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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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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悠之走后,阮画萝进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的状态中。很少流眼泪,也没有对他疯狂思念,像是突然一下跳出了从前天真活泼的少女阶段。
她的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朱悠之走之前和她说的那句“画萝,等我回来。”她都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对他摇头,她的心里其实是想等的,但她又知道他们最终走不到一起。
最近的天气一下子变得暖和多了,太阳一出来,刮在人身上的风都是暖洋洋的,阮府园子里开始有了嫩绿色,虽然少见开了的花,但风里总是夹着甜丝丝的香味,让人觉得这园子正在慢慢苏醒,像极了少女的酣睡。
阮画萝看到天气好了,便出了屋子,看两个小丫头拾掇园子。
过了一个冬天,园子里积了很多枯枝败叶,将那些枯枝败叶一推开,嫩绿的草芽儿便露了出来。即便是这么一点小变化都让阮画萝感到一阵欣喜,她蹲到那些草芽儿旁边饶有兴致地看了起来。
春日融融,像一个温暖的大怀抱将阮画萝包裹起来,在院门口站着的奚玉突然间不舍得惊动这一幕,所以立在原地不动。
“四爷来了。”
阮画萝听到晚香在旁边说话,侧过头看到奚玉,立马站起身来,朝奚玉走去。
奚玉前些日子见到阮画萝时,她还穿着厚厚的冬衣,现在脱去冬衣只穿了夹袄的她身姿婀娜,更添了女子的柔媚,让他都不敢使劲打量。
早些年,两人终日在一处,他虽也觉得阮画萝好看,但从来不会有局促,碰碰胳膊拉拉手这些都是很寻常的事,没有男女之间的诸多避忌。
阮画萝看到奚玉不似平时那么大方,再加上两人有一段时间不见,也觉得两人之间好像有些疏远了。她也不敢冒昧,礼貌地喊了奚玉一声“四哥哥”,又让小丫头去搬椅子,去沏茶。
奚玉见到阮画萝总算是放心了,她并没有因朱悠之的离开而黯然神伤。但现在的她还是和以前有些许不一样了,那也许是伤心过后的平静。奚玉又欣慰又心疼。
在他前世,朱悠之离开京都的时候也是不告而别,他当时知道朱悠之什么时候会走,要从哪里走,但是他没有告诉阮画萝。在那个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阮画萝,但是他以为那只是兄妹之情,他没有告诉阮画萝并不是因为嫉妒,只是出于作为兄长对此事的气愤。
那一次,阮画萝没有去送朱悠之,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和念念不忘。
两人坐在园子里晒着太阳,闲聊了好一阵,聊到园子里的植物,聊到相关的诗句,又聊到这个时节边塞的风景。可两人就是心照不宣地,只字不提和朱悠之有关的任何事情。
奚玉刚走,有个小厮进来,说是朝华那儿有封信给阮画萝。
晚香接了信,阮画萝让她先看。
晚香看完,皱着眉说:“是小碧写来的,说她一切安好,说姑娘让朱公子送去了银子,她谢谢姑娘……”
晚香说到这里,迟疑地看着阮画萝。
阮画萝一听,心里又起波澜,她又什么时候让朱悠之去给小碧送过银子呢,肯定是朱悠之在走前还想着要替她照顾小碧,又怕小碧不收他的银子,所以才对小碧撒的谎。
阮画萝这才明白,要想一下子将一个人从心里抹得干干净净那是不可能的,只要有一点关于他的事情就可以让她心里波澜再起。
奚玉出了牵萝苑,在园子里随意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了阮松的住处附近。隔着树丛,他看到阮松在院里站着。
“是玉儿呀,进来坐坐吧。”那边传来阮松的声音。
奚玉走进院子,看到阮松勾着身子站在案前,正在画面前的一棵梅树。
“好久不见你了,今天来肯定是为了看你妹妹。”阮松一边作画,一边低头和奚玉说话。
奚玉从前在阮松面前表达过他想娶阮画萝的意思,现在听阮松一来就提到阮画萝,觉得阮松叫他进来应该不是坐坐这么简单。
“怎么样?你们兄妹俩向来要好,她心里有什么话不会和我这个做父亲的说,却会和你这个‘四哥哥’说。”阮松抬头看了看奚玉。
阮松是个感情内敛的人,而且他平时对儿女并不是很上心,他很少会去主动找阮画萝了解她的心事。
“画萝妹妹她没说什么,她是个看得开的人,过些日子就好了。”
“那就好,你对她最上心了,你都这么说,那我也放心了。”阮松说着,搁下画笔,背着手沉思道,“今天刚好你姨妈不在,咱们也能好好说说话,我知道你心里有画萝丫头,但长辈们都以为你对她只是兄妹之情,你母亲你姨妈可能都不太同意,你自己要争气,好好建功立业,将来才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阮松说到这里长叹一声,因为他就是一个从前做不了自己的主的例子。
奚玉点点头,回答道:“我倒是不怕旁人阻拦,只是,我做得了自己的主但是做不了画萝的主,她现在心里还有别人,我在等她想通。”
这时,陈茵翠端着茶从屋里出来,她正好听到了阮松所说的“我知道你心里有画萝丫头”。
她顿时就站住了,被阮松这话吓了一跳,心道:“原来四哥儿喜欢的是画萝,我还以为他们之间只有兄妹之情,不过,画萝这丫头好像完全不知道啊,对他没一点避忌。”
她又感觉阮松这语气像是故意回避了周氏单独和奚玉说话,她也不好在一边听,赶紧将茶给他们放过去后便离开了。
她知道这个消息先是惊讶,随后心里是欣慰的,因为她看着奚玉长大,知道奚玉虽然调皮,但本性不坏,而且和阮画萝又是一样的人。
“朱悠之那个负心的扔下我画萝丫头不管,要是她能够死了这份心,和四哥儿到一处,也算是个好的归宿。”陈茵翠这么想着,为女儿担心了好多天这下心里一下就敞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