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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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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一室的清冷,我瘫坐在地板上,想要阻止,双脚却仿佛灌了铅似的使不上力。看着她离开,听着关门的声音,似乎听到心底某处破裂的声音。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暴躁的将它扔向一边,可那不识趣的铃声依旧响个不停。原本充满深情的歌声,此时在我听来却是无比的讽刺,我一把抓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后,冲着对方吼道:「你他妈的烦不烦啊!」
对方似乎是被我吓到了,片刻的沉默过后,紧接着传来一阵暴怒:「关晟!」我赶紧让手机远离耳朵,要不我这耳膜就报销了。
一听是小杨的声音,我缓了口气,说:「抱歉,我不知道是你。」
她也没多做追究,接着说:「你和学姐又怎么了,我刚才出公司时看到她又回来了。」
我揉揉有些酸涩的眼角,平静的回道:「没什么,只是她说想分开一段时间,大家都冷静冷静……」
「啊!都要分开了,你还这么冷静,你说你这脑袋想啥呢?」她打断我的话,「是不是你又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了?」
我无力辩解什么,只是把今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那你好好解释给她听啊,怎么就让她走了呢?」小杨很不理解我的做法,「你这个木鱼脑袋,我当初真后悔把学姐让给你……」
小杨唧唧歪歪的说个不停,在我听来却无异于火上浇油,冷冷的丢下句「那你机会来了」,便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又响了,我直接把电池斜了下来,丢在一旁。虚脱的倒在床上,脑海里重复着方静临走前的那些话。这个梦该醒了,我自嘲的笑笑,环视着房间里的一切,这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方静的气息。
我贪婪的深吸口气,径直的坐起来,从抽屉里找了张便签纸,随手写了几笔:「我知道了,也许我们真的需要冷静,但我不会就这样放弃的。」然后夹在旁边的相框上。里面的照片是我和静去日本时照的,看着上面相拥的两人,和她脸上无法掩藏的爱意,我心中一暖,还好我曾经拥有过她的爱,这就足够了。
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将将相框中的照片抽了出来,小心的放入钱包中。我流连于这个家的所有,努力的将它的每个细节记住,或许我这一走,就是永远的离开。轻轻的将门带上,挎着包,搓了搓有些冰冷的双手,一边走一边琢磨着以后的打算。
虽然已经立春,但夜晚的寒气依旧冻得我牙齿直打颤。我低头看了看身上这身衣服,薄风衣加单件的羊毛衬衫,后悔着怎么不多穿些再走。这大晚上的,得赶紧找个地方落脚。翻了翻钱包,还好有几张毛爷爷,估计够我支撑一阵子了。
此时的S市陷入了一片沉寂,除了大街上偶尔几声犬吠,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感觉自己一下子又回到了两年前,刚到这里的时候,自己和今天一样落魄。我苦笑着,猜想自己这辈子就是个流浪汉的命。
走了一段路,我选了一家路边的便宜旅馆住下,开了间钟点房。躺在床上,半天都难以入睡,望着头顶上有些发霉的天花板和时不时摇晃的吊灯,我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一种撕裂的痛楚肆意的弥漫至全身。
睁着眼睛一直捱到天亮,摸下床,稍微的打理过后,看着镜中那个有些颓废的人影。我使劲的拍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公司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如果现在让我见到方静,我真怕自己会不顾一切的哀求她,让我留下了。
吃着小笼包,透过旅馆的落地窗,看着人来人往的道路上,那一个个陌生的背影。我突然有股莫名的悲哀,自己这几年到底在做些什么,当初为了摆脱那个充满悲伤的地方,我来到了这里,如今又要再次逃离吗?
