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亲爱的》圣诞老灯

4、第 4 章

　　“明天是周末，回家一起吃个饭吧。”韩亚说话时，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眉头一皱，挂了电话。

　　“我一个人住在别墅里，很自由！你还是快点回去吧，否则你的宝贝儿子又不知道要摔你的哪个古董了。”说完韩安潞立刻转身走进教学楼。

　　韩亚大步跟上来，拉住她的手，眼里流动着曾经从未出现的疼惜之情，“你跟我回去住吧，我保证洁妮不会在对你怎么样。”

　　“她对我怎么样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你对我妈所做的一切！”韩安潞大力地甩开他的手，转过头，眼里带着仇恨地看着他。

　　最后，韩亚眼睛猩红地离开了。

　　韩安潞看着韩亚离开的背影，努力地收回快要流出的眼泪，刻意忘掉韩亚猩红的眼眶。快步走进教室，低头看着书本，眼眶依旧朦胧。

　　难受！韩安潞狠狠地锤了一下胸口。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如果不是青春和恨，她不会这么勇敢，这么叛逆！

　　“要不明天我陪你回去吧。”艾薇尔递过一张散发着萱衣草香气的纸巾，拍拍韩安潞的肩膀，细声安慰。

　　韩安潞摇摇头，“那里已经没有家的味道了，回去也只是徒增悲伤而已。”

　　艾薇尔领悟地点点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接着拿出她的日记本，准备写字。

　　“薇尔，你的日记本怎么会有一片红色？”韩安潞惊讶地说，那片红那么刺眼，像血。

　　艾薇尔一怔，用左手遮住那片红，“红墨水倒在上面了。”说完眼神一紧，把日记本收起来了。

　　“都什么时代了，还用红墨水，听起来倒还是有些文艺范。”欧阳紫阳转过头，眼神里难得的温柔。“顾瑞萱听说你回来了，她明天就回来了。”欧阳紫阳捏了一下艾薇尔的手背，兴奋地说。

　　“她去哪里了？”艾薇尔问。

　　她这么一问，周围的人都沉默了。

　　“你丫的还不知道她去日本找你了啊，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难怪你回来三天了也不见她回来，还纳闷被哪个帅哥弄走了。”欧阳紫阳说完转过身去，低头拨弄着她新买的手机。

　　韩安潞张嘴想告诉欧阳紫阳，没有一个人想起顾瑞萱去日本找艾薇尔这件事。难道这就是被惊喜冲昏了头？想想也是，毕竟艾薇尔的消失和出现那般的跌宕起伏。

　　“明天是周末，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去唱歌了，一起去怎么样？”艾薇尔拍拍欧阳紫阳的后背，知道她现在心里的不高兴，就主动提意见。

　　这样的她让韩安潞不得不有种错觉，她就是她，那个她心理的艾薇尔。

　　“那我可以带上凡吗？”欧阳紫阳立刻转过身，眼神跳跃，还献出一个一文不值的飞吻，“他唱歌很好听的！”

　　韩安潞听到左凡，心里莫名的想要避开，起身，离开。

　　“安潞，你丫的有必要吗，不要让我误会你对左凡有感情！”欧阳紫阳大声说。

　　“我去WC！”对她的不安全感，韩安潞竟无言以对。

　　“你高兴就好！”在韩安潞刚刚走出教室门口，三少就冒出这样一句话。欧阳紫阳立刻依偎在她身上，如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般露出一个笑。

　　“不要这么肉麻，要你也知道你这长相，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三少严肃地看着她，眼里没有过多的感情。

　　“积点口德，行不！”欧阳紫阳放开三少，白了她一眼，继续玩手机。

　　韩安潞走出教室，拿出振动已久的手机，上面显示艾宇泽的照片。轻轻地松了一口气，不是韩亚。

　　“喂。”

