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幸福》月色临波

4、住校，还是走读？

　　由于昨天下午睡了很久，导致我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继而导致今天早上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屁颠屁颠跟着老爸进了学校，H大跟工大几乎就可以说是隔壁，大概是为报我昨天两“噗”之仇，从早上吃早饭开始杨箫宁那嘲笑的目光就没从我身上移开过，直到刚刚，他的身影拐进他们学校的大门为止。我只能叹自己命苦，竟摊上了这么一个小家子气的哥哥。
　　进了办公室，老胡（为表示对老师的尊敬，我还是不要一直喊她死水缸，免得哪天有一不留神说漏了嘴，当着她的面叫死水缸，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的火眼金睛立刻定位到我的身上，完全忽视了站在我前面的高大的老帅哥。
　　“李小玫，你过来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让你回家后给我电话解释请假的原因，到今天也没打一个，你把学校当什么……”我沉默，看老爸的反应，然而他的反应就是没反应，皱着眉看着老胡继续发表她的演说，“你以为当个老师容易吗，尤其是我们当辅导员的，你看，我前两天脚受伤了，还坚持来学校……”
　　“胡老师，”我试图让她看清现在的情况，试图让她看见我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做人最重要是守信用，不要以为你刚上大学就可以懈怠……”很悲哀地发现我的努力失败了，我们的老胡同志仍然沉浸早她的长篇大论中不能自拔。
　　旁边一个老师终于看不过去了，用手敲了敲桌面，“胡老师，旁边这位先生应该是来找你的吧！”
　　老胡闭上了她鲜艳的红嘴，目光往左边一移，做出一个恍然的表情。
　　“咦，这位先生什么时候来的？”
　　我跟另外那位老师对视了一下，哭笑不得。这老胡的眼睛也太神奇了，还能选择性忽视。
　　“胡老师，这是我爸。”我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哦，李先生，你好！”老胡站起来准备跟我爸握手，礼节做的很周到，美中不足的是她叫错姓了。
　　“我姓杨，杨海毅，这是我的名片。”老爸的礼节也很周到，他无视老胡听到他姓杨后的尴尬，把手伸过去跟老胡僵在半空中的手握了握，还递过去一张名片。
　　“杨先生请坐。”她往脸上挤了些不太自然的笑容，顿了顿又对我说，“李小玫你也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一边拿起名片一边问。
　　“杨先生是……”话还没说完她又忽地站起来，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然后她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抱歉地笑了笑，声音忽然之间柔和起来。
　　“杨先生就是扬帆集团的杨海毅先生啊！真是久仰！”傻笑了一会她又疑惑起来。
　　“那个，我记得李小玫的父亲应该也是姓李的啊，怎么……”她欲言又止，故作含蓄的模样。
　　“是这样的，一二三四五六七 ……”老爸大概地解释了一下这两天发生的事，然后顺便说了下今天来学校的主要目的——给我改名字，“所以，今天带我们家箫箫来跟老师咨询一下。”最后总结陈词。
　　在老爸解释的这段时间里我仔细地观察了老胡，她当时的表情之丰富堪称精彩绝伦，当我爸说到我被人贩子抱走时，她表情激愤，并“呀！”，说到找了我十六年时她表情沉痛，并“唉——”，说到前两天终止于找到我时，她面露喜色，并慈爱地看着我，倒像找到女儿的是她。
　　“爸，快上课了，我能先回宿舍拿课本去上课吗？”我终于受不了了。
　　“嗯，去吧！”
　　终于从老胡身边的低气压里解脱，我欢快地起身，跑出办公室，在出门的那一刹那我听见老胡说，