走出旅馆,我迷茫的穿梭在S市的大街小巷之间,感受着一种自我驱逐的放纵,听着街头流浪艺人那有些不成调的音乐,看着小巷间在棋盘上厮杀正酣的老人,四处追逐的小孩子,心头的阴霾似乎有些松散。
不知不觉,我竟然来到了教堂前,教堂楼顶的大钟「咚、咚、咚」的响了起来。我在门口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大厅里的人并不多,除了神父,就只有前排坐的几个老人,他们都双手紧握,虔诚的做着祷告。
我虽然不信这个,但也被眼前的情景所打动,在最后一排悄悄的做了下来。
「我告诉你们:从今以后,你们不得再见我,直等到你们说:『奉主名来的,是应当称颂的』……」华神父温和而又慈祥的声音,让我原本杂乱暴躁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整个上午,我都坐在教堂里,跟着老人们听着神父的教诲。唤作以前,恐怕早就找个地方梦周公去了。当老人们陆陆续续离开后,我依旧坐在那里,望着教堂中央的十字架发呆。
这时,华神父走过来,笑着说:「孩子,你很迷茫,但有时候它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听从你心底的声音,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笑在我看来有些刺眼,仿佛心底被他看了个通透,那种尴尬和无处躲藏的压抑感,让我再次烦躁起来。我站了起来,快步的离开这里。
华神父的话还不时的在耳边响起:「孩子,好好问问你的心,看它究竟想要什么……」
我一手撑着路边的栏杆,一边不停的喘着粗气,回头望望,这里离教堂已经有一段路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离那里,只是双脚却不受控制的跑起来。我不喜欢神父那种看透一切的眼神,那会让我想起方静,因为她总喜欢那样望着我,然后柔柔感叹:「小家伙,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长大呢!」
使劲的甩甩头,我摸了摸身旁的挎包。哎呀,完了,我竟然把包忘在教堂里,重重的拍了一下脑袋,懊恼不已的蹲在街边。我从未像现在这么沮丧,都说人倒霉起来连喝水都会塞牙缝,没想到还真让我给碰到了。
「诺诺!」从我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竟然是璟馨,我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第一反应就是跑。可能是蹲的太久了,起身后脑袋晕晕乎乎,步子还没迈出,就被她一把抓住。
「我就这么让你害怕吗?」她紧盯着我,丝毫不给我逃避的机会。
「不是,我刚才没听到,最近耳朵越来越不好使了。」我在一旁打哈哈,希望能糊弄过去。
「我要是不拉住你,你绝对会走,是不是?」虽然是疑问,她却说的斩钉截铁。
我摸摸鼻子,翻了翻白眼,心里嘀咕着:都知道了还问什么。
她看我这幅样子,二话没说扯着我的就走。我急忙嚷着:「璟馨你这是干嘛?我…,我还有事情呢……」
璟馨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摆出一副你要是敢骗我就和你没完的样子,「有什么事情比上班还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小啾啾。」
撇撇嘴,我小声嘟囔:「都走了几年了,这虎姑婆的性格怎么一点没变。」
「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也没说。」我连忙摆摆手。我承认自己有点孬,没办法,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姑奶奶我惹不起。
「那你还磨蹭什么,赶快和我回公司上班。」
「我不回去了,我今天刚辞职。」
她冷冷的扫了我一眼,哼了一声,说:「你以为这公司是你家开的,想进就进,想不去就不去。有胆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我就是不干了。」料定她也真不能把我怎么着,我底气十足的重申一遍。
估计是被我气的,她半饷说不出话来。我趁机将手抽出,理了理衣领,准备离开。璟馨突然开口道:「你可别忘了,你进公司可是签了合约的。难道你想毁约不成,这违约金不是你能吃的消的。」
她这话正好触碰到我那条敏感神经,本来我现在身上就没钱,更不用谈什么违约金了。我无奈的转过身,「姑奶奶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之间的事,上次在茶馆不都说清楚了吗,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瞧你这话说的,我只是作为肖氏管理人员,在进自己的责任罢了。现在你我是上级对下级的关系。我要你马上跟我回公司上班。」
我怎么就遇到个这么不讲理的主了呢,我认命的跟她上了车。路上,她找我说话我也懒得开口搭理,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让我碰见方静。
可谁知一下车,就正好看到方静一副急匆匆的样子从大门出来,当她看到我从璟馨车上下来的刹那,眼神忽明忽暗,只是那一闪而逝的痛苦被我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