　　“潞，最近怎么不见你来家里玩了？”艾宇泽细声地问。

　　韩安潞每次听艾宇泽这样简称她，心里就有一群小鹿到处乱跳。为了掩饰自己偷偷的甜笑，拍拍自己的脸，让自己平静下来之后，说：“我猜叔叔阿姨一定忙着给薇尔办Patty，要是现在去还不给他们添麻烦。”

　　艾宇泽沉默了几秒，问，“这么见外了？以前在我家的横行霸道还少？”

　　“没有啊，就是灵魂出洞想装一下淑女。”

　　“因为薇尔的事我这几天都不去公司，一个人在家里闲的无聊。你们306那群非正常思维的人最近没有闹事？”艾宇泽淡定地说。

　　韩安潞悄悄地把手机离远点，小声地骂了一句，“靠！几百年的小事还记在大脑里，也不怕超负荷运转。”

　　“就你们那些小事，占不了我大脑多少内存的，最近有没有地方可以去消遣的？”艾宇泽的声音那么平静。

　　韩安潞知道，电话那头的他绝对在偷笑，因为，她曾经那么了解他。

　　对，只是曾经！

　　“你一个成功人士和我们这群屌丝混日子，没有一点经济价值。去打高尔夫，赛马，或者其他什么的吧。”

　　“听你这话是要把我逐出你们的境界。”

　　“你知道新开的‘皇城KTV’吗，明天下午两点。”

　　“好的，我会准时到。”

　　“嗯，我挂了，要上课了。”

　　韩安潞赶到‘皇城’时，已经是三点了，打开手机，看着几十个艾薇尔的未接电话，心里居然有些哀伤，曾几何时，你从不这样着急。

　　韩安潞刚刚踏进大厅，欧阳紫阳的电话就来了。她把手机拿得远远的，欧阳紫阳的声音对她的耳膜来说是一种考验，震耳欲聋的撕心裂肺的痛。

　　“你丫的还矫情了啊，用薇尔的手机还打不通，什么时候能够死到！”

　　“瞧你这样财大气粗的样子，毫无保留地告诉我基友不在你身边。”韩安潞拿起前台上的笔，写了个门号，前台服务员微笑的叫一个男服务员领着她朝里走。

　　“他刚刚出去了。对了，我们换包厢了，在四楼的S101。”欧阳紫阳要挂电话时，补充了一句。
　　“就我们几个人还要豪华包厢？”虽然这里刚开不久，韩安潞还是对这里了解一二，毕竟每周周末这样的地方都是她们必选之地。

　　艾薇尔说，这就是纸醉金迷的生活。

　　“三少那家伙不习惯小空间，你知道的，就上次包厢都让她整夜失明。”欧阳紫阳叹了口气，表示对她未来生活的担忧。

　　“你要明白就她家的卫生间就和我的卧室一样大，她活着就是为了浪费土地的，屁股不大，能坐倒整个岛屿。”韩安潞打趣地说。

　　“她要是听到你这么评价她，估计你已经被她的眼神冻死了。”欧阳紫阳也笑着说，末尾还不忘拖上个一矫情的“哟”。

　　“不说了，我要进电梯了。”

　　韩安潞收好手机准备去坐电梯，进电梯的时候没让男服务员去了，四楼就那么四个房间，瞎子都能找的到。

　　出了电梯，看见左凡靠着电梯旁一口一口吐着烟，韩安潞正想如同陌生人一样忽视他，而左凡的眼神便飘向了她。

　　韩安潞定了定被左凡打乱的眼神，走向包间，左凡快速熄灭烟，挡在韩安潞前面。

　　韩安潞跟着左凡走到一个转角落地窗前，秋风吹起淡黄色的纱布，丝丝轻盈，窗前的阳光形状随着窗帘的飘动而变化着。

　　韩安潞站在左凡的身后，他的身影还是犹如当年那般让人依靠，可是，她却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孩，看见他就小步跑上去拉着他的衣服说：哥哥，背我。

　　“你不应该学坏的。”这是很多年后，左凡对韩安潞说的第一句话，却显得那么悲凉。

　　韩安潞看着左凡，也许是他比她大四岁的原因，竟觉得他显得无比的成熟。

　　“我回老家的时候，他们说你被你爸爸接走了，可我没想多年以后的你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左凡惋惜的语气很明显。