　　“瞧那孩子找到爸爸了多开心，以前一直很忧郁，都不怎么说话。”
　　我倒！
　　因为上课时间快到了，寝室里的已经没人，我拿好书又快速地奔向教室，一路狂奔，终于在上课铃响之前赶到，不过老师已经坐在教室里了。我在一干人等的注视下蹑手蹑脚地挪到曹然给我占的位子上，这才松了口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得给我说清楚！”曹然这回占的位子很后面，比较适合用来唠嗑，这不，才开始上课，她就絮絮叨叨跟我说说上了。
　　于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我又把刚刚老爸跟老胡说的话又大概说了一遍，可能因为情节曲折且狗血，很快周围的一小片都被我吸引了过来，坐在前面听不清的，见了后面这阵势，估计一颗心已经好奇得稀里哗啦，不住回头看，恨不得化身为某些听力比较灵敏的动物来听听我到底在说什么。
　　在这样一片大好的形势下，站在讲台上的那位终于忍无可忍，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后面的不要再讲小话了，再讲就把你们请出去！”他的愤怒随着他的口水喷射而出（请原谅我在这里使用了夸张的手法），虽然不怕他真的会将后面这一大片人都赶出教室，但我的故事也进入了尾声，于是好脾气地闭了嘴，不在发出声音。
　　“好曲折！”曹然在纸上写着。
　　“我也有点不敢相信，可我那个新上任的老爸现在就在中文系的办公室坐着。”
　　“我不知道该不该恭喜你”
　　“怎么？”
　　“离开以前的家你一定很难过吧”
　　“嗯，是有点。”看着那句话我差点想抱着曹然再大哭一场，瞟了瞟一边讲课一边将眼神往这边瞅的老师，我悲伤的情绪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别伤心啊，还有我在呢，再说，你想那边的家人就回去看看呗，反正你现在有钱了，想做什么不行？”
　　说的也是，我现在是有钱人了，我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周三就上午两节课，放了学我跟曹然说笑着往宿舍的方向去。
　　“箫箫，过来。”老爸靠在车边，好像在等我。
　　“爸，这是曹然，我的朋友。”我拉着曹然走过去。
　　“你好，我叫杨海毅。”老爸伸出手，竟是要跟曹然握手。
　　大概从没遇到过这种事，曹然楞了好一会儿，才把手伸出去。
　　“叔叔好！”
　　“你们是朋友，那以后箫箫在学校就拜托你照顾了。”
　　“那是当然，我们互相照顾嘛！”曹然看着我笑笑。
　　“后面没课了吧，回寝室收拾行李。”老爸似乎很喜欢对我用这种命令式的语气。
　　“干什么？”我不解。
　　“我已经给你办好了走读，你把寝室的东西收拾收拾，回家住。”
　　“为什么？”真受不了他，都没跟我商量一下，“我不要，我要住宿舍。”
　　“回家住不比在学校住宿舍舒服得多？”他皱眉，肯定又觉得我在闹小脾气。
　　“那不一样。”在学校跟曹然她们住一起，多自在啊！
　　“箫箫，爸爸希望你能住在家里，一家人天天都能看到彼此，爸爸希望一家人能多点时间相处，尤其是你，你已经在我们的家里缺失十六年了。”爸爸动我以情。
　　“况且，你大姐，三哥，都已搬回家里了，这可都是为了你，你作为当事人怎么可以不回家住呢？”他继续晓我以理。
　　“你就回家住吧，看你家人对你多好，我都被感动了。”曹然在旁边推波助澜。
　　我一咬牙、一跺脚，悲愤地点了点头。要改变，就彻底改变吧，况且，我刚刚也的确是被老爸那一番肉麻的话给感动了。
　　于是乎，在宿舍里一堆认识的不认识的，羡慕的，茫然的，不舍的目光中，我光荣地卷起铺盖卷回家了。
　　临走时宿舍里那几个家伙拉着我的手，搞得生离死别似的。
　　“你走了，我们，还真担心宿舍从此干净不起来了！”
　　原来在惦记这码事，忘了介绍，本人有个非常良好的习惯，就是心情不好时喜欢整理东西来让自己平静。这也是我们寝室这么长时间以来，卫生状况一直维持在马马虎虎状态、偶尔也会极干净的原因。