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天空城]霜刃》我飘啊飘

55、女主的前世今生

　　含光殿的院落里有一棵巨大的绯寒樱树，无霜第一眼见它时只觉它快枯死了，干枯的树干上树枝甚少，而树枝上没见几片树叶。

　　无霜莫名的看了一眼躺在含光殿内一动不动的离殇：他……也会这样吗？如同这棵即将死掉的樱花树……

　　脑海里浮现的是离殇晕倒后，另一个许久不见的人来见她时对她说的话；

　　离殇大人……星印在消失，若是再不回暮云城，怕是也会如其他神祇般陨灭。

　　一头白发的若水便是站在那棵枯败的绯寒樱树下对她讲道。

　　无霜却觉得若水比离殇更为虚弱。

　　依旧是那身黑衣装束，黑纱敷面，只是黑色面纱下朱色的唇已失去所有光泽，就连呼吸也有些不稳。

　　若水仰头望向那棵树干高耸的绯寒樱树，“总归离殇大人迟早会告诉你暮云城所发生的事，还不如我早些告诉你的好，你……想知道吗？”

　　无霜轻点一下头，若水便开始说：“你出生时，神界的无霜花在一夜间不约而同全都一齐盛放，你的兄长，那时还是暮云城太子的夜无痕殿下给你赐名夜无霜，是为无霜花开的意思。”

　　无霜呼吸一滞。

　　“然则你虽出身暮云城皇族，却生无星印，这在暮云城历代皇族中从未有过。是以你虽天生尊贵，贵为暮云城的无霜公主，却是不被祝福的神族。”若水轻轻叹出一口气，“而我烟寒一族，以预言者之名守护暮云城数万年，当时我尽管早已算出你的一生将会短暂而不幸，却不忍心将这个预言告诉任何族人。我只想着，神族之命自有注定，还不若什么都不知道开开心心的活一世好。”

　　无霜不由得应道：“是这个道理。”

　　若水脸转向含光殿内：“是离殇大人……第一次更改了你的命数。离殇大人自幼与无痕殿下交好，在对时支城妖族的大战中，两人并肩作战甚至还结成了生死之交。离殇大人一直看着你，看着你寂寞的，孤独的，在夜神殿里一日一日长大……后来，待到你坠入月沉湖那日，我原本想按既定命运拖住离殇大人，不让他前去月沉湖，只想着你若就此死在湖底，也好过经历后续发生的一切。然而，我错算了离殇大人对你的关心，得知真相后的他竟然不惜突破回梦仗构筑的结界，而执意要去月沉湖救你，却也因此改变了你的命数。”

　　“……月沉湖之后，毫无神力的你竟单单凭借对离殇大人的爱强行将星印唤醒，甚至不惜折损自己的寿数只为能获得与离殇大人比肩的神位，然而你所不知道的是，离殇大人早有婚约在身，只待大祭司择定婚期，他便要当着暮云城所有族人的面迎娶华音大人。”

　　“华音……梁华音？”无霜只觉心里梗得难受。

　　“是的，华音大人是离殇大人的未婚妻，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居于高位的几个神族，你的兄长……便是其中之一。”若水手轻轻抚上樱花树干，停顿片刻后道：“无痕陛下爱你心切，只想着用尽手段破坏这桩婚事，甚至不惜与离殇大人反目，也要日日召见华音大人前去夜神殿抚琴陪伴。华音大人生性高傲，不堪受此屈辱，宁愿与回梦仗同归于尽也不肯再去夜神殿……随后发生了许多事，华音大人的星印也曾一度因为回梦仗的噬力消失，但最终还是回到暮云城，只是归来后的华音大人心意坚决的与离殇大人解除婚约。至此，无痕陛下只当是为你铺平开路，心无旁骛的前去幕海之底寻找化解你身上神力暴乱之法，只有我知道，你本就是强行唤醒星印，神力一旦暴乱，绝无可能化解，惟有……”

　　惟有从诛神台上跳下……

　　我一直在等哥哥回来，可是还没有等到他回来，我就不得不……
　　对不起，离殇哥哥，我动用星印里最后残存的记忆来见你最后一面……
　　暮云城的夜无霜已死在诛神台下，从今往后，这世上只有你一个无霜……

　　无霜极力压制心潮涌动，哽着嗓子问：“可她还说……你们把我的灵魂从异世界召唤来，不过是为圆那个人的一个梦？这样做，难道就不自私吗？”

　　若水苦笑：“我有何办法，无痕陛下爱你心切，我若不答应，他势必要毁灭整个暮云城为你陪葬，而离殇大人……”若水手扶在樱花树干上，“无痕陛下将你从诛神台跳下一事全归咎于离殇大人，不顾众位族人反对，一定要在离殇大人的星印上种下禁咒。而在临渊台崖下，陛下更是与离殇大人大打出手。离殇大人受制于禁咒，无法使出全力，自是不敌陛下，星印再度为陛下所重创……”

　　说到此处，若水对她露出初雪霁阳般的笑颜，仿佛陨灭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一种救赎：“离殇大人的星印在消失，若是再不回暮云城，怕是也会如其他神祇般陨灭。”

　　“其他神祇？”无霜还未问完，若水便随着一阵微风拂过消失在绯寒樱树下，一片枯败的落叶从树干上悠悠然飘下，落在若水曾站过的位置。

　　无霜忽然想到些什么，但很快的，还不等她捕捉到那个想法，那个想法便如同落叶般没入地上其他枯叶中，再也寻不着踪影。

　　无霜心有余悸的转身走回殿内，离殇仍在沉睡。只是不知何时一只手从被子里滑出，无霜下意识的想将那只手塞回去，却在接触到异样的质感时停住了动作。

　　这是什么？无霜意外的盯着离殇手上戴的白色缂丝手套：为什么要戴手套？他难道……

　　无霜正要摘下手套，门外传来戚落霖不怀好意的声音：“国师大人可在？戚落霖有事要与国师大人当面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