　　这副模样？

　　“小时候你说你会努力地向前奔跑，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个混字把你雕刻的十分完美。”左凡的声音由惋惜变成了生气，最后用老者气息哀叹，他转过身直视韩安潞的眼睛。

　　“我没有！”韩安潞看着他的眼睛反驳道。

　　“没有？那么现在你站在这里是不是最大的讽刺！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老板的办公室？”说完他便又转过身去，正好被那片阳光包裹着，而韩安潞正好站在他的影子里，看不见他被柔光点缀的脸庞，却能够联想此时他的面部表情，一定是很嫌弃的表情。

　　“哥哥，我以前没有告诉你我爸是谁，现在我告诉你，我爸叫韩亚。”韩安潞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适合，韩亚是她现在最好的过度人，毕竟现在左凡的身份不同以往了。

　　韩安潞不知道是因为一声哥哥还是韩亚，他转过身时眼里有丝吃惊，但韩安潞还没来及听他的后话，艾宇泽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了。

　　“怎么啦？眼睛红红的。”艾宇泽递过一张纸巾，给韩安潞擦眼泪，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左凡。

　　“我自己来，谢谢！”韩安潞拿过纸巾，迅速转身离开。

　　她怕，下一秒听到艾宇泽问左凡的每一句话。

　　韩安潞并不想艾宇泽和左凡有交集，而实际是他们早就有了交集，在她记不起左凡的年华里。
　　进了包间刚刚坐下，艾宇泽和左凡就微笑着进来了，左凡进来后没有再看韩安潞一眼，仿佛刚刚的那场谈话不曾发生。

　　艾宇泽坐在韩安潞身边，拿起桌上的一大杯红酒一饮而尽，微微皱了皱眉，晃了晃高脚杯，用一种看其他生物的眼神看着韩安潞，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艾薇尔走过来坐在韩安潞身边，给了她一杯香槟，问：“今天怎么迟到了？”

　　“韩亚在我家里，非要我跟着他回去。”韩安潞躲避艾宇泽的眼神回答。

　　“那最后呢？”艾薇尔举起右手拍着韩安潞的肩，那条紫晶手链在暗淡的环境里依旧那么耀眼。

　　“我答应他下周回去。”韩安潞撇过脸不再看那条手链，那种来自回忆的痛，让她不能呼吸。

　　艾薇尔不再接话，把目光转移到了左凡和欧阳紫阳的身上。

　　韩安潞看了一下四周，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顾瑞萱在哪里？”

　　“她家里市里太远了，再加上要化妆，所以要迟点。”艾薇尔说。

　　欧阳紫阳突然把话筒放在韩安潞手上，说：“给你点的儿歌。”

　　韩安潞抬头一看，《外婆的澎湖湾》，她拿起话筒唱出第一句时，声音便有些哽咽，唱到一半就把话筒给了艾薇尔，她愣了愣，把话筒又塞给了韩安潞。

　　韩安潞明白艾薇儿是不好意思，索性清了清嗓子继续唱。她明显感觉有一道温柔的眼光射向她，她也清楚那道目光来自左凡。

　　这首歌是左凡教韩安潞的。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她自己都不记得了，那时的她很小。

　　那时老家后山上的映山红盛开，左凡就牵着她的手。他说：终有一天我会带你爬到这座山顶上去，然后你就可以站在最高的地方，看见你爸爸妈妈回来的路。

　　之后他们在半山腰吃映山红花瓣，左凡就教她唱这首歌，他说这首歌是他最憧憬的幸福。

　　直到左凡去市里读高中，他们也没有一起爬上那座山顶。

　　而韩安潞依旧在半山腰唱着这首歌。直到现在，唱这首歌变成了她的习惯。所以每次去KTV她都会唱这首歌，总免不了顾瑞萱的鄙视。

　　那时韩安潞没有告诉左凡，这首歌很好听，尤其是他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