天的近侍是厚，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显然不能让自己还是正太体型的厚看着主人，所以本该去出阵的歌仙和厚交换了。
而现在的主人自然不可能处理公务，所以只能是歌仙代劳了。
睡醒之后的小幸一十分乖巧，在歌仙试探着问还要不要召唤刀剑男士的时候也乖巧的完成了任务。
因为……是“责任”，不是吗？
小幸一被众多正太簇拥着，眼睛却没有焦点。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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